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太平

宮宴在繼續,左蒼狼喝多了。她其實是不用喝醉的,畢竟這一殿朝臣,也只有她不用假裝狂歡,來表達對新君的忠誠。但是軍中將領實在是太多,而且個個都酒桶一樣,幾輪下來,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她傷勢已經痊癒,些許酒不礙事,慕容炎也沒有阻止。其他將領當然就更不會阻止了,飲酒不醉,算什麼盡興?

等到許琅和王楠等過來的時候,慕容炎索性說:“孤酒量不佳,今日就不陪衆卿了。好在你們左將軍在,便由她代朕一併飲了。”

這話一出,左蒼狼更是無法拒絕,只得連帶慕容炎那份也一併飲了。稍後,慕容炎又賞了御酒,於是生平第一次,她醉了。

等到宮宴散了,袁戲等人都喝高了,一羣人勾肩搭背地出去,王楠和許琅過來扶左蒼狼。冷不丁一個內侍也過來,恭敬地說:“將軍喝多了,就讓她留在宮中吧。”

許琅和王楠剛要答應,左蒼狼把腳搭在他肩頭,醉薰薰地問:“你是誰?讓我留在宮中、就留在宮中?”

內侍嚇壞了,趕緊說:“將軍,不是小的,是陛下說讓您留在宮中。”

左蒼狼說:“陛下又算……”

話沒說完,王楠大驚失色,趕緊捂住了她的嘴,說:“公公,我們將軍真的醉得不輕,還是我等先送她回府,明日再入宮拜見陛下吧。”

內侍只是得了王允昭的吩咐,這時候也不敢跟二人爭,只好眼看着他們把左蒼狼扶出殿外。

左蒼狼左手勾着許琅,右手勾着王楠,說:“走走,我們再喝酒去。”

許琅說:“不能再喝了,您醉了。”

左蒼狼一指他,說:“你不許去,長得這麼醜,喝什麼酒!”

許琅一臉悲憤:“將軍!您竟然一直嫌我醜!”

王楠忍着笑,左蒼狼果然不要許琅攙扶了,搭着王楠說:“我們走,我還能再喝三壇!”

王楠說:“好好,我們這就走。”

及至出了宮,她也沒法騎馬,王楠只有扶着她。兩個人一路經過豫讓橋。左蒼狼扶着橋欄杆,開始狂吐。王楠替她順着後背,說:“要不要緊?前面有家醫館,末將給您找個大夫。”

左蒼狼說:“走啊,我們找個大夫,再喝兩杯!”

王楠哭笑不得,說:“您真的不能再喝了。”

左蒼狼怒了,說:“現在你知道我不能再喝了?我喝的時候你怎麼不攔着我呢?”王楠冤,剛要說話,又聽她說:“那你怎麼不讓你的王后娘娘喝呢?”

王楠驚住,左蒼狼推開他,悻悻地說:“說得那麼好聽,最後還不是陪你的王后去。”

她說完之後,又開始吐,王楠輕輕拍着她的背,什麼也不敢說了。她吐完之後,順着白玉欄杆滑坐在地。王楠蹲在她面前,說:“走吧,先回家。”

左蒼狼搖頭,說:“不要,我不走,我難受。”

說完,她的頭抵過來,靠在他肩上。不知道爲什麼,一直剛毅果決的人,露了一點女兒態,王楠有點心軟。他一動不動,就任她靠着,說:“以後都不讓你喝了,我都攔着。”

左蒼狼沒說話,兩個人靠了一陣,突然有馬蹄聲漸近。王楠轉過頭,卻見一輛馬車行過來,停在二人身邊。王允昭從車上下來。王楠一怔,王允昭見二人,也是一怔,趕緊過來,把左蒼狼扶起來。

左蒼狼甩開他的手,說:“不要你扶,走開!”

