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淋淋的兩人回到家已經凌晨三點, 簡單互道晚安後就各自回了臥室沖涼。
花小見將身體浸泡在溫暖的熱水中閉目養神。回想起之前的種種遭遇,花小見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短短一天時間就經歷了生死考驗,背叛欺騙。最崇拜信任的人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一直被忽視的人卻跨過界限成了自己最後的依靠。
還記得回家前崎最後的話:當你真正需要一個人守護的時候, 你會發現站在你身後一直默默陪伴着的人會是我。不要無止盡的緬懷過去, 人都在成長改變, 過去的已經過去。只有開始新的生活才能儘快遺忘傷痛, 如果過去的陰影揮之不去,只能讓你的現在也成爲過去。
是啊,迷失了一次已經夠了, 受過傷才能懂得堅強。回首望望,彼端那抹熟悉的身影正駐足凝望。不要錯過崎!心底有個聲音在吶喊, 天使和魔鬼正在交戰。
時間流失了溫度, 花小見深深沉溺在回憶中, 竟沒有感覺到池水已經變涼,直到幾聲敲門聲響起。
花小見站起身, 簡單圍了一條浴巾。打開門,川井崎穿着浴袍站在門外,臉上還殘留着剃鬚的泡沫。
“怎麼了?”花小見問。
“……”
花小見□□着上身還有水珠沿着肌肉紋理滑落,一顆顆在燈光的映射下閃着亮光。麥色肌膚,微微凸起的胸肌對川井崎來說都是無比的誘惑, 一時間他竟看得出了神。
“喂!”花小見板起臉大吼了一聲, 川井崎眼泛紅光的死盯着自己, 那感覺非常不舒服。才稍微和他靠近了些, 他就表現出一副急色樣, 真是日本人改不了的性觀念,白天是郎夜晚似狼。
“啊——”被吼了的川井崎趕緊收回目光, 又變得中規中矩:“是這樣的,我那邊突然沒有熱水了,我才洗到一半。如果花君方便的話,能不能借用一下浴室?”
這個虛僞的傢伙!花小見狐疑地上下打量川井崎,說:“有這麼怪?我這裡都是好的。”
“花君,我怎麼會騙你?不信你過去看看。”說着川井崎就拉上花小見的手朝臥室走去。逮着機會就不要錯過,吃不到大肉拉拉手也是好的。
花小見檢查了一遍熱水器,原來是出水閥門被堵住了,這個時候又找不到修理工,花小見只能讓川井崎先去自己臥室的浴室洗澡,自己則躺在川井崎的牀上等他洗完,不料太過疲倦沒過兩分鐘就睡着了。
川井崎回到臥室就看見花小見蜷曲着身體躺在自己牀上,被子已經滑落到腰部。川井崎走過去替他板正身體蓋好被子,花小見囈語一聲又翻身蜷縮成一團。
花小見額上的發尖還有未乾的水滴,這傢伙溼發就睡覺起牀一定會頭疼的。川井崎找來一條幹燥毛巾輕輕擡起花小見的後頸用最輕柔的力道擦拭着。
花小見正夢到自己掉落到冰窟裡,掙扎冷凍了半天才被人救起,隨後一件厚實的棉大衣蓋在身上,一隻暖和的大手托起了自己的頸項...
“好……暖……”花小見迷迷糊糊說着夢話,蹭啊蹭就蹭進那個散發着溫暖氣息的懷抱,身子蜷縮得更緊。
小小的一團像動物一樣蹭進自己懷裡,川井崎擦頭的動作停滯了。
放下毛巾,川井崎寵溺地看着懷裡的人目光柔情似水,緩緩低下頭在花小見眉心印下一吻。這一吻是承諾是肯定更是至死不渝。我等待,只爲得到你的愛。
“討厭……小日本……”
花君日本人就這麼讓你憎恨嗎?爲了你我已經脫離日本籍你忘了嗎?川井崎笑着搖搖頭牢牢將花小見圈在懷裡,又看了他一會兒才靠坐在牀頭睡去。
疲累了一夜,兩人都睡得很沉,直到刺目的亮光穿透窗簾直直射在臉上才喚醒昏睡中的花小見。
“唔……”花小見眼睛眯成一條縫,耀目的光線讓他睜不開眼。身體痠痛難當,像一座大山壓在身上。
翻了兩下身,沒翻起來。花小見揉揉眼,赫然看見一雙手緊緊抱着自己,均勻的呼吸聲在耳邊迴盪,溫熱的鼻息噴在脖子上癢癢的。腰部還有一個硬東西頂着自己...
這……?花小見頃刻醒悟過來,一下扳開川井崎的手臂,翻起來拿過一個枕頭就使勁壓在了川井崎頭上。
川井崎睡的正香,被突如其來的物體憋得差點閉過氣去。身手矯健的他抓住肇事者的手腕就是一擰。只聽得“啊——”地一聲慘叫,新鮮空氣重又回到肺裡。
“小日本你要死啊?!想謀殺親……謀殺房東?”
