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側頭觀察着夏正的神色,她不知道夏正是不是在說關於戊戌殿的事,雖然剛剛夏子旭那樣一說倒是排出了她的嫌疑,但是夏子鈺只怕是不會相信,還是回懷疑在她的頭上。不過夏子旭的宅院與戊戌殿如此近,他都不知道里面是關押的是何人,難道皇帝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其他的皇子,還是說,只告訴了各方面比較優秀的晟王殿下。
慕容夕擡眼看了一眼夏子凌的神情,他倒是對李全和皇上說了什麼,沒多大的興趣。一臉雲淡風輕的喝着茶。
李全下去下令封鎖整個皇宮,對每個宮女都進行嚴加盤查。
舞女此時上來水袖掩面,隨着音樂而起,紅色的水袖翩飛之間,慕容夕看到李全對着夏子凌說了什麼,夏子凌望向夏子鈺,對着他點點頭,夏子鈺也頷首,表示清楚。可慕容夕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心裡涌出一陣不安。
更被矇在鼓裡的是夏子旭,他對這件事一點都不知情,只能看着三人眼神交流,好似胸有成竹的模樣,而他只能端上一杯茶水,掩蓋自己的情緒。
等着李全再次跑來宣告無果時,夏正將水杯重重的放在了几案上,舞女們個個惶恐的跪下,嬪妾們也都從席上出來道:“請皇上息怒。”
皇后不解的問道:“皇上這是怎麼了?突然就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夏正指着下面的每一個人道:“朕的皇宮裡來了刺客,卻到現在都沒抓住,朕養了這麼多人,都是吃白飯的。”
皇后安撫道:“皇上,抓刺客這種事情交給侍衛就好了,皇上又何必操勞。”
夏子凌亦是說道:“父皇,兒臣已經讓人在最快的時間裡封鎖了整個皇宮,刺客現在肯定還沒有逃出去,兒臣一定能讓人將她抓住。”
“有對策嗎?”夏正嚴峻着臉看着夏子凌,軒轅琛不在宮裡的事,一定不能讓外人知曉,所以今日無論怎樣,一定要抓住這個人,才能安了他的心。
“有,只是可能要委屈各位娘娘。”
坐在下面的戚貴妃道:“臣妾無所謂委屈的,只要能爲皇上解憂。”
其他宮嬪爲了討好夏正,也道:“臣妾願爲皇上解憂。”
慕容夕跪坐在下面,緊握了雙手,鍾程程向後看去時,不免有些擔憂道:“靈均,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有些蒼白。”
夏子鈺往後看了一眼,慕容夕強打起精神:“有嗎?或許是有點累了的緣故,我沒事的,牢夫人掛懷了。”
夏子鈺看着慕容夕若有所思,讓慕容夕越發的不安了起來。
“好了,老三,快說說你的對策。”
“是,兒臣聽聞,此次的刺客是女子,所以,想煩請各位娘娘借出自己的宮婢,因這女子在打鬥中受了傷,所以只要一驗便知。”
夏正想了想:“嬪位以下的人,也需要去驗明正身。”
幾個才人,婕妤相互看了一眼,只好道:“是。”
夏子鈺插嘴道:“既然父皇都這麼說了,那便也把我的侍妾和醫師一驗,以證清白。”
鍾程程有些難堪道:“王爺,我們可是一直待在您的身邊,您信不過我們嗎?”
夏子鈺笑笑:“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你也不要怕,不是有靈均陪着你嗎?”
夏子旭轉頭和慕容夕對視了一眼,本以爲逃脫一劫的慕容夕,此時又陷入了危機之中,慕容夕腦海裡想着一個又一個的逃脫的方案,卻被一一否決,她現在真是感覺自己是被人甕中捉鱉了。
皇后看着衆人道:“這件事情,本宮就交給伺候本宮多年的老人佩玉來做。她定不會徇私枉法,也不會有意陷害,可謂公平。”
戚貴妃笑笑:“還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到。”
皇后一揮衣袖道:“佩玉,見他們帶下去驗身吧。”
夏子鈺起身:“那我和佩玉一塊去,正好我這侍妾也是膽小的很,我來陪着。”
皇后暗想自己生的兒子倒是像極了夏正的風流,但也只能無奈道:“那你便跟着去吧。”
一行人到了後殿驗身,慕容夕故意拉着鍾程程走的極慢,想着能拖一陣是一陣,指不定等會就想出辦法來了。
夏子鈺提醒道:“走快些,我們也可以早點回去。”
慕容夕道:“在怎麼樣,也應該讓那些娘娘先驗了再說吧,畢竟她們是皇上的人。”
