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貴妃相助
納蘭云溪和容雪還有公孫婉兒秋瓷四人直奔宮中而來,幾個女子除了秋瓷性子比較安靜一些,容雪和公孫婉兒遇到一起,就是兩個人敢把天給捅破了,一路上,二人都在問她侯府的事,她簡單說了一些,公孫婉兒還不滿意,非要詳詳細細的聽她說。
她無奈只好搖着頭將今日在侯府懲治納蘭雲塵和納蘭雲煙的事細細的說了一遍,公孫婉兒直聽得津津有味,瞪大眼睛,和聽說書似的。
而容雪和秋瓷就反應平平了,好像對這樣的事也見怪不怪了,這也難怪,容雪和秋瓷自小生活在大戶人家,自然見慣了各種爭鬥,容雪自小被送入東陵皇宮,各種爭鬥自己經歷的和自己看到的更多更復雜。
但是公孫婉兒卻不同,她自小生活在部族裡,被尊爲聖女,而且落日族的風俗習慣也不同於大路上的其他國家,他們奉行的是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至於納不納妾,也不會禁止,全在個人意願,而他們的部族中女子的地位也高一些。
而落日族族長只娶了她母親一個妻子,也只有她和哥哥兩個孩子,家庭關係相對簡單,並沒有其他的妾室和庶子庶女,所以,她小時候一直生活得很幸福,是真正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她今日還是第一次聽這樣的事,一個家族裡居然還會有這麼殘酷的爭鬥和排擠打壓,對於他來說,納蘭云溪說的這些事都又新奇又刺激,都不亞於茶館中的那些說書先生說的故事了。
所以容雪和秋瓷一路上不斷的嘲笑公孫婉兒,而她卻不以爲然,一心纏着納蘭云溪讓她細細的講述今日裡發生的事。
而秋瓷今日也格外的高興,因爲納蘭云溪帶着她進宮其實就是讓她去見i自己的姐姐,想到又能見到睿貴妃了,她心裡就格外的開心起來。
幾人邊走邊說,都是幾個女子,聚在一起當然越聊越開心,納蘭云溪講完故事,就開始瞎聊,聊八卦,八卦幾乎是每個時代永恆的話題,誰家小姐做了什麼詩,習了什麼舞蹈,彈了什麼曲,都在卯足功力備戰百花盛會,從這個季度流行什麼服飾到哪家大戶人家的小妾上位了,大多都是容雪在說。
她平日裡待在王府裡沒什麼事,前來拜見她的人也多,因爲大多是爲巴結她而來,所以自然會說一些各貴族內遠裡的事讓她開心,慢慢的,她幾乎知道了京城裡所有貴族之家內院的事,包括一些秘聞,不過聊到最後還是聊到了吃的,聊到了秋瓷的糕點麪包鋪子。
“秋瓷姑娘,你的手藝真是太棒了,那個麪包和蛋糕真是好吃啊,其實我也喜歡吃甜食,你那個東西真的是太對胃口了,你是怎麼學會做那種東西的,是家傳的麼?”
公孫婉兒一臉期待的看着她問道。
她這次來京城幾乎看到什麼事都覺得新奇,納蘭云溪說她是個進了城的鄉巴佬,她不但不生氣,到覺得這個比喻非常貼切自己,還自封鄉巴佬的稱號,讓納蘭云溪給樂壞了。
“哦,這個啊,當然是我家祖傳的了,我家本來就是做糕點起家的,因爲我學得快,所以我娘就將這手藝傳給了我,相反我姐姐和我哥哥卻學不會。”
秋瓷聽了公孫婉兒的話眼睛一轉模凌兩可的回答道。
“呀,那你可是神童啊,這要在我們那兒你就是神童,會被接到族中給予最高的禮遇。”
公孫婉兒咋咋呼呼的說道。
“婉兒姑娘見笑了,我只不過會做個糕點什麼的,哪裡就能稱得上神童了?你不知道,北齊有個大才子,五歲就會作詩了,七歲就參加國考中了榜眼,列入新科前三甲了呢,那才叫神童好吧。”
秋瓷眨了眨眼睛說道。
“什麼?真的有這麼牛氣的人?那還真是不枉神童的稱號,你和他比起來的確是有些弱了。”
公孫婉兒聞言頓時又崇拜起來,這樣的孩子要不是神童那天下就沒有神童了。
“秋瓷,你說的這人是北齊的?他叫什麼名字?”