王允昭笑着說:“將軍是真醉了,陛下有些不放心,若是得知將軍獨自回府,必要責備老奴辦事不周了。王將軍先回去吧,老奴送將軍回府就好。”

王楠張了張嘴,最後出口的是:“那就有勞王總管了。”

王允昭衝他點點頭,扶着左蒼狼上了馬車。王楠站在原地,心裡有一種複雜的情緒。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溫帥的妻子,也是慕容炎的心腹。如今她的話,再加上深更半夜,王允昭親自出宮接人。

她和慕容炎的關係,不言而喻。

然而這些,不是他一個校尉將軍應該沾染的事,他應該裝作一無所知,直到永遠。馬車漸行漸遠,最後連車轍聲也消失了,他還站在原地。

左蒼狼爛醉如泥,而這時候,伊廬山以東,廢太子慕容若正準備翻過山樑,尋找東胡幫助,就傳來慕容淵被孤竹所擄的消息。

慕容若大吃一驚:“怎麼會?!父王在白狼河畔停留多日,孤竹王從來沒有爲難他的意思!”

藏天齊臉色陰沉,說:“這還用想嗎,定是慕容炎不願陛下返回晉陽城,有意阻撓。哼,他爲了穩固他的政權,真是煞費苦心,也不擇手段。”

慕容若說:“父王偌大年紀,已常有病痛。他就狠心讓他這樣落在敵國之手!”

藏天齊說:“殿下,他連逼宮奪位的事都做出來了,又豈會在意骨肉親情、父子人倫!”

慕容若氣急,說:“藏莊主,現在,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藏天齊說:“如今燕王被困孤竹,只怕是再不能返回晉陽了。接下來,慕容炎就會名正嚴順地登基爲帝。說不定還會尊陛下一個太上皇,以彰孝道。這一招雖然狠毒,卻也真是高妙。”

慕容若說:“父王若不能回朝,東胡只怕也不會助我們起兵。如今我們連立足之地都無,還能與他爭鬥嗎?”

藏天齊嘆了口氣,說:“殿下,如今不是頹廢悲傷之時。只是暫時,東胡一行恐怕只能作罷了。”一個空有燕太子之名的皇子,內外無助,東胡又豈會相幫?

慕容若突然說:“藏莊主,實不相瞞,之前父王逃出晉陽城之時,國庫一些金磚珠寶無法帶走。父王將其堆藏於城中一處極隱蔽安全的地方。這是當時大燕最後的家底。如果我們能取出這筆珠寶,說不定能招兵買馬,東山再起!”

藏天齊也是一怔,說:“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只是如今的晉陽城,我們要回去談何容易。”

慕容若說:“法常寺的方丈雪盞大師之前接應貴莊七位義士暗襲明月臺,幾乎得手。如今不知道能不能再幫我一次。”

藏天齊說:“如今晉陽情形兇險,殿下不宜親往。說不得只能老夫走一趟了。”

慕容若拱手道:“藏莊主大義,慕容若必將終生銘記。”

藏天齊嘆了一口氣,說:“藏劍山莊身受皇恩,理當如此。”

當天下午,他命藏歌保護廢太子慕容若,自己孤身前往晉陽城。以他的身手,晉陽城哪怕是龍潭虎穴,他要潛入也是不難的。

他自伊廬山過玉喉關,進入唐縣,在伊廬山山脈南脊遇到了一點麻煩。藏天齊這樣的人,擁有一個劍客天生的敏銳,他能夠感覺到前面的殺氣,頓時停下腳步,沉聲問:“什麼人?”

前面灰色的岩石後,緩緩走出兩個人,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高大,眉高鼻深,是個外族人,右手握劍,一看便知武功不弱。

然而更引人注意的,是他身邊的女子。那真的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漂亮這個詞,用在她身上,並不確切。她身上有一種張揚跋扈的氣質,輕狂而驕傲,如同寶劍出鞘時,神擋殺神的鋒芒。

藏天齊幾乎瞬間就把目光移到了她身上,他眉鋒皺起,突然說:“你是……”那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一個聲名在外,卻從未真身露面的人:“燕樓主人!”

