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暖伊這一刻很是肯定單于澤根本就是故意的,只不過有些難堪突破之後,似乎就不再覺得那麼難受。
陸暖伊只是對現在這樣的情況不知所從,陸暖伊只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聽到一切的單于澤,她只是還沒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其實在那一刻陸暖伊曾經動過一個念頭的,那個念頭就是拋開一切遠走高飛,誰也不選這樣多好。
可是陸暖伊知道逃避沒有辦法解決任何的事情,所以最終她的心雖然在滴血,陸暖伊還是做出了選擇。
澤,請原諒我用這樣的態度對你。只是對你我卻並不想說對不起。
單于澤見陸暖伊好歹表情發生了一點變化也不想把她逗的太狠了,單于澤只是在陸暖伊的耳邊輕輕說道:“伊伊,我帶着你出來走了一圈了,我先回去了,今天沒有上早朝,可能有挺多事情還沒處理好。你先好好的休息幾天,然後你可要繼續想送我什麼禮物,我等着呢。”
陸暖伊輕輕的說了一聲:“嗯。”
雖然只是一個單音節,可是單于澤卻知道,陸暖伊肯搭理他了,這比什麼都更讓他開心。
單于澤把陸暖伊放到外面的院子裡面,讓人準備了搖椅,還在搖椅上鋪了毯子,這才把陸暖伊放上去。
不過單于澤還給陸暖伊蓋了一層毯子。
他不想讓陸暖伊呆在房間裡面,那樣悶的慌,而且封閉的空間只會讓陸暖伊更加胡思亂想。
在陸暖伊旁邊的桌子上面,單于澤還讓人備好了茶水點心,甚至把刺繡的籃子也放在了上面,而且上面還放着一本笑林。全是能逗人開心的東西。
弄好那些單于澤也不說什麼,他知道陸暖伊一直都在看着他。
單于澤離開了,他很忙很忙,但是或許心情有點亂的關係反倒是讓他的速度比平日裡面還要快的多,至於單于澤沒有上早朝,自然有貼身的太監幫他擋着,無非是他偶感風寒之類的話,讓大臣們自己到南書房議事,宰相大人會把重要的東西劃拉出來再給單于澤過目的。
單于澤偶然風寒,本來只是一個藉口,可是等到他批閱完奏摺卻覺得頭暈目眩,太醫診治說是風邪入體。
總之就是生病了,單于澤撐着喝完那堆苦的要死的藥,額頭上就一直冒冷汗,他在想他的身體不是那麼容易就這樣的,果然還是昨天情緒太激動的原因,只是因爲一件事情一下子就倒下了兩個人。
其實那是單于澤不知道嶽冉晨比起他們來說,算是最鬱悶最苦澀的,他直接喝趴下了,還好有餘明和張峰跟在他的身邊,可是他卻依舊生病了,病懨懨的趴在牀上,還不肯吃藥不肯吃飯,連水都不喝一口。任由余明和張峰說盡了好話都沒有用。
最後張峰急了,他道:“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去把她請過來,是不是這樣你就滿意了,要是她知道你是餓死的,我猜她會跟你一起死。或者永遠忘記你,你真的希望這樣嗎?”
“出去,滾。”
嶽冉晨死勁的咆哮着,然後又開始死勁的咳嗽,就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餘明死勁的拉着張峰的手道:“行了,別這樣,你就別再刺激主子了。”
“他這樣不吃不喝的像個什麼樣子,也不想想小主子,還天天盼着他這個爹回去,也不想想公主,天天念着這個哥哥。”
張峰梗着脖子並沒有停下來,他也是沒有辦法,不用重藥,這個主子是根本沒救了,只要他能想着爲別人活着,那好歹也是活着,現在他還是先活下來比較重要。
嶽冉晨的臉格外冷,他道:“滾,滾,滾……”
餘明不贊成的搖搖頭,張峰咬着脣最終還是沒辦法的和張峰一起退出去。
餘明在房間外面對張峰嘆息的說道:“沒用的,他已經被傷到顧不上任何人的地步了。此刻你就是說的再多,他一個字也不會聽進去的。你平日裡面不是最聰明的嗎?怎麼現在反倒看不透的人變成你了?”
