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向着太后告辭之後,一路出了宮中,去了軒轅琛的府邸,她知道軒轅琛母親的死,在軒轅琛的心裡,肯定是有些很大的疑惑,但是苦於沒有人告訴他真相,所以他一直不知,他的母妃到底是怎麼死的。
可是當慕容夕走到軒轅琛的府上之時,她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去告訴他。
她正在徘徊猶豫之際,賀堅從裡面走出來,看着她便是道:“慕,不,童姑娘,怎麼不進去?”
慕容夕問着他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賀堅緩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這個他是指軒轅琛,回答道:“王爺正在裡面處理公務,不過童小姐進去吧,王爺剛剛還和我提及了你。你現在進去,他肯定高興。”
慕容夕只怕她說出了他母親死亡的真相之後,他寧願從未見過她。
這件事情過去了很久了,她不確定,軒轅琛能安然的接受這樣一件事情的突然到來。
慕容夕猶豫了一會兒就見着賀堅還在看着她,便道:“你先去忙你的吧,我進去看看。”
“好咧。”
賀堅幾個跨步就下了梯子,走入人海里。
慕容夕走入攝政王府,管家迎上來道:“姑娘,老朽帶你去王爺的房間吧。”
慕容夕搖頭拒絕道:“不用了,我識得路,自己去就好。”
管家也沒有強求,退了下去。慕容夕走到軒轅琛的書房門前,還在思量怎麼與軒轅琛說,就聽到軒轅琛在裡面道:“怎麼來了不進來?”
慕容夕推開門,看到軒轅琛一點也不驚訝,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軒轅琛放下手邊的筆墨一笑:“你之前在府外徘徊的時候,管家就讓人來稟報過一次了,怎麼了,怎麼不進來?”
軒轅琛站起身,走到了慕容夕的身邊。
慕容夕拉住他的手道:“你先坐下,我跟你說件事。”
軒轅琛一笑:“你今日是怎麼了,怎麼如此的奇怪?”
慕容夕坐下來之後,將沈立容自己吐出來的話告訴了軒轅琛。
軒轅琛原本欣然的臉,開始慢慢沉寂下來,逐漸冷的像一塊冰一樣。
慕容夕看着軒轅琛握緊了自己的手,青筋爆起,眼睛開始發紅,她現在很懷疑,軒轅琛的手上要是有一把刀,他能直接去砍了沈立容。
她主動抱向軒轅琛道:“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忍受,可是現在不是衝動的時機,我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讓他們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軒轅琛閉上眼,道:“我恨沈立容,可是我更恨的,是先皇。”
慕容夕不解的擡起頭,在這件事中,慕容夕聽到的都是先皇如何寵愛瑾妃,她不懂軒轅琛的恨來自於哪裡。
軒轅琛將慕容夕微微推開,將她按坐在席上道:“我母妃的死,我不是沒有懷疑過沈立容,可是當我準備去調查的時候,先皇卻把我送去了軍營裡面。”
這點慕容夕倒是沒想到,她一直以爲軒轅琛是自己想去軍營,建功立業的。
“我與你說過,我父皇是個很冷情的人,在我的印象之中,他很少對人笑,對嬪妃如此,對我們這些孩子亦然。”
先皇在軒轅琛的心中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更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可是他卻無愧於天下,他對於天下的功績,就算是現在的軒轅琛,也不認爲自己的可以做到。
雖然在外人看來,先皇對於瑾妃,很是不錯,可是軒轅琛是從小待在瑾妃的身旁的,他母親的苦,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人了。
先皇最初喜歡的人,是沈立容,剛剛進宮的沈立容,還沒有那樣的狠辣異常,而且爲人十分聰穎,很多東西一點就透,對於那些只會讀着女戒,女德的那些嬪妃,她是不一樣的,甚至有時候先皇想不出的問題,無意說給了沈立容聽,沈立容會很快的想出一個折中的法子來,不會傷了兩邊的和氣,又能完美的解決的這件事情。
可是若她只是一朵解語花也就罷了,她偏偏在爲沈家洗淨冤屈之後,有意無意的有了參政的意識,後宮不得干政,這是先皇一直謹記在心裡的話。
所以後來他儘管喜歡沈立容,可是卻對她開始疏遠,人人都知道沈立容不得寵了,皇帝的新寵變成了瑾妃。
說實話,軒轅琛經常吃着自己的母妃做的食物,認爲確實不算什麼絕味,只是含着溫暖的味道,皇帝或許是貪戀這種溫暖,轉而喜歡上了瑾妃。
