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衆人沉醉在眼前這一方美景之中時,突然眼前那灘七彩水潭如同被什麼巨大的力量倒吸一樣,水潭中的水在不到幾秒鐘的時候,居然都消失在了潭底。
隨着七彩潭水的消失,潭底突然裂出一道石門來,隨着石門緩緩打開,裡面走出兩名女子來。
“聖主……”
“聖主,您來了……”
“你們?”
孤獨秀看着迎面微笑着走來的那兩名女子,竟沒有認出她們就是當年那對被自己從敵軍大營裡救出來的雙生姐妹。
也是,畢竟這七八年的時間裡,他一直在皇城,並未踏足過祭武神壇,對於當年那兩個只會說話的女孩,他已經忘記她們是長什麼樣子了。
如癡,如夢兩人走到孤獨秀身邊,拉起她的手不停搖晃着:“聖主,我是如癡……我是如夢啊……”
“如癡、如夢,你們居然長這麼大了?”孤獨秀一把掀過如癡的身體,“快讓我看看!”
“哎呀,有什麼好看的。”如癡張開雙臂跳着小碎步轉身道,“前些日子,我們跟着十三娘去了平襄城,也見過了聖主,只不過那會子你還在昏迷中,所以沒法與我們相認。我們也是奉武后之命,出去辦事,所以都蒙了面紗,想必刀護衛和巴護衛也沒有認出我們來……”
“聖主?武后?”冰羽聽着孤獨秀對面那兩名女子這樣稱呼孤獨秀,不由看了孤獨秀一樣。
“哦,冰羽姑娘,我們先進去吧……”
孤獨秀見冰羽臉色有些疑惑,忙轉移話題道。
“巴倫,刀光影,你們將尚姑娘和阿如汗公子扶下車來……”
“好的,王爺。”
等刀光影和巴倫將昏迷中的尚若輕和阿如汗扶到水潭門口之後,他們便隨着如癡和如夢兩人走進了石門。
隨着所有人都走進石門之後,那池潭水又如同神龍吐水一般,轉眼的功夫,就將水潭注滿了七彩水流。
而地面之面,更是另一種景象。
步入水潭石門的那一瞬間,琥珀和冰羽的眼睛彷彿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深深吸引了一般。
頭戴裹布的婦女們在水塘邊醬紫衣物,穿着樸素的孩子們銀鈴般的笑聲從花圃間傳來。
這裡雖然深處地下,沒有像平襄城那樣有着一望無際的星空和燦爛的白晝,但這裡依舊有着潺潺流水、蝶飛蜂舞、花團錦簇,完全不似一個集聚在內地沙漠中的地方。
“爲何這裡會有這麼多的民衆?”冰羽邊走邊看着那些在此勞作的人們問前面帶路的如癡如夢道。
“哦,姑娘有所不知,這些人都是因爲戰爭逃難至此的各國難民,我們每次出尋時,就將那些在沙漠中迷了方向的人帶回祭壇,日子久了,他們便在此開始農耕養殖,繁衍生息,定居了下來。”
聽如癡這麼一說,刀光影有些驕傲的撇頭朝冰羽和琥珀看了一眼道:“琥珀姑娘和冰羽姑娘可是聽到了?我們祭武神壇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邪教,而是救民於水滸的大菩薩……”
“聖主,前面就是祭武神壇燃放神火的地方了,您還是先去神壇上一柱香去吧!”
孤獨秀轉身看了看尚若輕慘白的臉,又看了看琥珀和冰羽一眼。
“聖主,這可是你八年間第一次來到神壇,若是不去那裡上香的話,壇主肯定不會見你的,祭武神壇的教規您也是知道的,若是你不去的話,恐怕我和如癡也要受到壇主的懲罰的!”如夢邊走邊說道。
“是啊,聖主,我們還是去祭壇上主香吧!”
孤獨秀轉頭又看了看琥珀一樣。
“既然這是你們祭壇的教規,那我們就先跟兩位姑娘去神壇上香吧。”琥珀朝獨秀點了點頭道。
“那……我去拿點香火過來。”如夢臉露微笑,朝遠處跑去。
“我們走吧,聖主。”如癡看了看一溜煙跑去的如夢道。
一路上,不停有人從琥珀幾人的身邊經過,但他們並不沒有認出這位闊別神壇八年的公子就是他們的聖主。
對於孤獨秀一行人的出現,更多的人會將目光落在尚若輕和阿如汗的身上,因爲在以往的情況下,來這裡的人,多半是因爲戰爭流離失所的百姓,可這幾年,隨着漠北的北狄、西域的大宛等國相繼滅國,又伴隨着象徵各國命運的八寶圖下落不明,中原各國與漠北、西域暫時出現了相互穩固的局面。
所以當突然有兩名受傷的人被帶入祭武神壇時,那些已經習慣了安居日子的百姓,腦子裡想到的第一種可能是,外面是不是又在大戰了?