張峰臉色難看的搖頭道:“不是我看不透,而是他連水都不喝,難道是想三天之內自己死掉嗎?”
餘明聽見也靜默了,張峰說的沒錯,要是他只是不吃東西他們還沒有這麼緊張,可是連水都不喝,真的撐不下去的。
餘明瞧着他道:“要不然去把她找來?”
張峰道:“沒用,要是她到時候再說點什麼刺激的,我看主子不用活了。”
餘明和張峰還在那裡發愁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在猶豫不決,可是淨月山莊卻迎來了一個客人,這個男人長的和謫仙一樣好看 ,通身上下都冒着仙氣,守門的侍衛瞧着他道:“你是誰?”
不過瞧着他的衣着還有氣度,侍衛卻是還挺客氣的。
那人道:“在下曾經是你家三小姐的大夫,還請這位兄弟去幫在下說一聲,你只說是雲大夫,三小姐就會知道的。”
那侍衛道:“大夫,
那正好,小姐剛好染了風寒,這都還沒好。”
那侍衛嘀咕一句就離開了。
雲大夫尋摸着,染了風寒,奇怪了,他記得那個女人的身體根本沒有虛弱到這種地步。
陸暖伊看着眼前的景緻正出神,那侍衛就說:“小姐,有位叫雲大夫的求見。”
陸暖伊愣了一下,難道是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陸暖伊臉色一變道:“還不快快請進來。”
那侍衛聽命離去,把雲大夫帶了進去。
等到陸暖伊瞧見他的時候,雲大夫也在大量她,臉色不太好,眼睛還是腫的,看起來整個狀態很糟糕,陸暖伊疑惑的瞧着他,不知道他怎麼會來,不過身邊人多,陸暖伊不方便問話。看見雲大夫的時候,陸暖伊連輕旋還有流嵐都讓她們離得遠遠的,確定是最絕頂的高手都聽不見的安全距離纔算是了事。
陸暖伊這纔開口說道:“雲大夫很久不見,你卻來了朝國,我還真的沒有想過。”
雲大夫瞧着陸暖伊道:“是啊,很久不見,我也沒有想過一看見你就看見你這個丫頭把自己的身體哭成這個樣子。你是受什麼刺激了?”
陸暖伊只是淡淡的開口說道:“嶽冉晨來了。昨天我們鬧的很兇,我怎麼都沒有想到會這樣。”
雲大夫漂亮的脣抿着,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她,陸暖伊果然瞧出了一些不對來,陸暖伊盯着雲大夫的臉瞧着,然後問道:“雲大夫,若是你知道些什麼請你告訴我,他爲什麼要裝死。”
雲大夫瞧着陸暖伊疑惑的問道:“怎麼他沒有告訴你嗎?”
陸暖伊搖搖頭道:“沒有,我問了他說的很模糊,還說如果說了我也不答應和他一起那說不說也沒有關係了。”
雲大夫糾結了很久還是說道:“他會裝死是早就計劃好的,炎月這種東西不會致死,可是要是真的發作起來,他會經常忘記你,又會再想起你,但是,如果他在忘記你的時候做出傷害你的事情,這是他無法容忍的,而且十個中了炎月的,有九個後來會變成瘋子。”
陸暖伊的嘴微微的張開,她一直知道嶽冉晨中了毒,可是從來沒有人告訴她炎月是一種什麼樣的毒。
雲大夫也很意外,他道:“我沒想到你居然不知道,我一直都以爲你是知道的。至於後來他卻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裝死。不過那一次他爲你擋下了寒瞑,也就是你以爲他死了的那次卻是真的很危險,他不是騙你的,那一次差點就死了,他只是順勢而爲讓你真的那樣以爲。”
陸暖伊捂住嘴,差點驚叫出聲。
雲大夫接着說道:“就算是我那個時候也沒有辦法救回他的性命的,後來我找了一個老朋友在他的身體裡中了蠱,可是爲此付出的代價卻是巨大的,嶽冉斌因爲給他換了很多血,現在整個人都變得異常虛弱,而且因爲那個蠱所以……”
陸暖伊焦急的問道:“所以怎麼樣?”