“冷非顏。”那個女人開口,每一個字,都有一種刺骨的戰意。

在她眼裡,沒有仇恨。只有這種征服一切、腳踏八荒的戰意凜冽無比。

藏天齊緩緩握緊腰間長劍,說:“在交手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件事。”

冷非顏說:“我也有一件事想請教藏莊主。”藏天齊微怔,就在瞬間,冷非顏的劍挾雷霆之勢而來,她的聲音在快若疾風閃電的劍風之間,氣定神閒:“你們這些正派劍客,是不是每個人廢話都這麼多?”

藏天齊來不及回答,劍風起,劍光交纏。冷非顏身邊不遠處的男子,自然就是巫蠱了。他也沒想到冷非顏說動手就動手,有心想要喝止,卻終究還是擔心打擾她。

藏天齊這樣的人,誰敢在他劍下分神?

藏天齊與冷非顏交手,五十招之內,就在她身上劃出了一道傷口。他雖略佔上風,然而心中驚懼卻不可言表!這個女子,不會超過二十歲。可是其劍法之快,招式之老辣,簡直令人心驚。

如果不是親自遇見,他絕不會相信,一個未及雙十年華的女人,能夠在他劍下走上五十招,只受一記輕傷。

可是這是真的。他抿脣,出劍也越來越快。他的劍光成網,很快籠罩了冷非顏,那種密不透風的收網,任何一個人都會心慌意亂。死神漸臨的滋味,會令人心生恐懼,然後退縮。

可是冷非顏沒有。她的劍在劍光之中,哪怕無法突圍,仍然快若奔雷、穩如山嶽!

巫蠱在旁邊,他想幫忙,可是他完全沒有辦法幫忙。絕世高手的對決,快到眼花繚亂,然而攻防之間,卻完美到無懈可擊。

時間越久,藏天齊越心驚——這個人……

先前的問題,幾乎已經不必問。藏鋒與藏宵如果死在這個人手裡,那就不奇怪了。他幾乎咬牙切齒地問:“你是慕容炎的人?”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一直藉藉無名?

可是那個人仍然只是笑着說:“你話太多。”

藏天齊教導門下弟子,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動怒,無論對手是誰,一定要保持清醒。他非常明白穩定的情緒,對於一個劍客而言意味着什麼。然而面前的人,就有一個冷靜而強大的靈魂。

她身上已經有三處傷口,但是鮮血如同破開她靈魂的封印,她不畏懼,不仇恨。鮮血讓她漸漸陷入一種瘋狂的興奮。

百招了,藏天齊發現眼前的人開始破開自己的劍網。他失聲道:“你……怎麼可能!!”

這個人對藏劍山莊的劍法,簡直了若指掌!

初次交手,她敗給藏天齊的是多年的經驗和內力,但是很快的,隨着藏天齊對自己實力越來越多的暴露,她開始掌握節奏,慢慢破開了他的劍網。

最後她所用的招式,甚至很多都化用自藏劍山莊的絕密劍法!

“你到底是誰?!”藏天齊厲聲道。

冷非顏沒說話,劍若流光,穿透他的劍網,在他胸口劃出一道血痕。藏天齊後退了一步,眼中驚怒無法掩飾。冷非顏說:“你相信我能勝你嗎?”

藏天齊喘着粗氣,還在震驚之中。左蒼狼說:“我燕樓還有好手百餘人,至少有五人能與藏宵單獨一戰,有二人能媲美藏鋒。如果今天我帶着他們過來,你覺得你有幾分勝算?”

藏天齊慢慢咬牙:“真的是你殺了藏鋒和藏宵!”

冷非顏在青苔上蹭了蹭軟鞋上的泥垢,說:“江湖中人,本就是以命相搏,誰死在誰手裡都不奇怪。”

藏天齊說:“你簡直狂妄之極!”