納蘭云溪聽了這話心中一動,開口問道。
“夫人,他叫王思安。”
秋瓷扭頭看着她順嘴回道。
納蘭云溪一怔,王思安?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問她的問題中提到的那個什麼大詩人還是大才子麼?當時她就覺得耳生,原來他是北齊的人,那這麼說,秋瓷是從這個異世的現代穿越回來的?
“噗,秋瓷,他如今多大了?”
納蘭云溪此心中大定,終於確定了秋瓷的來歷,怪不得呢,原來她是本土穿越,怪不得自己會不知道了,但是,她心裡又覺得好奇,這個異世的現代,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估計應該和自己前世差不多吧,但是,有一點她可以肯定,那就是秋瓷所在的現代生產力和科技能力都要比自己前世發達,估計至少超過了一百年以上。
這還是她保守估計的,因爲她在這裡可以用炭火烤出面包,烤麪包其實也是個技術活,只有用烤箱纔可以定時定溫,在恆溫下才可以烤制,而她就是隨隨便便弄一個爐子,就能烤出那麼香甜的麪包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秘術。
還有那牛奶的配方更細膩柔滑,香甜可口,比自己前世的那些牛奶都要好喝,半點腥味都沒有,所以,她根據她們吃的食物就能判斷出一些她前世的生活水平。
“哦,夫人,他……他今年五歲了,是北齊內閣大學士的孫子。”
秋瓷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漏了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
“那你怎麼知道他七歲就要參加國考?還能中了前三甲的榜眼?難道,你會算命不成?”
納蘭云溪心中明瞭,嘴上卻調侃着問道。
“啊,這個啊,夫人,王思安如今在北齊都已經名震朝堂了,王大學士有時還帶着他上朝,皇帝會考校他一些詩詞,並破例讓他參加國考,因爲國考是三年一次,剛好後年就是了,而後年他就七歲了,所以我和哥哥打賭,他一定能進前三,至少也會中個榜眼……”
秋瓷汗滴滴的挖空心思和幾人解釋了一番,容雪和公孫婉兒點頭說道:“原本來如此,那你也真是有神棍的潛質了,到時候若真的如你所說,你也一定會名震北齊了。”
而納蘭云溪卻忍不住捂嘴笑了笑,暗道穿越人士果然十個裡九個需要不斷地撒謊圓謊,來解釋自己突然脫軌的一些舉動和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
沒想到今日帶着她來,卻意外知道了她是從哪裡穿越來的,不過,若她是從本土穿越而來的,那應該對歷史很熟悉吧,她心裡癢癢的,想要問問她,但是又怕被她識破身份。
秋瓷見三人沒懷疑自己,才低頭抹了一把汗,神啊,前世的事她就記得王思安是後世名傳千古的大才子,卻對他也知之甚少,就這個還是他有一次無意中聽人說的才記住的,她記住了古代有名的大才子叫王思安,五歲會作詩,七歲參加國考名列前三甲,中了榜眼,至於其他的事,她其實還是一無所知。
幾個人邊走邊說話,很快就到了宮門口,容雪率先跳了下去,遞了腰牌進去,說要去覲見皇后娘娘,守門的宮人看了一眼就放她們進去了。
幾人先到了皇后的寢宮去覲見皇后,秋瓷還是扮作宮女去的,所以到了皇后宮外,她便等在了外面,納蘭云溪三人進去了。
皇后自保胎成功之後,這些日子整日裡就是臥牀休息,什麼都不想,按照納蘭云溪開出的食療單子嚴格進食,並配以湯藥,雖然四姨娘被用擊打腹部的法子墮胎,受的痛苦要比她大,但是四姨娘的孩子已經五個多月了,坐胎已經很穩了,反而比她前三個月的身子牢靠些,而她又是一國之母,自然什麼東西都是用的最好的,所以這一胎如今肯定沒問題了。
容雪幾人到了宮門外,宮女進去通傳之後很快就被迎進了宮。
納蘭云溪這次也是有備而來的,她也是真的要給皇后診個脈,看看她的身子恢復得如何,所以,一進去,就直奔皇后的寢殿而去。
此時皇后正坐在貴妃榻上讓樑嬤嬤喂她喝皮蛋瘦肉粥,三人進去後齊齊向她跪下行禮。
“雪兒,你怎麼來了,百花盛會還有兩天就開了,你不在家裡好好準備,還跑進宮裡來做什麼?”
