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冰羽姑娘求見。”刀光影走到孤獨秀的房門外,看了一眼身後的冰羽,拱手朝屋內喊道。
“冰羽姑娘?”屋內傳來孤獨秀驚愕的聲音來,“快讓她進來。”
“是。”刀光影伸手道,“冰羽姑娘,請。”
冰羽從刀光影身邊走過,快步朝孤獨秀屋中走去。
當冰羽推開門時,孤獨秀還沒有將上身的衣服完全穿好。
冰羽瞟了一眼孤獨秀,並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倒是孤獨秀,看着突然闖入自己房間的冰羽,繫着衣服的手抖動起來。
冰羽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靜靜等着孤獨秀將自己的衣服穿好。
“冰……冰羽姑娘,這大半夜的,你爲何一人闖入我御親王府?”
冰羽放下手中茶杯道:“御親王爺,我只問你,你與江湖中傳言的祭武神壇有沒有關係?”
“這……”孤獨秀說話的嘴角停頓半晌後道,“冰羽姑娘,這件事日後你自然會明白的!”
“日後?”冰羽的眼色變得有些冷冽起來,“就怕我等得急,我家主子也等不及了!”
“你家主子?你家主子怎麼了?”孤獨秀有些着急地問道。
“我家主子被人打斷了全身經脈,如今生死不知,命懸一線,我就問一句,孤獨王爺救還是不救!”
“什麼?她的經脈全斷了!”
聽冰羽這麼一說,孤獨秀急得從屋裡打轉起來,他朝屋外大喊了幾聲道:“刀光影,巴倫!快備車……”
“王爺,這麼晚了,您這是要去哪裡?”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巴倫隔着木門問道。
“我讓你去備你就去備,哪來這麼多問題!”孤獨秀走到門口,一把拉開房門,有些生氣地朝巴倫喊道。
巴倫忙彎腰行禮道:“是,王爺,我這就去備車!”
孤獨秀氣呼呼關了門後,走到冰羽面前道:“冰羽姑娘,到底是誰傷了你家主子?”
“應該是尚府毒門的人,但具體是誰,只能等小姐醒了才能知曉。”
孤獨秀托腮道:“這按理來說,竇姨娘已死,毒門沒有人會傷害你家主子啊?就算是尚府三小姐想找你家主子報仇,她也不是尚姑娘的對手,到底是誰有如此高深的功法,竟能傷了你家主子……”
冰羽瞅了一眼孤獨秀,沒有回答他的話。
“王爺,馬車已經備好了……”
門外傳來巴倫的聲音。
“好,知道了!”孤獨秀披了一件斗篷,對一旁的冰羽說道,“冰羽姑娘,我們出發吧!”
“走吧……”
夜色中,兩匹快馬拉着一輛馬車,從平襄城門口衝了出去,就連守門的士兵也沒來的及攔下那輛極速而來的馬車,就見一陣掃塵揚起,馬車已經不見了蹤影。
“巴倫,再快點!”坐在驕子裡的孤獨秀不停說着。
“是,王爺。”鞭子抽在馬背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尤爲響亮。
冰羽瞅了瞅對面的孤獨秀,不知怎的,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有些癡傻。
“喂,你趕這麼快乾什麼?”冰羽突然問道。
“你不是說你家主子命懸一線很危險嗎?”孤獨秀扶着顛跛搖晃着的馬車車棱,一眼吃驚地問道,“這會子你怎麼又嫌我趕路趕的快了!”
冰羽沒有說話,只是無奈地白了一眼孤獨秀。
刀光影看着一臉冷靜的冰羽說道:“冰羽姑娘,你不會是哄我們的吧?這大半夜的,我家王爺可是選了府中最快的汗血寶馬才隨你出了城的!”
“刀護衛,我吃飽了撐的!拿我家主子的生命與你們開這種玩笑?”
冰羽放下叉在胸前的雙手,盯着刀光影道,“我讓你們跑慢點,並不是我說的話是哄你們的,只是如今事已至此,我們急得這一時,又有什麼用呢?更何況,華川那兩個劍修已經幫我家主子續了命,她一時半會不會有事的!”
刀光影看了看冰羽,又將目光轉向孤獨秀:“小王爺,我們真的要去神壇?”
“只要能救好尚姑娘的身體,別說是祭武神壇了,就算是閻羅殿,我也要去闖一闖……”
“孤獨王爺對我家主子真是一往情深啊!只可惜祭武神壇是江湖中的邪教,恐怕日後你與我家主子也沒那個緣分了!”冰羽瞅着車窗外飛速而過的樹木,開口說道。
還沒等孤獨秀開口回答,刀光影先說道:“什麼邪教?誰說的,祭武神壇是邪教了!就算祭武神壇是邪教,那也比什麼尚府毒門、中林隱市、牽機門這些徒有些好名聲的門派好!”
