文藝好像射獵的女神,
我是勇猛的獅子。
在我逾山越嶺,
尋覓前途的時候,
她——當胸一箭!
在她躊躇滿志的笑裡,
我從萬丈的懸崖上
倏然奔墜於
她的光華輕軟的羅網之中。
文藝好像遊牧的仙子,
我是溫善的羔羊。
甘泉潺潺地流着,
青草遍地地長着;
她慈憐的眼光俯視着,
我恬靜無聲地
俯伏在她杖竿之下。
文藝好像海的女神,
我是忠誠的舟子,
寄一葉的生涯於
她起伏不定的波濤之上。
她的笑靨
引導了我的前途,
她的怒顰
指示了我的歸路。
文藝好像花的仙子,
我是勤慎的園丁。
她的精神由我護持,
她的心言我須聽取;
深夜——清晨,
爲她關心着
無情的風雨。
彷徨裡——
前無古人,
後無來者;
所言止此:
“爲主爲奴相終始!”
一九二三年三月十四日
(原載1923年3月18日《晨報副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