皇后見了容雪和納蘭云溪也有些高興,只是看着公孫婉兒有些面生,容雪忙向她介紹了她的身份。
“母后,這不是弟妹要進宮給你請脈,我才陪着她來的麼?”
容雪一指納蘭云溪笑着說道。
“皇后娘娘,你你最近覺得身子怎麼樣?可開始害喜了?”
納蘭云溪上前幾步,坐在榻前問道。
她見她氣色很好,不由暗道到底是皇宮,什麼山珍海味都在這裡,要說養人還是要在這裡啊。
“云溪,本宮如今已經開始害喜了,而且最近自己覺得這一胎應該是沒問題了,不會再有什麼事了,這段時間我整日裡都躺在牀上,遵循你的吩咐臥牀休息,每日裡連吃飯都是宮人們喂的,這樣若是都保不住這小東西,那可真是天理不容了。”
皇后見了納蘭云溪也很是高興,一邊摸着肚子,一邊和她說着這段時間的情形。
“那太好了,娘娘,虧您能在牀上躺得住,云溪還擔心您會躺不住,如今看來,終於能放心了。”
納蘭云溪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搭在她的腕間,開始給她診脈。
診完脈後,納蘭云溪才一臉開心的說道:“娘娘,如今的狀況果真令人驚喜,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恭喜娘娘喜得龍胎。”
“云溪,這都是你的功勞啊,你放心,本宮已經向皇上提出了賜你免死金牌之事,此事已經被提上了日程,皇上說待百花盛會會公佈結果。”
皇后撫摸着肚子一臉欣慰的說道。
“那,真是多謝皇后娘娘了。”納蘭云溪聞言忙伏着身子道。
“真的?母后,那真的要謝謝您了,若不是您出馬,恐怕父皇根本不會給弟妹這金牌。”
容雪聞言也上前一步高興的說道。
“什麼呀,我只是提了一下這件事,大功還是睿貴妃的,睿貴妃如今在宮裡風頭正盛,隱隱有超過當年前皇后之勢啊,那日羣妃來覲見本宮,剛好皇上也來了,本宮就向他提了這事,他本來不願答應,但睿貴妃只是出來幫了一句腔,他便應承了,看來以後,本宮也要和睿貴妃交好些了,若是她得盛寵,還可以照拂些皇后宮啊。”
皇后有些無奈又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雖然她沒有明着說,但是言語之間還是有些嫉妒的,看來皇帝對睿貴妃的寵愛已經不像以前一般暗中進行了,而是自上次睿貴妃被誣陷之後,開始明着寵愛她了。
納蘭云溪聽了這話之後也有些唏噓,看來,皇帝此時一定是將睿貴妃當做秦玉蓉了,她和她畢竟那麼像,連性子都有些相似,她就好像是秦玉蓉的複製品似的,只是比她更加年輕鮮活。
“母后別這麼說,你上次饒了睿貴妃,還命人查清了陷害之事,依雪兒看,那睿貴妃也是個明事理之人,而且她在後宮中雖然不怎麼與人來往,卻也幾乎沒與人結怨,她心裡一定念着你的好呢,即使得寵,那也一定會對你比從前更加尊敬的,母后,您身爲後宮一宮之主,難道還看不透這樣的事麼?即使不是她,後宮中有這麼多女子,那也一定會有其他人引起父皇的興趣,最終得寵的。”
容雪卻將這事看的透徹,從旁觀者的角度合理的進行分析,皇后聽完之後果然心情好了許多。
“雪兒,你說的對,你真是母后的貼心小棉襖,後宮中這麼多的皇子公主,唯有你深得本宮的心,也是因爲你不僅豁達大度,不拘小節,而且粗中有細,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細如髮,總能說到本宮的心坎兒裡去,有些事,不必本宮明說,你我心知肚明,只要本宮在一日,便會挺你一日,本宮是確實將你當成女兒來看待的。”
皇后聽了容雪的話不由得感嘆出聲,也暗示她會繼續給她撐腰,任由她張揚跋扈的,因爲她知道,她即使跋扈,也是有分寸的,從來不會給她惹事,而她這些年待容雪也確實親厚,如同母女,這在如同大染缸的後宮,也是很少見的。
“多謝母后厚愛,雪兒定會好好孝順幕後,不會給母后惹事的,無論父皇寵愛哪個妃子,總越不過你去,你纔是這後宮最終的一宮之主,如今,您應該注意的就是平平安安的誕下龍胎,爲皇室開枝散葉呀,若是這次您能生個小公主,那就好了,雪兒好喜歡女孩,若是如此,定會進宮來幫你帶孩子。”
