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的一處空地上,這裡聚集了一大羣人類,即使是法塔林協會恐怕也想不到被瘟疫和突變體肆虐的北方森林中躲藏了這麼一羣人。他們建立了簡單的營地,用一些從廢棄村莊中或者他們自身帶來的野營用品搭建了一座座小小的臨時窩棚。
裡基-盧比奧坐在他的臨時拼成的椅子上,沉思着剛剛獲得的這個消息。一個月前,他帶着他的人穿過了那看似無窮無盡的鬆塔森林,來到這裡。他累了,他的部隊也是如此。這座該死的島和它上面的森林中游蕩着古怪的怪物,他已經有不少人死在了這裡,還有幾個則是毫無音信的失蹤了。
在盧比奧破舊的帳篷外,他組織的反抗軍陸陸續續地在帳篷裡休息。對他們來說,這是男的的喘息時刻。現在已經壯大到了幾百人的反抗隊伍,已經壯大到了無法輕易隱藏的地步。隊伍中的不少人都知道,一場反抗軍與法塔林協會之間決定性的衝突無疑不遠了。
與此同時,管理如此龐大的理想主義者,唯利是圖的僱傭兵,下層民衆,狂熱分子,尋求刺激的人,還有奧格伯恩領被抓來的奴隸,是一項令人感到十分沮喪的工作。
盧比奧嘆了口氣,試圖理清思緒。他是個身材魁梧的人,圓臉,土氣十足。然後,在他質樸的外表後面,隱藏着一個敏銳的頭腦。
他曾經是一名城堡衛隊的隊長,在領主逃跑後選擇向法塔林協會投降,並且在投降後拒絕爲其服務。雖然結局有些意外,但也在他的設想中,他被扔進了法塔林島的一座狗頭人礦坑。
他不光從監禁中逃了出來,並且還召集了其他同樣有反抗意願的成員,最終組建了這隻反抗軍。現在仍然以相當高超的技巧實施着這些計劃。
對於那個把他扔進礦坑的混蛋安塔拉特姆,還有跟他一起的另外一個混蛋白恩來說,這樣的精明是必要的,因爲他們指揮着一支龐大的軍隊,而這支軍隊中的法師又出奇的多。
只有時間才能證明他們是否真的可以被打敗。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任何一條信息都是有價值的,但是他不能確定這個新發現是否有用。
這支巡邏隊的隊長,從前是個鐵匠,名叫肖恩-梅,盧比奧既不喜歡他,也不信任他。肖恩-梅走起路來有些吃力,他氣喘吁吁地喘着氣,看上去好像鼻樑被打斷了。他的手下和他的臉上都有可怕的傷痕,這無疑給他的故事增加了一些可信度。盧比奧用長滿老繭的手指把羊皮紙卷翻過來,琢磨着這個消息。
“你說的這個巫師,”盧比奧帶着疑惑的表情問道。“你確定他死了?”
肖恩-梅露滿意地咧嘴一笑。
“是的,頭兒,”他用最近地語速說道。“他會一些把戲,但我們很快就看穿了。我們在他頭上給他了幾下,他就不能把那些咒語弄出來了。他們確實很神秘,但是比不上我們這些誠實的人。”
肖恩-梅手下的一些人則一直看着地面,這告訴了盧比奧他所需要知道的一切。
“這真是件怪事,”盧比奧說着,若有所思地撫摸着他的下巴。“你把他留在你殺死他的地方,卻只從他手裡拿走了這個袋子。更奇怪的是,我還以爲你會更徹底地搜查屍體呢。我們還可以多弄到一匹馬。”
肖恩-梅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盧比奧知道,他最大的恐懼就是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白癡。
“那匹馬跑掉了,這是他帶的唯一值錢的東西。”他咕噥着並不令人信服的話語。“我還以爲你會高興呢。”
盧比奧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沒必要再逼他。不管樹林裡發生了什麼事,那些卷軸看上去都很值錢,如果讓肖恩-梅繼續在他手下面前丟臉,那就真的太愚蠢了。
盧比奧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殺了那個巫師,但巡邏隊還是設法偷了這個帶着羊皮紙卷的包,然後又逃脫了追捕,這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毫無疑問,這些人在他們努力做事後,希望獲得一些東西,但他給不了他們什麼。他現在只能給他們過上更好生活的希望,但在森林裡呆着這麼久後,這種希望開始變得渺茫了。
“我想是的,就如你說的。肖恩-梅先生。”盧比奧疲倦地說道。“你們做的非常好。給我一些時間來研究一下這些東西,我會讓你知道它們是多麼有價值。我確信我們會把事情解決的,儘管你知道現在的情況有多困難。”
肖恩-梅看上去很失望,點點頭,不情願地離開了。當他走的時候,盧比奧聽見他不滿地對他的一位同伴嘀咕着。
盧比奧轉向坐在他旁邊的老人。他們倆都坐在破舊的帳篷裡,帳篷裡鋪着骯髒的帆布,橫亙在兩棵乾枯的樹幹之間。考慮到現在這支反抗軍的情況,很難找到一個理想的地方安排領導層的日常生活起居。
“你覺得怎麼樣,加索爾?”盧比奧把卷軸遞給他,對他的同伴問道。
那人看了一會卷軸上的內容,又翻過來看了看空白的另一面。最後小心地把手裡的卷軸捲起來。
“我看不懂這份文件,”加索爾最後說道,“這些話毫無邏輯,只是些荒謬的廢話。如果這裡有一條信息,它一定被加密了。”
盧比奧嘆了口氣,沮喪地看着他唯一的一個顧問。加索爾在加入反抗軍前是盧比奧的領主,以爲男爵的財務大臣。這位老人同樣被扔到了礦坑中,他在逃離礦坑和組建反抗軍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他對貴族的生活方式瞭如指掌,對法師的生活也瞭解一些,這得益於男爵曾經僱傭過的一位法師,老人曾經負責過那位法師的起居。如果他不能破解卷軸上的信息,那麼盧比奧其他的跟隨者中就沒有人能破譯了。
“那它就沒用了,”盧比奧沮喪地說道。
加索爾聳了聳肩膀。
“關於這點,我很懷疑,”老人說道。“任何用密碼寫成的東西都是有原因的。如果我們能破譯密碼,這些信息無疑對我們有用。我們每天都會接收更多的反叛者,如果他們中只有一個人知道法塔林協會的密碼,那我們就走運了。”
老人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應該把這些放在安全的地方。我們的事業是正義的,馬爾努斯在守護着我們。”
盧比奧對老人的信念報以微笑,他強迫自己分享這種信念。
“很好,我們將等待時機。”他過了一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