手中劍挾風來,驚起飛葉傷人。冷非顏橫劍相格,這一次,兩個人都是直接近身相搏,劍鋒流轉之快,將旋轉的飛葉攪成飛灰。藏天齊卻漸漸覺得無力,他的劍每傷她一分,她的劍就更鋒利一分。

這樣的人,這樣的一種人……無懼無畏,無生無死,每一戰都是她的最後一戰。她會爲此流盡最後一滴血,拼卻一切。

在劍網越籠越緊的時候,藏天齊終於抓住一個時機,一劍刺中了她。然而冷非顏不退反進,鋒利的劍身穿透她,卻也限制了他!她右手飛快地揮出三劍,藏天齊只覺得右臂一輕,他低下頭,只見右臂手肘處血流如注。

他的右手卻未墜地,還握着劍,而劍仍然刺入冷非顏身體。

他緩緩後退,冷非顏身上傷處更多,她緩緩將劍拔出體內,隨手點了幾位穴道止血,然後說:“你輸了。”

那時候她一身浴血,然而整個人卻如同復生於死屍之上的厲鬼,妖冶而魔魅。藏天齊說:“冷非顏,”他竟然記住了她的名字,“你爲什麼……竟會忠於慕容炎那樣的人?”

冷非顏解了衣帶,勒住被貫穿的傷處,說:“我從不忠於任何人。”

藏天齊說:“那你爲什麼屢屢和燕王作對?難道是爲了錢?如果是爲了錢……”他勒緊血流不止的斷腕,說:“太子也可以給你,而且絕對大於慕容炎給你的好處!”

冷非顏說:“我要的,太子給不了。燕王也給不了,他們都太弱了。”

藏天齊說:“爲什麼?他們纔是大燕正統!慕容炎這種鷹視狼顧之徒,難道反而能給你什麼嗎?”

冷非顏說:“正統?”她緩緩逼近藏天齊,說:“我不關心誰是正統。我也不關心,慕容炎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目光平靜無波,藏天齊被逼得退無可退,他閉上眼睛,說:“既然如此,藏某也不是貪生怕死之徒。我一生用劍,敗在我劍下之人不計其數。今日喪命於你劍下,也算善始善終。”

冷非顏說:“如果我要殺你,何必跟你廢話呢?”

藏天齊睜開眼睛,冷非顏說:“你現在相信,你的存在於慕容淵或者慕容若都毫無用處了嗎?”

藏天齊沒有說話,在這之前,他其實還是心存僥倖,畢竟生未逢敵,他還驕傲。可是今日一戰,瓦解的不僅是他的武功,還有他的信心。冷非顏說:“如果,我讓你帶着你的親眷,離開大燕,此生此世,永不踏入玉喉關半步,你願意嗎?”

藏天齊說:“你不殺我?”

冷非顏揚了揚手裡的劍,說:“你不同意我再殺你。殺完了你,再去殺你的妻兒老小,整個藏劍山莊雞犬不留。”

藏天齊驚住。冷非顏問:“我不想站在這裡,這裡風太大。給我你的回答。”

藏天齊再開口,字句艱難,說:“我……我帶着我的妻兒老小,退出玉喉關。從此以後,藏劍山莊子孫後代,永不踏入大燕一步。”

冷非顏還劍入鞘,轉身離開,示意巫蠱跟上。

她的背影窈窕婀娜,藏天齊問:“冷女俠,你幫助慕容炎,到底有何企圖?”冷非顏腳步未停,顯然並不準備回答,藏天齊說:“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兒子和我最心愛的弟子,到底爲什麼喪命於你劍下。”

冷非顏身形微頓,說:“盛世太平。”

藏天齊怔住,冷非顏繼續前行。從握刀殺人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再沒有人能夠拯救我們。但終歸還是希望,這天下少一些像我們這樣的人。

爲此,我的衣衫可以沾血,我的情愛可以幻滅。我可以生活在陰影裡,失去一切。

等到下了山,巫蠱想過來攙扶冷非顏。冷非顏避開他的手,說:“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剷除藏劍山莊。”

巫蠱面無表情,說:“原來你記得。”

冷非顏一笑,貝齒都是血紅的。她說:“所以你要等一等,等到藏劍山莊的人都離開燕地,再將消息返入宮中。”