容雪能深得皇后的心,也是有些本事的,就她這嘴巴如抹了蜜一般雖然明知是奉承卻讓人半點不覺得反感厭煩的功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哎呀,你這孩子,本宮可不是就盼着生個公主麼?齊兒雖然是本宮親生,但他和太子妃卻和本宮並不親厚,還不如你貼心,哎,本宮若是這一胎能生個公主,這一生就算在這宮中孤獨寂寞的度過,有她陪伴也甘心了。”
皇后好像好久沒怎麼和人說過話了,也是因爲女子在有了身孕後情緒會變得多愁善感,所以她纔會說出這樣有些掏心扉的話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有了很多感慨之言。
“母后,不如我陪你說說話,讓弟妹帶着婉兒表妹在宮裡轉轉吧,還有,我覺得,該讓她去謝謝睿貴妃,畢竟人家也幫了忙,而且弟妹還救過她的命,讓她和睿貴妃也多親近親近,到時候,你在宮中也有個同盟,有什麼事也可以和睿貴妃商量商量啊,雪兒覺得,睿貴妃這人並不是心機深沉之人,性子也單薄,不會爭寵,母后倒是可以多拉攏拉攏她。”
容雪等納蘭云溪診完沒之後做到皇后榻前,接過樑嬤嬤手中的粥碗親自給她餵了起來,又提出自己的建議來。
“好,雪兒,我們母女說說話也好,畢竟,她們年紀還小些,恐怕不愛聽我們拉家常,就讓云溪和你表妹去睿貴妃那裡謝謝她吧。”
皇后點了點頭,瞬間也覺得容雪的話很對,她應該多拉攏睿貴妃纔是,而不是將她排擠在外,在這後宮中,若是睿貴妃淡泊名利,不爭寵的話,那自己和她聯手,那在後宮地位便再也無人能及,也無人可以撼動。
“多謝皇后娘娘,那云溪便去拜謝睿貴妃了。”
納蘭云溪聽了容雪的話對她那三寸不爛之舌都要膜拜了,這若是讓她去搞外交,估計無論什麼樣的國家都最終會被她拿下,瞧他將皇后哄得,什麼事都依着她。
“嗯,你們去吧,你們不在這兒,我和雪兒也可自在的說說話。”
皇后擺了擺手,納蘭云溪便一拉公孫婉兒又出了皇后宮。
秋瓷已經等了一陣兒了,她心中焦急,想自己去見睿貴妃,又怕被人發現引來禍端,正焦急得來回走動的時候,納蘭云溪和公孫婉兒說笑着出來了。
“走吧,我們現在去睿貴妃那兒。”
納蘭云溪見她一副焦急的神色,笑了笑招手將她叫過來說道。
想必秋瓷和睿貴妃還有其他的聯絡方式,早就傳遞了消息進了睿貴妃的宮裡,三人到了那裡的時候,只見睿貴妃已經在正殿中等着她們了。
納蘭云溪拉着公孫婉兒上前行禮,睿貴妃見了秋瓷高興的迎了出來,但迫於禮節還是等她們行完了禮,才讓她們起身。
公孫婉兒跟着納蘭云溪就是到處玩兒的,納蘭云溪囑咐她進了宮不要亂說話,她自從進了宮就成了個悶嘴葫蘆,一直悶着,此時看到睿貴妃的面容和出塵的氣質後,頓時再也忍不住大叫出聲:“哎呀,貴妃娘娘,你真的好美啊,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美麗的女子。”
睿貴妃知道自己美麗,但是被人這麼直接在大殿上開口誇讚,還是第一次,而且還是別一個女子誇讚,一般的女子見了她都會嫉妒她的美貌,沒想到公孫婉兒心無城府,便直接這麼叫出來了,她聽了之後頓時有些羞澀,臉色一紅,低下了頭。
“婉兒姑娘過獎了,我聽秋瓷給我帶話說,她在外面交了一個很說得來的朋友,想來就是姑娘了。”
過了一會兒,睿貴妃才擡起頭來,淡淡一笑,語氣溫柔的說道。
“是啊,貴妃娘娘,我和秋瓷一見如故,如今已經是好朋友了,其實,我和她做朋友,還有一個緣故,那就是因爲她做的糕點太好吃了,若是和她做了朋友,便可以經常吃到她親手做的糕點了,嘿嘿……”
公孫婉兒在落日族的時候被父親和哥哥護着寵着,爲人單純,有什麼說什麼,她心裡這麼想的,便也將這話說了出來。
納蘭云溪首先讓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睿貴妃也用帕子捂住嘴無聲的笑着,秋瓷聞言,臉色頓時一沉惱了,她呲着牙恨恨的道:“好啊,婉兒,原來你和我做朋友,最終目的卻是爲了這個,我真是瞎了眼,纔會相信你的話,和你做了朋友,我如今還能和你翻臉做敵人麼?”