一路走來,祭武神壇的地下都是感覺不到鳳的,可當冰羽幾人走上祭壇臺梯的時候,一股接一股的冷風從祭臺上襲來,左右兩側的那些經幡也在烈風的吹拂下不停晃動着。
從下向上遠遠望去,祭壇壇頂的那柱擎天石柱猶如神針一般,直聳入雲,彷彿有着無羣的震撼之力。
走上祭壇的路遠遠比他們從去了祭武神壇之後走到這裡的路還要長,更何況走向神火的都是上坡路。
即使越往上,風力越大,但扶着尚若輕和阿如汗的巴倫和刀光影臉上還是露出了汗水來。
只是要想見到祭武神壇壇主,來到這裡的人,就必須得走上祭壇,上了香之後,才能見到壇主,這也是唯一一條通往壇殿的路,所以即使巴倫和刀光影如何辛苦,他們也只能咬着牙向上走去。
到了祭壇壇頂後,上面的風愈發地大了起來,但擎天壇柱上的神火依舊燃燒着。
“給,聖主。”如夢將手中香火遞到孤獨秀手中。
孤獨秀看了看眼前那撮在烈風中危危可及但始終亮着的神火,眼中頓時露出一股敬畏之意來。
許久之後,孤獨秀才跪在了眼前蒲團上,巴倫和刀光影也將尚若輕和阿如汗兩人放在石欄前,走了過來跪在了神火柱前。
看着衆人都跪了下去,琥珀了忙拉了一把冰羽,跪在了孤獨秀身後。
孤獨秀那些手中香火,剛伸手朝壇柱靠去,那縷燃燒在神火柱頂端的神火,如同受了某種神秘的力量驅使一樣,居然將遠在幾丈之外捏在孤獨秀手中的香火點燃了起來。
孤獨秀看着那些在自己手中慢慢燃盡的刻着符文的黃表,他默默閉上眼睛,開始許起願來。
但沒有人知道,孤獨秀到底許了什麼願。
隨着孤獨秀睜開眼睛,其他人也相繼叩頭站起身來。
此時,祭壇的風突然消失了,擎天柱上的神火猛地撲向地面,將眼前那片荊棘花焚成了粉末,彷彿那些神火漫過的地方,就是通往主神宮殿的通道。
當孤獨秀琥珀衆人走過神火通道的時候,他們身後的荊棘花又以極快的速度生長了起來……
“聖主,前面就是主神殿了……”去癡看了看孤獨秀,這時的她和如夢兩人,臉色並沒有像先前那樣輕鬆,而是有些緊張起來。
如夢湊近孤獨秀的身子,小聲道:“聖主,這幾位姑娘到底是什麼人啊?若是主神問起的話,我們該如何回她?”
孤獨秀彷彿顯得很風輕雲淡,輕聲說道:“他們是中林國平襄城人士。”
“什麼?”如癡如夢兩人同時尖叫了一聲。
聽到“中林國平襄城”這幾個字後,如夢忙拉了孤獨秀的胳膊就往回走。
孤獨秀走出兩步後,甩開如夢的手道:“如夢,你要幹什麼……”
“聖主,我們還是回去吧!這事被主神武后知道了,不光你得受罰,我和如癡也會收到牽連的!”
孤獨秀看了看如夢道:“放心吧,出了事由我頂着!”
“可是……”
“沒有可是!”
“何人在外喧譁,爲何不進來說話!”
就在此時,主神宮殿內傳來一陣女聲來。
如癡如夢兩人臉色頓時大變,顯得更加緊張起來!她兩人忙跪倒在地上:“主……神……”
“如癡、如夢,可是聖主回來了?”
還沒等如癡如夢兩人回答殿內那人的話,孤獨秀忙拱手行禮道:“主神,是秀兒回來了。”
“既然是秀兒回來了,那爲何不進來見過主神?”