雲大夫在陸暖伊的耳邊把當時所有的情況都說了一遍。最後他道:“剛開始是因爲不知道會不會活下來所以他沒有告訴你,他妹妹勸了很久他也不聽。後來你也看見了,他的臉還有聲音,他根本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自己,更害怕你看見這樣的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又怎麼可能用這樣的面目出現在你的眼前呢?”
陸暖伊淚如雨下,抽噎着說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昨天我不應該那樣說的,他一定很傷心,可是除了那樣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嗚嗚嗚……嗚嗚……
陸暖伊哭的很厲害,陸雪華不放心想過來看看陸暖伊,沒有想到遠遠的卻看見陸暖伊就那樣靠在雲大夫的肩膀上面哭了。除了陸暖伊和雲大夫幾乎所有的人都誤會他們有什麼,就連陸雪華都誤會了,不過他卻不想看見陸暖伊這樣,他走上前,瞧着陸暖伊道:“伊兒,他是誰?”
陸暖伊總算是擦乾了眼淚,不再靠着雲大夫,她澀聲道:“爹,他是雲大夫,就是他以前幫我治病的。”
陸雪華瞧着這個雲大夫長的天仙一般的人物,可是心中就是覺得超級不舒服,就連陸雪華都不知道這樣的不舒服是來自什麼地方,就是覺得這個人看的讓特別想動手揍一頓。
雲大夫對陸雪華的觀感也從來就沒有好過,因爲秋蕪的原因,對陸雪華各種看不上眼,莽夫、粗暴。沒情調,就這樣的人憑什麼還曾經擁有秋蕪。
雲大夫盯着一張天仙一樣的臉不停的在心裡碎碎念,雲大夫其實很幽怨,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是或許陸雪華是陸暖伊她爹,所以直覺本能的敏銳。對於這種靠直覺生存的人來說,一切掩飾都是紙老虎。
因爲,只要讓他們覺得看這個人不爽就會繞過去。
陸雪華現在很不爽,所以他忍着說道:“小女病情如何?”
雲大夫道:“只要休養幾天就好。”
陸雪華又問道:
“雲大夫原來所爲何事?”
雲大夫道:“前來京城遊歷,因此拜訪故人。”
陸雪華心中暗罵,來京城遊歷個鬼,什麼故人說的這麼曖昧,老子的女兒才和你沒有關係。
陸雪華已經不耐煩了,陸暖伊看出一點苗頭,她道:“雲大夫,我讓人備下茶點,你先去裡屋坐坐,我和爹爹有話要說。”
陸暖伊一邊說,還附帶給雲大夫一個懇切的眼神,雲大夫不能不給陸暖伊麪子,所以他點點頭跟着丫頭進去了。
要不然不說陸雪華那個爛性子,就雲大夫一向脾氣古怪,這兩人對上了,不出問題都奇怪了。
陸雪華見他終於走了也不客氣了,他道:“伊兒,你和那個雲大夫到底是什麼關係?你該不會是……”
陸暖伊很快就說道:“當然不是,他有妻子的,他們很相愛,他對我只是和你對我是一樣的,把我看做是晚輩而已,我知道爹爹想說剛纔那樣的舉動不應該,我只是一時之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我現在我難受,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陸雪華問道:“他和你說什麼了?”