“刀光影!”孤獨秀呵了一聲。
“王爺,難道我說錯了嗎?江湖中人人聽了祭武神壇的名字,就說它是邪教,要不是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暗中圍剿屠殺神壇弟子,我們怎會落得隱姓埋名的地步!”
“夠了,刀光影,別說了!”
看着孤獨秀陰沉着的臉色,刀光影怯怯說道:“好,好,好,王爺,您就當我剛纔的話是一陣風,吹過了也就算了!”
“這麼說,你們真是祭武神壇的人了?”
“我們……”
“籲……”孤獨秀剛要開口說話,就聽見巴倫一陣勒馬的聲音傳來!
還沒等馬車停下來,一塊巨石就將孤獨秀幾人駕着的那輛馬車顛翻出去!
巴倫忙躍身翻到地上,抽出長劍與前面攔路的幾人拼殺過去!
孤獨秀和冰羽刀光影三人也在馬車傾翻的那一刻,衝破車蓋騰入空中。
就在他們安全落地的頃刻間,數道身影從空中落了下來。
“御親王,這是要去哪裡啊?”
“地煞冷冢——朱雀聖姬?”
“沒錯,孤獨秀,我們又見面了!”
孤獨秀甩袖看了一眼對面懷抱琵琶的朱雀聖姬道:“想必聖姬是來拿八寶圖的吧?”
朱雀聖姬輕輕伏了伏自己懷中的琵琶弦:“沒錯,孤獨王爺既然想到了,那便將東西拿出來吧,看你這麼急着趕路,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去做?只要您交出我們想要的東西,我們就各自行了方便,你去辦你的急事,我回去復我的命,豈不是對你我都好?”
“聖姬三番五次找我來,恐怕是找錯了人吧?”孤獨秀冷眼看了一眼圍着他們的那些敷面女子道,“實話告訴你們吧,八寶圖不在我手中!”
“哦?”朱雀聖姬停下撫摸着琴絃的手指道,“既然八寶圖不在王爺這裡,那就把命留下吧!”
說着,一道琴絃玄力從朱雀聖姬手中彈出,周圍幾名女子也紛紛抽出手中彎刀,揮舞着朝孤獨秀幾人衝了過去!
“刀光影,你先護送冰羽姑娘離開,這裡交給我!”孤獨秀朝身旁的刀光影喊了一聲後,抽掌滑動身體朝朱雀聖姬連連彈出的弦力震波打去。
“冰羽姑娘,我先帶你離開這裡!”刀光影將冰羽護到身後說道。
冰羽白了一眼刀光影道:“本姑娘還輪不到你來保護!”
說着,冰羽一個躍身翻過刀光影護着自己的身體,幾道冰羽劍隨即射出,將逼近她眼前的一衆地煞冷冢女弟子全部射殺。
巴倫手持長劍,湊到刀光影身邊道:“喂,你也不看看,這冰羽姑娘的冰羽劍,她這一出手,恐怕你我都只有看戲的份了!”
刀光影斜眼看了一眼巴倫道:“少在這裡說風涼話,快去幫忙!”
就在地煞冷冢的人與孤獨秀他們打的正激烈時,一名紅衣女子從天而降。
當她落地的一瞬間,她原本的身體居然分身成數十個同樣的紅色身影來。
隨着那些紅色身影不停舞動着,孤獨秀幾人突然像中了某種幻術一樣,開始揮劍朝自己人刺去!
同時,孤獨秀,冰羽四人都開始抱頭叫喊起來,面部表情也扭曲起來。
就在孤獨秀將手中長劍撐於空中之時,紅袖的幻影合在了一起:“我們走!”
紅袖話音落下,所有地煞冷冢的弟子紛紛收起武器,將手中彎刀持於眉間,輕輕念動咒語。
隨着地煞冷冢衆位女弟子紛紛念起咒語,她們的身影也一個接一個遁入樹身中,消失不見了。
“這羣……妖女到底想幹什麼?”巴倫扶着有些眩暈的腦袋站了起來。
“王爺,剛纔那名紅衣女子,是地煞冷冢冢主身邊的貼身侍女,名叫紅袖,功法修爲遠在六大聖姬之上。”
刀光影起身扶住孤獨秀道,“按理說,這個紅袖一般是不會離開地煞冢主的身邊的,如今她突然出現在了這裡,恐怕那個地煞冢主也來了平襄城!”
“看來她們的目的是八寶圖,如今八寶圖下落不明,地煞冷冢此刻出動冢中人員,肯定是得到了八寶圖的下落……”
“那我們該如何打算?”巴倫問道。
“由她們去吧,我們還是先去霰霧林吧!”
看着眼前碎成殘片的馬車,孤獨秀跳上其中一匹馬:“還愣着幹什麼,快去!”
“哦。”巴倫和刀光影對視一眼,忙跳到孤獨秀騎着的那匹馬背上,“小王爺,我們走!”