“是。”孤獨秀回了一聲後站起身朝殿門走去。
隨着孤獨秀一行人緩緩靠近主神宮殿大門,那兩扇刻着狼頭圖騰的石門也隨之拉開。
只見一名身着黑色衣袍的女人半躺在眼前一張蛛絲牀上,眼前一名男子正在舉扇爲她揺涼,而腿側又有另外兩名十三四歲模樣的男子正在爲那女人按摩腿部肌肉,身側另一名男子手中正致着一盆葡萄。
“秀兒見過主神!”說着,孤獨秀就跪在了那名黑衣女子的面前。
祭武神壇主咄了一顆葡萄後,猛地起身,朝蛛絲牀上走了下來,一雙雪白的腳掌落地後,彈起幾片薄薄的荊棘花瓣,被花油染紅的那些指甲蓋,更增加了她風韻猶存的成熟氣質。
孤獨秀緊緊盯着朝自己走來的那個女人,他的眼中彷彿有淚光閃過。
祭武神壇壇主走近孤獨秀,定定看了看跪在自己腳邊的那名少年,一把將他攬如懷中,彷彿此刻的神壇主殿,就剩她兩人一般。
壇主不停摸着孤獨秀的頭,兩股眼淚在不經意間從她的眼眶流了下來。
許久之後,壇主才放開緊緊抱着孤獨秀的雙手,摸了摸孤獨秀溼潤的眼眶道:“來,讓武后好好看看你!”
“武后……”孤獨秀看着朝自己又哭又笑的祭武神壇壇主,兩人再一次緊緊抱在了一起。
“秀兒,沒想到,如今你已經長這麼大了,武后差點認不出你來了!”
“武后,是秀兒不孝,未能陪在您身邊……”孤獨秀顫抖的手摸了摸祭武神壇壇主的鬢角,“武后,你看,您都老了,有白頭髮了!”
“是啊,你都長這麼大了,武后怎能不老呢?”壇主攬了攬孤獨秀的胳膊道,“秀兒,快起來……”
“是,武后!”
孤獨秀起身擦了擦對面女人的眼淚:“武后,你怎麼哭了。”
“好,好,好,武后不哭,今日見了我的秀兒,本是高興的事,我們怎可哭了起來呢……”
壇主拉着孤獨秀走到自己牀邊坐了下來,而在場的其他侍者都紛紛退了下去,更讓人尷尬的是,祭武神壇壇主完全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孤獨秀一人的身上,就連尚若輕和冰羽這幾名原本讓祭武神壇視爲教中紅線的中林國人,她都沒去過問。
就在祭武神壇壇主和孤獨秀聊的火熱時,冰羽開口道:“中林國冰羽見過壇主。”
壇主依舊說着關心孤獨秀的話,並未回答冰羽。
冰羽和琥珀對視一眼,再次行禮道:“中林國冰羽見過壇主,還望壇主出手救我家主子一命……”
還沒等冰羽話音落下,一股巨大的威壓從蛛絲牀邊襲來,振的冰羽不由後退幾步,而修爲尚淺的琥珀,直接被那股強大的威壓振倒在了地上。
孤獨秀看了看到地的琥珀,剛要開口說話:“武后……”
“嗯?秀兒,你與武后八年未見了,今日一見,我還有很多話要和你說呢,莫要讓這些不相干的人饒了我們的興致”
“武后,可她們都是我的朋友,而且那兩人受了重傷,要是不及時救治的話,她們會沒命的!”
“會沒命的,那就讓她們死在我們祭壇,也算是爲神教做了祭奠!”
冰羽聚起體中靈力,剛向前漫出一步,就被祭武神壇壇主掌中彈出數塊石頭砸在了腿腕,被石子砸中的冰羽,不受控制地跪倒在了壇主腳邊。
壇主起身,隨身勾腳穿上牀榻下那雙紅色鞋子,緩步朝冰羽和琥珀幾人走去。
“中林國?修士?哈哈哈……”
祭武神壇壇主大笑了起來:“若有中林國的皇城兵士,族門修士,都是我祭武神壇的敵人,你們倒好,居然親自送上門來!”
祭武神壇壇主瞅了一眼對面的如癡如夢兩人:“你們兩個,將這四人拉倒祭壇去,割血祭神!”
如癡如夢對視一眼,又看了看扶着尚若輕和阿如汗的巴倫和刀光影。
此時的四人皆嚇的有些無與倫比起來:“主……主神……”
“巴倫,刀光影,你們還扶着這兩人幹什麼!”
“如癡,如夢,快將這兩人拉到神壇去,聽到了沒有!”
如癡如夢兩人看着主神變得陰狠的眼色,忙回道:“是,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