夏子鈺這次倒是沒說話了。可魏皇的妃子並不多,嬪位以下也才二十人左右,這一進一出,倒是極快,慕容夕抿着脣,看着這些人出來進去的,只祈禱着慢些纔好。
等到那些才人美人的嫌疑排除了,她們的宮女就排在其後,夏子鈺對着慕容夕和鍾程程道:“你們上去。”
慕容夕遲疑着說:“不太好吧,大家都是拍着隊呢。”
夏子鈺覺得好笑:“這難道你上去還叫插隊嗎?上去。”
他的話語帶着不容反駁的命令成分,鍾程程見着夏子鈺有點生氣了,拉着慕容夕的袖子道:“別跟王爺爭了,我們上去吧,我知道這很難堪,但想着能證明清白,也就忍忍。”
鍾程程雖然只是鄉野出身,但對這些還是很重視,尤其不喜歡別人隨意看了自己的身子,可夏子鈺要求了,她也沒辦法。
慕容夕微吸了一口氣上前,跟在鍾程程的後面,沒走一步,她的心裡就是一緊,腦子裡面一片空白,一個對策都想不出來,她不想死在這,軒轅琛在哪裡她還不知道呢,怎麼就可以這樣死了。
鍾程程去到房間見到慕容夕額上冒了冷汗,便道:“我先進去吧,你等會兒來。”
慕容夕點點頭,沒想到佩玉卻道:“如果夫人和姑娘不介意,可以一起進來的,這樣也快些。”
慕容夕不知道如何拒絕,但也不想就這樣奔赴刑場,鍾程程拉住她:“要不就聽姑姑的吧,我和你一起,也沒這麼緊張。”
慕容夕勉強着笑笑,一腳踏入了房門,腦袋頓時就是一暈,像被人重擊了一樣混沌着,佩玉替她們關上了門,讓她們到屏風後面去脫衣。
“夫人和姑娘只需將外袍和中衣除去,搭在屏風上,裡衣穿着出來,奴婢只要微微解開檢查便好。”
這樣一說到讓鍾程程鬆了一口氣,對着慕容夕說笑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爲要赤裸裸的站在姑姑面前呢。”
慕容夕處於絕望之中,只是隨意應了一聲,邊緩慢的解開衣衫,邊看着房內四周的情況,想着能不能打暈二人,迅速逃出去。
但她也知道自己只怕一有異動,外面就有着無數的箭頭對着自己,等着她的千瘡百孔。
慕容夕蹙着眉解開了外袍,而鍾程程已經到了裡衣,慕容夕將外袍搭在了屏風上,鍾程程已經脫好了,就指着外面道:“那我先出去,你隨後跟來。”
慕容夕點點頭,手放在中衣上卻遲遲不肯解動,外面的佩玉和鍾程程在交談,佩玉跟着皇后很久了,對着夏子鈺也有哺育之情,看着鍾程程膚如凝脂的模樣,倒是取笑道:“夫人的皮膚可是宮中少見,想必花了不好功夫保養吧。不若說給奴婢聽聽,奴婢也好去討皇后娘娘的歡心。”
鍾程程掩嘴一笑:“姑姑說笑了,我倒是沒做什麼保養,這是我娘傳給我的。”
“那倒是王爺之福了。”佩玉笑着給鍾程程穿上衣服,慕容夕透着屏風看着佩玉的動作,她知道下一個就是自己了,她咬緊了牙關,心下一狠,脫了自己的中衣,佩玉伺候完鍾程程穿衣,正準備走進來看慕容夕的時候,外面卻有人喊道:“瑢王殿下,刺客抓住了。”
慕容夕一怔,沒想到事情有了這般轉機,她迅速穿好了衣服,走出來道:“夫人剛剛可聽見了?”
鍾程程點點頭,佩玉福身道:“既然刺客已然抓住,姑娘和夫人就請回正殿吧。”
“好。”
慕容夕有點不敢置信,自己躲過了這一關,可是到了正殿,看着殿上的屍體,才確信,是有人拿別人的死劫換來了自己生。
滿殿之上,會幫她的,能夠幫她的,就只有齊王了。
慕容夕看向夏子旭,夏子旭給了她一個眼神,表示她可以安心了。
慕容夕走到夏子鈺的後面問道:“王爺,這又是怎麼回事?”
夏子鈺將她打量了一圈:“你可是驗了?”
慕容夕給他玩了一個時間遊戲:“自然是驗了。”
只要她進了那屋,佩玉和鍾程程不說,誰又會知道她到底脫沒脫衣服。
夏子鈺這才道:“剛剛這個宮女跑到殿上行刺父王,說她就是那個刺客,還說父王的秘密已然被發現。父皇讓人直接殺了她,李全看過屍體了,胳膊上有傷,和刺客相符。”
慕容夕點頭,退到了夏子鈺的身後,她現在越少出現在夏子鈺的視線裡,就越少被懷疑,只要她能安靜的度過今天,這個危機就算過去了。
夏正見抓住了屍體,心也算安了,讓人將屍體拖了下去,這刺客最後說的看到了他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隨着這個刺客的死亡也算是保住了。
夏正不禁憂心起來,雖然現在不知道刺客的身份,但可以斷定已經有人在開始營救軒轅琛了,如果不想軒轅琛被發現,他就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