陸暖伊瞧着陸雪華終於還是吭吭唧唧的說了,陸雪華愣了一陣子才反應過來馬上說道:“伊兒你千萬不要反悔,要不然就辜負了皇上對你的一番心意了。”
陸暖伊還以爲陸雪華會嘆息一陣什麼的,但是陸雪華這個反應實在是太有問題了。
陸雪華看見陸暖伊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陸雪華趕緊說道:“伊兒,我只是不想你將來後悔。”
陸暖伊道:“嗯,我知道了,爹爹。”
陸雪華瞧着陸暖伊道:“那你好好的休息,爹就不打擾你了。”
陸雪華快步起身離開,陸暖伊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爹究竟是怎麼了?
不過陸暖伊卻沒有心思想那麼多了,雲大夫瞧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陸雪華走了他纔出現在陸暖伊的跟前,雲大夫其實對剛纔的事情還有些生氣。只是他忍下了,雲大夫對陸暖伊說道:“其實我是想告訴你,伊兒,你娘來了,想要見見你,她來這裡不方便的,所以想讓你去見見她。”
陸暖伊瞧着雲大夫問道:“你和我娘住在什麼地方?”
雲大夫瞧着陸暖伊說道:“我們住在月涼客棧。聽說這家客棧比較有格調就住在那裡了。”
陸暖伊瞧着雲大夫說道:“嗯,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和你去見見她,只是我生病了不好走路,我們坐馬車去吧。只是我娘她……”
雲大夫瞧着陸暖伊道:“你放心,她帶着面紗,不會有人發現她的身份的。”
雲大夫知道陸暖伊的意思應該是有人會悄悄的跟着她。不過這些雲大夫和秋蕪是早就想好了的,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
於是陸暖伊就讓淨月山莊的人把她和雲大夫送到了月涼客棧。
這客棧裡面多是飄渺雅緻的水墨畫貼在牆上,一切的佈置也都講究個精巧低調,還當真有一種月涼如水的感覺。
陸暖伊跟着雲大夫去的時候,沒有想到居然看見了張峰和餘明,只是她這次的目的是去見秋蕪,所以陸暖伊努力的壓抑着她的情緒,繼續跟着雲大夫往前走。
餘明小聲的對張峰說道:“她怎麼會在這裡?”
張峰卻道:“我一點都不關心她怎麼回在這裡,我現在比較關心的是我們應不應該帶着她去看看主子,這已經第二天了。”
餘明咬咬牙道:“張峰,主子那樣真的很糟糕,現在的情況已經壞的不能再壞了,還是帶她去吧。雖然我們剛纔趁着主子昏迷的時候給他餵了水,可是要是他再不配合,我們就是一丁點辦法都沒有的。”
張峰忽然嘆息道:“要是小主子也來了就好了,說不定主子就不會這樣了。”
餘明眼睛一亮,瞧着張峰道:“這倒是一個好主意,這樣,我們讓人把小主子帶來。”
嶽冉晨自從想明白之後對嶽笙是真的疼愛到骨子裡面去的,只要這個小孩在他面前就是再不情願嶽冉晨也會逼自己活得好好的,就像是他曾經爲了嶽冉斌還有嶽冉嫣做了很多事情一樣。
張峰這次也贊同餘明的提議,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他們還是想着等陸暖伊出來再找她好好的說說,這客棧只有一樓這邊可以出去,他們乾脆就坐在客廳裡面等着,等到陸暖伊出來他們就可以第一眼看見了。
陸暖伊走到甲字號上等房,看見秋蕪在光影裡面坐着,還是和從前一般的漂亮,只是秋蕪蹙着眉,明顯有心事的樣子。
陸暖伊走進去看着秋蕪叫了一聲:“娘。”
秋蕪瞧着陸暖伊這憔悴的樣子就知道她真的出事了。看來她還是晚來了一步,秋蕪有時候也會想或許她早點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陸暖伊陸暖伊就不用面對現在的處境了。
秋蕪心疼的說道:“傻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