“駕!”一聲鞭子抽打在馬背上,巴倫朝身後愣在原地的刀光影辦了一個鬼臉,大笑着遠去了。
“喂……巴倫,小王爺,這一匹馬……我們怎麼騎嘛?”
看着已經消失在道路盡頭的孤獨秀和巴倫兩人,刀光影的聲音慢慢沉了下來。
“快上馬!還愣着幹什麼?”等刀光影回過頭時,冰羽已經騎在了另一匹馬背上。
“我……怎好意思和姑娘共騎一匹馬?”
“少囉嗦!你若再不上來,就自己走着回霰霧林去!”
“這……我……”
當刀光影正在猶豫時,只見冰羽打馬已經朝自己衝了過來,她一把撈起愣在眼前的刀光影,揮舞着馬鞭朝霰霧林跑去。
天,漸漸露出魚肚白的晨光來。
守在尚若輕和阿如汗身邊的小侍女小藥童們,一夜都沒有閉眼。
雪文拿着一塊溼毛巾擦了擦尚若輕額頭上的汗珠:“這天快要放亮了,冰羽姐姐怎麼還沒有回來?”
“也不知道冰羽姐姐有沒有見到孤獨小王爺?”小藝扶着下巴念道。
正在大家一臉愁容的時候,林深見鹿處院子的門外傳來了一聲馬鳴聲。
雪儀打了一個盹道:“是不是冰羽姐姐回來了?”
琥珀聽到馬鳴聲之後,已經跑出了院子去。
“孤獨小王爺……”琥珀迎了上去,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畢竟先前是她們一衆人將御親王主僕趕下山去的。
如今御親王不計前嫌,肯來霰霧林搭救她家主子,琥珀雪儀衆人也是無話可說的,她們除了心中愧疚之外,有的只是對御親王主僕幾人的感激之情。
“尚姑娘現在怎麼樣了?”衝進屋的孤獨秀急忙朝尚若輕身邊走去。
“人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不知怎的,我家小姐通身出了一身冷汗,止也止不住!”琥珀隨着孤獨秀急走着的腳步也跟了上去說道。
孤獨秀走到尚若輕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道:“怎麼這麼燒?”
孤獨秀又走到阿如汗身邊,試了試他的體溫道。
“爲何會這樣?”冰羽問琥珀道。
“我也不知道,自從昨夜後半夜開始,小姐的身子就開始不停流汗發熱了,可那阿如汗公子還是好好的,並沒有發熱跡象。”
用功爲自己療傷後,慢慢睜開眼睛的萬紫道:“你們在吵什麼呢?”
“劍修,你快來看看,爲何我家小姐流汗不止。”
“那還用看嘛?肯定她筋脈盡斷後,體內的涅火紅蓮和火鳳之力無法壓制,所以纔出現瞭如今這種情況的!”
聽萬紫這麼一說,孤獨秀趕緊走到尚若輕身邊,聚起手中靈力,打入她腦門。
孤獨秀收回掌中靈力,問刀光影道:“刀光影,巴倫回來了嗎?”
“回王爺,回來了,您叫我們備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就停在院外,是我們親自從黑石鎮那裡的車行挑選的。”
“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說罷,孤獨秀就將尚若輕抱出屋子去。
“巴倫,快來幫忙啊,還愣着幹嘛?”刀光影看着盯着自家王爺的巴倫道。
巴倫將阿如汗扶到刀光影背上後,小聲說道:“刀光影,你發現了沒有,我從來沒有見過小王爺這般爺們的時候,你看見了嗎,剛纔他一手就將尚姑娘攬入懷中,實在是太有安全感了!”
“你倆在說什麼呢?”冰羽走到巴倫兩人身邊道。
“沒……沒什麼……”巴倫忙賠笑道。
等刀光影和巴倫將阿如汗放入馬車後,琥珀和冰羽也上了馬車。
琥珀從馬車窗口探出頭,對萬紫千紅兄妹兩人說道:“我們離開的這幾日,林深見鹿處和我們院中的侍女藥童們就有勞劍修了!”
“哎呦,琥珀姑娘這話就見外了,我兄妹兩人住在你們這裡啊,還沒給你們付住宿的銀兩呢!你們就放心去吧,保證等你們回來了,這院子和小娃娃們都好好的交到你們手中!”
“琥珀姐姐,你們一定要治好夢羅姑娘的傷,早些回來!”雪芸追上走出院子的馬車,哭着說道。
“你們要勤加練習功法,不可有所懈怠!我和冰羽定會將小姐安全帶回來的。”
“嗯……”
看着那輛拉着自家主子的馬車緩緩駛出林深見鹿處的院子,衆位小侍女小藥童都流下了不捨得淚水來。
天漸漸亮了起來,朝霞沒過霰霧林遠處的山頭,將所有人的臉映成了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