瑾妃自己也這樣以爲,但是爾後的發展卻不是這樣,皇帝來瑾妃這裡只是希望能夠刺激沈立容,希望她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如果她能及時改正,她可以隨時回到皇帝的身邊。可是沈立容在渴望權勢的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根本不能回頭,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只能與皇帝分道揚鑣。
這樣說起來,瑾妃不是什麼皇帝寵愛的女人,充其量只是皇帝與沈立容博弈的棋子,這顆棋子死的時候,皇帝傷心過,但是沒有多久就會忘記。
對於軒轅琛來說,沈立容他恨,因爲她殺死了自己的母親,但是他更恨的確是先皇,明明對着瑾妃沒有情,卻還要裝模作樣,將他的母妃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軒轅琛嗤笑着這一切道:“我的母妃,從來就不是沈立容想的那樣,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她身上了揹負了那麼多的東西,可是到底,連一個沉冤得雪的機會都沒有。”
慕容夕看着軒轅琛握緊了自己的手,面部因爲憤怒和不甘而略帶着扭曲的臉,她握住軒轅琛的手道:“但是好在你母妃有這樣的兒子,不論沈立容再怎麼厲害,她的兒子,始終比不上你。”
軒轅琛看向慕容夕:“可是軒轅非有一點比我好,他還有自己的母親。”
軒轅琛的神情悲切,他少年時便喪母,而後被皇帝派去軍營裡領兵作戰,回來之後,還沒看皇帝幾眼,就又要出去,父子相聚的時間甚少,甚至,連皇帝死時的最後一面,他都沒有看到。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想,先皇那麼英明,爲什麼不早早立下太子,省得我兄弟二人之爭,他既然喜歡沈立容,一直暗中包庇她,那又爲什麼要給我兵權,讓我也有機會去爭這王位。”
慕容夕無法回答這個話,或許先皇本身心中就是矛盾的,他一面想讓自己喜歡的人的兒子坐上這個王位,可是這背後又牽扯到許多的利益,沈立容無疑是有野心的,軒轅非當時雖然不算年幼,但是對於政事,沒有沈立容精通,如果沒有軒轅琛手握兵權這麼多年來的制衡,她可能早就自己稱王稱霸,將這天下改了姓氏。
可是反觀來說,軒轅琛得了這麼多的兵權,他又年少氣盛,難免不會謀朝篡位,到時候沈立容是什麼下場,可想而知,如果他真的喜歡沈立容,又爲何要把她陷入這樣的危險境地。
慕容夕對着軒轅琛道:“不管先皇是怎麼想的,現在的你,與着王位,只有一步之遙,沈立容和軒轅非已經是困獸之鬥,還被我們耍的團團轉,只要你能沉下心來,這王位,遲早都是你的。”
軒轅琛嘴角裂出笑容:“我要的不是王位,我要的,是當年所有害死母妃的人,都付出慘痛的代價。”
大越國境之內,羽生和木月跪在地上,述說着自己的無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軒轅琛都已經帶着九州神機圖安然回到了自己的國家,可是他們還是連嫮生的影子都沒找到。
對於巫若來說,巫嫮不除,她的心頭難安。
可是眼下還有着更重要的事,就是金國的探子來報,金國正在修建所謂的鹿臺,這個點子好像好出自於攝政王。
處於巫若對着軒轅琛的瞭解,他絕對不可能去修建一個毫無用處的鹿臺,唯一的可能就會是他在鹿臺之下要修建什麼東西。
巫若當時因爲覺得九州神機圖已然被封印,慕容夕現在也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破解,九州神機圖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是廢紙一般,可是軒轅琛現在的行爲很是反常,讓她不得不懷疑他們是不是破解了九州神機圖的另一個秘密。
一想到這裡,巫若就寢食難安,在嫮生還在的時候,她就說過當年神女留了一手,將另一個厲害的東西藏在了別處,想要作爲對於秦皇的報復,可是那麼久過去了,那東西都沒現世,或許是一個傳說,並不存在,或許只是等待人去找到它。
如果軒轅琛真的得到了這樣東西,那麼他最先攻擊的就可能是大越,魏國的實力太過強大,他們先吞併他們這個小國,再聯合一向與金國交好的趙國去攻打大魏,勝算就會高上很多。
巫若看着地上的羽生和木月道:“我最近交代的任務,你們都沒有完成過,你們知道你們應該受到最嚴重的處罰的,但是現在我有一件其他的事要吩咐給你們。”
木月和羽生相望了一眼,這麼多月來的奔波勞累,他們並不想再去做什麼其他的事情,可是他們的身家性命掌握在巫若的手裡不得不從。
“請巫祝吩咐,屬下一定竭力完成。”
“你們去金國的隨州一趟,細作傳來消息,軒轅琛的貼身護衛左炙留在那,你們去看看,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