“自然不能,我是落日族聖女,你能和我做朋友是你的榮幸,而且,你應該慶幸我能看上你做的好吃的才和你做朋友,如若不然,你連朋友都交不到。”
若說毒舌,公孫婉兒比公孫錦半點都不差,她這一番話直接將秋瓷氣得在睿貴妃的殿中便追着她打了起來。
二人追逐玩鬧,在宮裡跑來跑去,睿貴妃卻帶着云溪去了內殿,將伺候的宮人都支了出去,這才朝納蘭云溪彎了彎身子道:“云溪,我已經得到了哥哥的傳進宮來的消息,原來,你居然是秦皇后的女兒,是我大堯公主,皇族後裔?”
納蘭云溪沒想到秋白已經將這個消息告訴睿貴妃了,她已經從何嬤嬤處知道了秋家原本是大堯忠臣,秋白的父親本是大堯的大將軍,當年大堯被滅國之時,他爲了護着上官清離開大堯,最終戰死,而景宣帝知道秋家衷心,絕不會歸順,所以一直派人追殺秋家人,他們無奈之下只好離開大堯,去了北齊避禍。
如今睿貴妃這麼說,納蘭云溪卻有些物是人非的滄桑感,無論她是什麼身份,現在這樣的狀況,她也只是有這麼個名號而已了,說好聽點是皇族後裔,說難聽點就是亡國公主,亡國奴這樣的稱呼才最適合她。
“貴妃,如今云溪已經在東陵安家落戶,而卻皇上也知道了我的身份,聽國師說,他打算在百花盛會上恢復我的身份,意在讓我歸順東陵,其實,我是不是皇族後裔這一點,我如今已經不在乎了,我覺得,最重要的是百姓生活安寧,永不受戰亂之苦,若東陵皇帝能做到這一點,善待大堯百姓,其實就算歸順東陵,只做一個附屬小國也無所謂的。”
納蘭云溪從何嬤嬤那裡也知道了秋白的一些想法,秋家是大堯忠誠,這麼多年來苦苦尋她,自然是想要幫助她復國,可是,她的身子裡已經換了現代的靈魂,現代的思想教育已經深深紮根在了腦海中,於她來說,什麼國仇家恨都比不上百姓安寧富庶的生活,所以,她心裡其實並沒有想要復國。
對於她來說,一旦復國,那又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若是復國成功還好,即使損失千軍萬馬也沒有白辛苦,但若是再別剿滅,惹怒了景宣帝,他不再顧忌秦玉蓉的顏面想要徹底滅了大堯,屠殺大堯百姓,那她豈不是會成爲千古罪人?
