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老母親不會騎馬。
將母親扶上馬,張陽牽着馬的繮繩,拉着馬慢慢往殺人港走去。劉老伯和其他人跟在後面。
這樣,到了殺人港,已是近黃昏。
在夜晚,走得勝湖那樣的迷宮,是很危險的,張陽有點犯難,明天是訂婚的日子,如果今天不趕到基地的話,若寒一定會非常着急,如果去了,在得勝湖裡面迷了路,那就更悲催了。
“士誠,你到底把若寒藏到什麼地方去了?”老母第一次來,不知道基地在什麼地方。
“這個…”還得走一段水路,而且,現在天色已晚,你看,我們是不是明天再出發啊?”張陽問道。
“不行,你這小兔崽子,明天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明天才去,我告訴你,不在天黑前把我送到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老母有點不高興了。
這能怪我嗎?我可是一直都在急忙趕路啊,可是你和劉老伯說起來沒完,耽誤了那麼長時間,我有什麼辦法?這年頭又沒有飛機,也沒有電話。
張陽看了看劉老伯,希望他能說話阻止母親,劉老伯來回過幾次,知道那裡的水路複雜。
可是,這個劉老伯,壓根就沒打算說出別的話來,水路走過幾次,每次都那麼順利,他以爲這就和走自家的後花園一樣呢。而且,他也想着能早點回去,今晚就將貢品擺起來,先祭奠祖宗,還有自己的那位兄弟。
沒轍了,走吧!
“大哥,這麼晚了,還要回基地去啊?”湯和湊過來,關心地問道。
“是啊,有什麼辦法。”張陽很感動,關鍵時刻,還是自己的兄弟關心人啊。
誰知,湯和接着說道,“大哥,那你到了基地,趕緊讓伯升把那些新造好的天闕銃給我運來,我急着訓練新兵呢。”
“你…”張陽無語了。
“大哥,你放心,一個月之內,我把這羣新兵給你訓練得二百步內,彈無虛發。”
“我…”唉,張陽很受傷,不再搭理他,叫了幾個人,上船,回基地。
“娘,您小心,坐在船艙裡,別受風了。”張陽說道。
“沒事,想當初,我年輕的時候,也坐過許多船的,集慶也去過。”
“是,是,娘,您坐穩了。”張陽點頭說道,集慶就是南京,算是個大都市了。但您那是年輕時候,能和現在比嗎。
“開船!”張陽說道。
船帆升起,船槳划動,慢慢離開了殺人港的碼頭,向得勝湖裡的基地駛去。
張陽擡頭,那火紅的太陽,馬上就要落下去了,河面上霞光萬丈。
又是勞累的一天!
張陽的心情,沒有一絲放鬆,反而更緊張了。
雖然他知道,現在應該是上弦月,月亮雖然沒有十五那麼明亮,也是能夠照清楚大地的,但是,他仍然不敢懈怠,因爲,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慢慢地,船進了蘆葦叢,再走一個時辰的水路,應該就能到基地了。
進了蘆葦叢,四周突然變得安靜,夜已經全部黑了下來,萬鳥歸巢,萬籟俱靜,那誘人的野鴨叫聲,也都消失殆盡。
風越來越小了,船速也越來越慢。
“除了一個操帆手和一個操舵手之外,其餘的,全部划槳!”張陽說道。
其他人聽到,連忙拿出船槳,劃了起來。
平時沒有緊急情況,一般都是用風力來行船,只有情況緊急,才使用船槳,因爲,划船很費力,速度還不快。
看來,張陽真的着急了。
“士誠,我們怎麼還沒到啊?”船艙裡的老母問道。“這轉來轉去的,都要把我轉暈了。”
“娘,馬上就快到了,您稍等。”張陽安慰道,自己的內心,卻愈發焦急。
四周的空氣,越來越溼,彷彿有一種要進入蒸籠的感覺。張陽擡起頭來,猛然發現,頭頂上本來明亮的半個月亮,已經變得有點灰濛濛了。
遠處的蘆葦,水面,也彷彿變得撲朔迷離,似蓬萊仙境,如披了一層薄薄的白紗,一切變得恍惚起來。
還是起霧了!還是沒有躲過!
現在已經入秋,白天溫度還比較高,在這湖面上的空氣中就會容納較多的水汽。但是到了夜間,溫度下降了,空氣中能容納的水汽的能力減少了,因此,一部分水汽會凝結成爲霧。而且,由於風小,更容易形成霧,而且,隨着夜越來越深,霧也會越來越大。
“快,加緊划船!”張陽說道。
不用張陽吩咐,這些人本來也經常在湖上操舟,自然深知其中的危險,尤其是這如迷宮一樣的蘆葦叢,白天靠着記憶來航行,夜間就比較危險了,本來有月光,可是起了霧,很有可能,全部會困在這湖裡。
媽的,要是有個全球定位系統就好了,張陽心中很着急,只靠兩眼識路,現在兩眼一摸黑,很容易迷路。
還有二十幾個彎,就到了基地,只要趕在霧濃之前,到了基地,就化險爲夷,否則,只有停船等待,要是亂走,就是天亮了,不知身在何處,也無法行船,困在這裡面,十天半個月出不去都是很正常的。
“士誠,怎麼還沒到啊?”老母又在船艙中抱怨道。
“娘,您放心,馬上就到了。”
“馬上?都馬上了幾次了?”老母在船艙坐的時間長了,有點頭暈。
……
劉若寒早早就收拾妥當,只等着士誠哥哥的到來。
上午的時候,卞元亨就已經回到了基地,說士誠哥哥回去接母親,然後一起前來,劉若寒的心裡,終於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前幾天卞元亨走的時候,劉若寒就生怕士誠哥哥因爲大事耽誤了訂婚,雖然她很尊重士誠哥哥,要是他有什麼事無法脫身,若寒也絕對會理解的,但是,畢竟,女人一輩子只訂一次婚,她不想被各種緣由破壞了。
等了一下午,在瞭望哨上面望了一下午,也沒有看到熟悉的船,她的心中,開始不安起來,按說應該到了啊,士誠哥哥還是騎馬回去的,大伯呢?怎麼也看不到他?
她在房子裡面,站起來又坐下,心亂如麻,出了什麼事?
她踱着步子,來到了窗戶前,推開了大紅朱漆的窗戶,再過段時間,窗紙上就該貼喜字了吧?
並沒有皎潔的月光灑進來,她擡頭望去,什麼都看不清。
好大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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