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真人都傻了。
他梗着脖子,僵硬的慢慢轉回頭,一臉絕望的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說我是他情人之一的時候。”
“那你爲什麼不早點提醒我?”
餘藝咧咧嘴,露出個報復心十足的笑臉,“可能是因爲我想打敗她們上位吧。”
拓真瞪圓了眼睛。
他這才發現,眼前這女人,壓根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
怪不得能和他哥在一起。
拓真吸了吸鼻子,一臉可憐兮兮的解釋,“哥,我隨口瞎說的,你別...”
匪行雲回來坐到餘藝身邊,手臂搭在她的椅背,冷聲問:
“你最近很閒?”
“不閒!”拓真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我還忙着開店收租呢,一天都走不開,實在是太忙了,我都瘦了十幾斤,再這樣下去都要營養不良...”
他話還沒說完,匪行雲已經拿出手機丟到他面前,道:
“自己選,去公司還是回你家。”
拓真一個激靈,小心翼翼的問:“還有別的選項嗎?”
“你說呢。”
他哭喪着臉,手哆哆嗦嗦的摸起手機,半天也下不定決心。
有服務員過來上菜,看到自家老闆一臉頹敗,還以爲店要倒閉,給嚇了一跳。
拓真實在是不想選。
好不容易纔跑了出來,現在日子過得好好的,舒服自在還沒人管,突然要主動從刀山火海里選一個,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眼珠一轉,瞥了眼餘藝,忽然軟了嗓子哀求道:
“餘藝,你幫我說兩句吧,幫幫忙,嫂...嫂子?”
拓真算是看出來了,別說是他求饒,就是在地上打兩個滾,哭上個十天半個月,匪行雲都不會多舍他一眼。
八成還會覺得他礙事,讓他麻溜滾到一邊去。
但餘藝不同。
匪行雲對她,那可真是與衆不同。
腦筋一轉,他乾脆換了個路數。
餘藝一愣,給拓真這麼一喊,她的臉莫名有些發紅,連忙擺擺手。
“你別瞎說啊,我對總裁是非常純潔的...上下級男女同事之間的尊敬!”
她都語無倫次了。
還純潔呢。
拓真暗地裡翻了個白眼,還是道:
“什麼都行,幫我求求我哥吧,讓我去公司,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呢。”
餘藝迷惑,“那就回家?”
“回家?”拓真冷哼一聲,“你受得了每天早上六點起牀,被子疊豆腐塊,然後開始準備進行一天三次的相親?多正常的人都得待出毛病來,我死都不回去!”
餘藝悟了。
她偏過頭,衷心的建議道:“老闆,我覺得這個挺不錯的。”
匪行雲看都不看拓真一眼,“那就這個了。”
“嫂子你...”
“其實先去公司工作兩個月再回家...”
“我錯了。”
這要是再說下去。
指不定還要填點什麼。
拓真認命的低了頭,他一臉委屈,眼裡噙着朦朧的水光,裝模作樣的抹了把眼淚,“我明天去公司。”
包廂他是待不下去了。
話音落下,連忙轉身逃走。
餘藝看着他的背影狼狽的消失,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
逗小孩,可真有意思。
她這邊樂不可支,轉過頭對上匪行雲深沉的雙眸,心裡一慌,笑容凝固在脣角,她低下頭,學着拓真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問:
“總裁有話吩咐?”
她一臉的乖順,匪行雲卻是嘆了口氣。
他寧願餘藝有些不虞的反應,也不想看到她一臉的不在乎。
手指劃過她的髮尾,他只是道:
“他胡說的。”
“什麼?”
餘藝一愣,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解釋拓真剛纔的話。
只是她還是不明白。
段一媛提起匪行雲時的親密猶在眼前,他們並非是情侶,但關係應該也是不一般的。
但她有什麼資格去問?
不過是個過客罷了。
因爲他一句話而充盈在胸口的歡喜,在轉瞬之間散了個七七八八。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到底只是點了點頭。
“嗯。”
氣氛陡然轉冷。
她悶着頭吃着東西,仍舊是魂不守舍。
匪行雲想了想,道:“明天,想去公司嗎?”
這事兒還能是隨她心意去左右的嗎?
餘藝眨了眨眼,“好...好啊,林一天那邊要我過去一趟,說是有幾件禮服,想要我試一試。”
“林一天?”
“就是Z7的設計師,今天的照片拍的還不錯,他有說想要籤長期的合同。”她咬着一塊排骨,說起林一天,纔想到之前手機裡還收到了楚青衣的消息。
她當時沒想好怎麼回,也就給擱置了。
收了人家的關心,於情於理都得道個謝才行。
只是打從重生之後,她和楚青衣的關係就變得有些彆扭。
說不清現在是朋友,還是前後輩。
匪行雲看她吃排骨吃到一半,嘴角還沾着醬汁,就忽然發起了呆,他輕嘆一聲,拿了餐巾,問:
“想什麼呢?”
“楚青衣啊。”
她當真是沒過腦子。
以至於擡起頭,看到匪行雲驟然黑了的臉,又慌慌張張的解釋道:
“不是,是劇組,我想問問他劇組的事。”
匪行雲本想遞紙的動作一頓,乾脆越過她的手,直接撫過她的脣角。
“你可以問我。”
有滾燙的溫度轉瞬即逝。
她身體一顫,眼前有些發花。
像是因爲剛纔一個短暫的接觸,讓她瞬間起了高熱。
細胞在沸騰。
空氣中的溫度不斷上升,餘藝胡亂的應承一聲,將椅子挪的離匪行雲遠了些。
可能是因爲太近了吧。
她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奇怪了。
這是過去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受。
卻來勢洶洶。
餘藝殊不知,此時心亂如麻的不僅是她一個人。
匪行雲亦是如此。
一頓飯吃的寂靜無聲。
她機械的向口中送着食物,甚至都不知道到底都吃了些什麼。
等到回了車上,後門忽然被從外拽開,一臉笑意的拓真擠上車,餘藝回過頭,疑惑道:
“你順路?”
“不順。”拓真咧咧嘴,頗爲自來熟的向前探過身,道:“但是我的車蹭花了一塊,送去修了,既然明天要去公司上班,我今天就過去住一晚,明早一起過去。”
他心態調整的倒是好。
餘藝正想誇一句,就聽拓真又補充道:
“就一晚,嫂子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