所以,她此時其實已經想好了,百花大會上萬一皇帝恢復她的身份,她也可以接受歸順東陵這樣的安排,她並不想復國。
“云溪,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呢?當年大堯被三國圍攻,死傷無數,皇上被迫流落民間,皇后被擄走,這是多麼大的國仇家恨,我秋家這麼多年來不敢有一日忘卻此仇,就等着找到大堯皇族後裔,助她復國,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卻是這樣的想法,我不懂。”
沒想到睿貴妃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倒是讓納蘭云溪有些意外。
“貴妃,云溪考慮的是大堯的百姓,希望他們能有個安寧的生活,不被戰亂所苦,也許我們的出發點不同,也也許我沒有親眼見證當時的場面,所以不能對這國恨家仇感同身受,我覺得,若是因爲挑起戰亂,擾得幾國百姓不安寧,纔會成爲罪人。”
納蘭云溪見睿貴妃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堅決,一時不知該如何和她說,沉默了一會兒,才試圖用百姓和出發點和她分辨,希望她能聽得進去。
“不,云溪,你要堅強,你是大堯公主,是我大堯的希望,我秋家在北齊流落了這麼久都沒有一日敢忘記國仇家很,我父親還爲大堯鞠躬盡瘁,被最信任之人所殺,皇帝將他的頭顱掛在大堯城門上七日夜,我母親爲此哭瞎了眼睛,卻仍然決心要找到你,助你復國。
只是,當時我本來是想進入北齊皇室,有朝一日找到你後,藉助北齊的兵力幫你,卻沒想到陰差陽錯的被送入了東陵皇宮,剛開始,我心裡是絕望的,雖然不是東陵皇帝親手殺了我父親,但我父親卻也是因他攻破大堯而死,這筆賬,我如今要慢慢的和他算。”
睿貴妃根本不贊同納蘭云溪的話,她一臉堅決的說道。
“貴妃,你打算怎麼做?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無論如何,要懂得保護自己啊,也不要再輕易的被人陷害。”
納蘭云溪聽了她的話暗道莫非她是想刺殺皇帝?可是皇帝那般深不可測之人,難道不會對她的容貌和她母親如此相似起疑麼?難道她不會去查嗎?
“你放心,我如今也想開了,既然皇上這般喜歡我的容貌,那這……便是我的殺手鐗。”
睿貴妃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
“不,貴妃,若你們秋家真的認我爲大堯後裔,也想追隨我,那就要聽我的決定,我不許你做傻事,如果有可能,我會想辦法救你出東陵後宮,我不要你將大好的年華浪費在這深宮內院裡。”
納蘭云溪急切的開口說道。
“云溪,反正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我不要你救我出皇宮,這是我的命,我的一生早就被安排好了,等你見過我哥哥之後你再做決定吧,我哥哥手上不僅有供你復國的兵力,還有財力,既然現在我們不能達成共識,那就以後再說吧,免死金牌我已經替你向皇上求了,他也答應了,估計百花盛會上就會給你了,這也可成爲你的護身符。”
睿貴妃見無法和納蘭云溪取得共識,不由得嘆了口氣,將這件事先擱置下來,一切等秋白的決定。
“好,這件事我還得謝謝你,你自己在宮中千萬要懂得保全自己,千萬不要爲了報仇做刺殺皇帝那樣的蠢事,他不是一般人,當年我父親和母親還有他是同門師兄妹,而且據說我母親還有她家族的神秘兵陣,就這樣仍然沒有打得過景宣帝,讓他滅了國,擄走了我母親,你千萬要提防着他。”
納蘭云溪也知道她不能勸服睿貴妃,只要先暫停談論此事,務必要他好好保護自己。
“這點我知道,也許他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未可知,但那又怎麼樣?我就是他的軟肋,他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早晚得噁心死他。”
睿貴妃憤憤的說道。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多和皇后走動走動,儘量求得她的庇護,你在後宮中的日子也好過些。”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你總不會無緣無故專門帶着秋瓷進宮來見我吧。”
睿貴妃和她同時停止討論復國之事,她話音一轉又問起了她此行的目的,這時秋瓷和公孫婉兒打鬧了半晌也累了,走了進來。
“貴妃,我這次來是爲了求你幫我一個忙。”
納蘭云溪想到自己今日進宮的目的,這纔開口說道。
“什麼忙,你說,你如今是我正經的主子了,除了復國那件事,其他的事我自然都聽你吩咐。”
睿貴妃半是調侃的問道。
“貴妃,第一件,是想求你懲治太醫院的孫太醫,這庸醫沒有半點醫德,不僅害死我弟弟,如今還害得我祖母神志不清,體乏勞累,醫者父母心,本應治病救人,他卻專爲害人而生,這樣道德敗壞的大夫我再容他不得。”
納蘭云溪說着將孫太醫是如何和沈素秋串通害死雲飛,又和納蘭和一家給老夫人下藥的事都說了一遍,公孫婉兒聽得冷汗涔涔,聽完後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惡毒之事。
“孫太醫?好,不過,怎麼個懲治他法?我腦子不好使,想不到懲治他的法子。”
睿貴妃聽完一口就答應下來,她心裡其實還是善良公正的,聽到這樣的事也義憤填膺的。
納蘭云溪從懷中掏出一包藥,然後對着她耳語了一番,她邊聽邊點頭,聽完後接過藥包放好,又問她第二件是。
“第二件事,便是想要你吹耳邊風了,使個計策將納蘭和一家趕出京城,讓他們永遠再沒法留在京城禍害人。”
納蘭云溪想到納蘭和一家就覺得噁心,憤憤的說道。
“去,什麼耳邊風,我和皇上是君子之交,他每日只是來我這裡坐一坐,吃個飯喝個茶,我們沒有……圓房。”
睿貴妃聽了這話頓時害羞的低下了頭,還下意識的朝屏風之處看了一眼,羞澀的說道。
“喲,那皇上對你可是寶貝得緊哪,這個耳邊風就不用我教你了吧,依着他如今對你的寵愛,恐怕你隨便編個理由,他便會答應餓了。”
納蘭云溪見她露出這番神態更加風情萬種,如仙女一般,不由得也語氣輕鬆的說道。
“好,這件事也不難,交給我來做,還有麼?”