花小見哀嚎一聲,捂着差點斷掉的左手跌坐在牀上,疼痛讓他臉部都扭曲了。
一大早就有魔音貫耳,川井崎儘管頭昏沉沉的還是迅速恢復了狀態。看到花小見抱着手斜坐在牀上,嘴裡還哼哼唧唧的,才反應過來剛纔襲擊自己的人是花君。
剛要湊過去,就被花小見一腳踹下牀:“不準看!買早餐去。”
花君真是越來越兇了。川井崎悻悻地從地上爬起來,想去洗簌一下花小見都不給機會,嘴裡一個勁催促着還霸道地佔領了唯一能出熱水的盥洗間。
沒有辦法,川井崎只能用溼巾簡單整理了一下就出了門。
花小見一邊洗簌一邊思忖着該怎麼寫報告。一想到昨天的事就一個頭兩個大,尉遲勳的面孔不可避免地出現在腦中,甩之不去。
這時門鈴響了,花小見咬着牙刷看了一下表,才走了十分鐘這麼快就回來了?明明有鑰匙卻要裝13按門鈴真是有病。
“拉了……拉了!”花小見含糊不清地迴應了幾聲,隨便趿拉了雙拖鞋就跑去開門。
門開了,尉遲勳單手撐在門框上,眉目間帶着幾許焦急。
花小見看到是他,徹底呆住了。嘴裡的牙膏沫掉在衣服上也全然沒有察覺。
“小見,你在家太好了,我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差點急死我了。”尉遲勳的樣子沒有任何異常,還是那樣英氣勃發。他一看到花小見就着急地將花小見拉進自己懷裡。
可在花小見眼裡,尉遲勳卻已成了一個帶着厚厚面具的陌生人。早前還怕再次面對他,但現在看到他卻沒有想象中的心痛。
思想發生改變,身體就產生了排斥。花小見面無表情地推開尉遲勳,後退一步。
花小見的變化讓尉遲勳非常困惑,忙問道:“小見,怎麼了?我們才兩天沒見……”
“別說了!”花小見打斷他,吐出口中牙膏沫,淡淡地說:“兩天就能改變很多事情,這兩天我經歷了太多,也看清了太多。勳,你讓我很失望!”
“怎麼了?我做了什麼讓小見誤會的事嗎?
“你做了什麼自己還不清楚嗎?”
“我……”尉遲勳想要解釋又不知道是什麼事讓花小見發現了,只得欲言又止。
到如今尉遲勳都不肯坦白,花小見是徹底放棄了,不想在看到他。花小見順手就要關門,卻被尉遲勳用手抵住。
“小見,出了什麼事你能直接說嗎?這兩天我有很多事忙,所以少了聯繫,不會因爲這樣你還要生我的氣吧?”
“放手!”
“小見,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你還要鬧脾氣嗎?”
“……”
“小見,有什麼誤會不能當面說清嗎?你……”
“滾!”
一個滾字惹惱了尉遲勳,他大力推開門,扯住花小見的睡意袖口就往自己懷中拉。
花小見眼疾手快反手鉗住尉遲勳的手腕想趁其不備壓住對方死穴。尉遲勳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學了那麼多年的擒拿格鬥也不是白學的。腳下換位卡住花小見的膝蓋就往下壓...
兩人就這樣在房門口扭打,直到川井崎買完早餐回來才制止了兩人的武鬥。
川井崎大力分開兩人,將早餐塞到花小見手裡然後將人推到身後,自己擋在兩人之間擡高下巴看着尉遲勳。
這是多麼強烈的保護架勢,尉遲勳馬上看出了他們的曖昧。捏捏手腕冷笑着對花小見說:“原來是你有人了,呵呵——虧我還心念唸的想着你。該失望的是我,花小見你真是好樣的。”
花小見從川井崎背後走出來,正想開口卻被川井崎搶先一步:“既然你知道他有人了,就不該再來招惹他。這位先生你可以走了,花君的工作不允許他和有涉黑嫌疑的人來往,知道嗎?”
“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這樣說?”
“我是愛他也是他愛的人,這個答案你滿意嗎?”川井崎用手攬住花小見的肩,兩人站在一起確實很般配。
尉遲勳太陽穴一陣暴跳,他死死地盯着花小見,希望花小見站出來否定這句話,可花小見沒有任何表示,對於那個男人的觸碰一點也沒有排斥,看來那個男人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原來花小見也一直在演戲,說什麼崇拜,什麼偶像這一切都是在演戲!尉遲勳握緊拳頭也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害怕被騙被背叛,這麼多年來一直蜷縮在自己鑄造的堅硬外殼裡不敢將真性情表露,慢慢煉就了冷愛忘情的性格,不會對任何人任何事動心,這也是作爲炎龍接班人必須具備的心理素質。
對誰都能冷漠,唯獨對花小見不能。他是自己心中最後一塊未被污染的聖地。這次相交雖然別有目的,可自己有信心有能力保護小見身體不受傷害,等到事情結束,感情上所受的創傷會好好彌補給他,爲什麼他就不能多等等呢。
“小見,你居然這樣對我……很好……好!”尉遲勳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猛地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進了電梯。
等到電梯門完全閉合,花小見才離開川井崎的臂彎。耷拉着頭走到餐桌前,將早餐放在桌子上,進廚房拿了碗筷自顧自地吃喝起來。
川井崎默不作聲坐在一旁看着花小見吃飯,兩人間和諧的氣氛又因爲尉遲勳的突然來訪被破壞。川井崎想嘆息一聲,又怕驚擾花小見,只能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不知道花君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走出尉遲勳的陰影。
吃完早餐,川井崎主動承擔起司機的工作,開着自己的車送花小見到警局上班。
遠遠看着花小見走進了警局大門,川井崎還不忘替花小見擔心:十點過了,不知道花君會不會被上司批評。
福不雙至禍不單行。誰也不會知道,有隻黑手正慢慢伸向花小見。
難以預料的事正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