巫蠱說:“爲了你的小白臉?你可真是煞費苦心。”

冷非顏笑得直不起腰,傷口鮮血瞬間染紅衣帶,她似乎不知疼痛,只是說:“巫蠱,比起他你更像小白臉,除了吃醋什麼都不會。”

巫蠱氣得臉色鐵青,半晌卻終究還是說:“我們擅作主張,他可能會懷疑你的忠誠。”

冷非顏輕輕按住傷口,笑着說:“他一直就知道,我從未有過忠誠。”

藏天齊返回現在藏劍山莊臨時的住宅,藏夫人見他一身血,早已是嚇得面無人色:“老爺!您這是……”然後她就發現藏天齊的右手,至肘以下,都沒有了。

她握着那斷臂,眼淚噴薄而出:“老爺!”

藏天齊拍拍她的背,說:“不要緊,還有一條命在,已是別人手下留情。不必痛惜。”

藏夫人說:“到底是誰,連老爺您也……”

藏天齊進到屋裡,說:“不必再說了,立刻發信召回藏歌。通知所有藏家人,收拾細軟,我們儘快離開大燕。”

藏夫人聽到這裡,倒是鬆了一口氣,問:“老爺不再插手燕王的事了嗎?”

藏天齊在桌邊坐下來,看了一眼自己的斷臂,說:“我已盡力,藏劍山莊如今毫無戰力,我總不能連藏歌也搭上。”他用左手拍拍愛妻的手背,說:“走吧,以後這天家之事,咱們再也不管了。”

藏夫人擦乾眼淚,說:“我這就派人傳信給藏歌。”

藏天齊點點頭:“讓他直接前往玉喉關等候,我們必須儘快離開。”冷非顏能夠準確地在伊廬山南脊找到他,可以想象,她對整個藏劍山莊的動向,必定了若指掌。

慕容炎這樣狠辣的人,不會只是派人警告他。萬一對方改變主意,他們只有任人宰割。

而此時,封平正在跟姜散宜喝酒。姜散宜府上,不僅酒好,歌伎也好。封平與他同飲,姜散宜說:“封統領覺得,此舞如何?”

封平說:“我等粗人,不通音律舞曲。”

姜散宜大笑,說:“男人不是一定要懂音律,但是女人是一定要懂的。”說罷一拍手,兩名舞伎步履輕盈地走過來,水袖帶香,輕輕撫過他的臉頰。最後順勢倒入他懷裡,封平沒有拒絕。

姜散宜說:“說起來,我一直想將犬子姜齊安置於軍中。但是總是不得時機,封統領跟隨陛下年深日久,可否提點一二。”

懷中美人舉杯,餵了封平一口酒。封平說:“陛下對左蒼狼十分信任,姜相就算能安排姜公子進入軍中,也不會得到重用。軍中多是溫砌舊部,全都向着左蒼狼,不會給他機會建立軍功。”

姜散宜沉吟不語,其實他也知道,只是他更知道,軍權有多重要。

封平說:“不過,姜相眼下有另一件緊要的事可以做。”

姜散宜頓時轉過頭,說:“封統領請講!”

封平說:“陛下初時勢微,總有些見不得光的事,無法從明面上去做。比如經營酒色場所、不擇手段地斂財,甚至……暗殺一些棘手礙眼的人。”

姜散宜心中一跳,其實他早就知道。

當時王后讓他去請藏劍山莊的人除掉慕容炎,他就派人去過。然而藏劍山莊鎩羽而歸,慕容炎安然無恙。藏劍山莊在江湖中的威名,他雖然身在朝堂,卻也是聽聞過的。

慕容炎手裡如果沒有這樣的高手,早就死在暗箭之下了。他說:“只是這樣的勢力,陛下必定不希望我等知道。我又有何事可做呢?”

封平看了他一眼,說:“眼下掌握這個勢力的人,已經數次惹陛下不悅。而現在她正在辦的事,出了一個很大的紕漏。正是丞相的天賜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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