睿貴妃答應下來,然後又問道。
“呃……沒有了,就這兩件事。”
“好,既然沒有了,那你們便留在這裡吃飯吧,我派人傳膳,剛好你們來了,也可以陪陪我,我在這宮中屬實寂寞,我多想也和你們一樣,在宮外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什麼時候約你們去玩兒就去,自由自在的。”
睿貴妃說着不由分說的就吩咐人去傳膳,納蘭云溪幾人見她如此,只好留下來陪她用膳,還好今日皇帝沒來,據皇后所說,皇帝最近幾乎每天都會來睿貴妃的宮裡用膳,羨煞了宮裡的一衆宮妃,即使他不能親自來,也會送一兩樣精緻的菜品糕點給睿貴妃,以示他對啊的寵愛,一時間睿貴妃成了皇帝新寵,後宮妃嬪們紛紛前來巴結。
只是她卻是個有分寸之人,凡是前來巴結者故意拖着不走想在她宮中用膳的妃嬪,睿貴妃也從不趕她們,讓她們留着,她們這樣無非是想在皇帝來睿貴妃這裡的時候一見天顏,想着自己說不定哪一日也會被皇帝看上,從而得到盛寵,光耀門楣,揚眉吐氣。
可是皇帝好像對睿貴妃情有獨鍾,對其他妃嬪視而不見,每次他來睿貴妃這裡用膳的時候見有其他妃嬪也在的話,便會讓她們離開,久而久之她們也知道了,皇帝只對睿貴妃一個人好,其他人還是沒有機會的。
而今日用膳的時候,皇帝雖然自己沒來,卻照樣送來了兩樣糕點,卻是皇帝打發太監出宮去陳記麪包房買的麪包,還有素香齋的幾樣糕點,給她送了來,因爲睿貴妃自己也會打發宮人出宮去陳記和素香齋買糕點麪包,所以皇帝大概是以爲她喜歡吃那裡的東西纔打發人買來討好她的吧。
納蘭云溪聽了睿貴妃說的這些事和如今皇帝對她的態度,心中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知道皇帝是真的對睿貴妃有意,還是因爲獵豔的心思才讓他對冷清孤傲長相酷似秦玉蓉的睿貴妃有了一種想要征服的心態,所以才這般寵愛,這般討好,若是這樣,那將來想要將睿貴妃救出宮去,恐怕不太容易,畢竟,皇帝能找到一個像秦玉蓉的女子也不易啊。
吃了飯,納蘭云溪想着容雪恐怕也在皇后宮用過膳了,說不定此刻已經在等着了,便起身告辭,因爲秋白和秋瓷的到來讓睿貴妃很高興,她賞了幾人一些東西之後纔派人送她們出宮,並告訴納蘭云溪讓她回去等她的好消息。
納蘭云溪點頭帶着公孫婉兒和秋瓷往出走,經過屏風的時候突然覺得屏風似乎晃動了一下,她轉過頭去不經意的瞄了一眼,便看到一雙深黑色的鹿皮靴子一閃而過,隱入了屏風之後的簾幕中,她心中驚了一下,想要說什麼,卻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睿貴妃,終究沒有追問,轉頭出了她的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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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啊,今天本來早早的就能更了,但是七點鐘突然停電了,直到現在還沒來電,不得已只好輾轉了幾家網吧才找到一家有電的,終於更了,親們表嫌棄我遲了,麼麼噠,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