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禮物

慕容宣五歲生日那天,也正好是二殿下慕容兌的生日。

兩位皇子這前後腳,所有宮人都在張望。如今王后姜碧蘭已經孤立無援,姜家被連根拔起,她真是什麼也沒有了。而三皇子雖然是芝彤所生,但養在左蒼狼名下,所有人都知道。

現在溫氏舊部被除,左蒼狼久不過問軍政,也已經像被修枝剪葉的花樹。而君心向誰,就非常重要了。

當天夜裡,慕容炎命人在棲鳳宮準備了戲臺,表演傀儡戲、雜耍等,讓左蒼狼把慕容宣帶過去。此舉雖然看似沒有厚此薄彼的意思,但若仔細想想,總讓人覺得正宮畢竟就是正宮。

芝彤給慕容宣換上漂亮的新衣服,左蒼狼給她挑了一套宮妝,隨手從自己妝臺上給她拿了首飾,又命宮女給她梳頭上妝。過了一陣,芝彤妝容齊備,居然也光彩靚麗。她轉頭看左蒼狼,有些不自在,說:“將軍,您不去嗎?”

左蒼狼說:“你是宣兒的生母,這樣的場合,你去便可。”芝彤欲言又止,左蒼狼笑,說:“怕王后讓你難堪?”

芝彤低下頭,說:“將軍,奴婢本就是個宮女,王后如何奴婢都不擔心。只是陛下的意思,其實三殿下已經是您的。奴婢帶過去,只怕……他要不高興的。”

左蒼狼慢慢將雙手按在她肩頭,說:“把背脊挺直。”芝彤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身,左蒼狼說:“你是三殿下的生母,這宮裡本就有你的一席之地。不要害怕,我在你身後。出了任何事,都有我在。”

芝彤的目光漸漸凝聚,左蒼狼說:“去!”

芝彤抿脣,終於點頭,牽起慕容宣的手。慕容宣轉頭看左蒼狼,說:“你不給我過生日,總要送我禮物吧?”

左蒼狼蹲下來,幫他理了理衣裳,說:“我的祖宗,你缺什麼嗎?”

慕容宣居然很鄭重、很嚴肅地說:“我缺什麼和你送什麼有關係嗎?”

左蒼狼居然也嚴肅起來,說:“有道理。”

慕容宣不依,問:“那你送我什麼?”

左蒼狼說:“你去棲鳳宮回來,如果有好好聽母妃的話,沒有調皮的話,我就送你一樣東西,好不好?”

慕容宣說:“你說話算數哦。”左蒼狼伸出尾指,和他勾了勾手。

棲鳳宮,慕容炎正在考教慕容澤的功課,芝彤帶着慕容宣走到他面前,向他請安。

他看了一眼,不見左蒼狼,眉頭微皺,卻還是說:“坐吧。”

芝彤走到班揚身後的位置坐下,可晴剛好坐在她旁邊。她如今見到慕容炎的機會屈指可數,所以這次早早地來了。現在她看了芝彤一眼,情感複雜——若論資歷,她比芝彤老。現在兩個人又都育有皇子,可是她仍是九等良人,如果不是有皇子,連到這裡的爲皇子們慶生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芝彤,現在卻一躍成爲四等宮妃。

有時候她也忍不住想,如果當時,自己跟在左蒼狼身邊,境況會不會跟現在不同?

但終究是沒有如果。

等人到得差不多了,戲班開始上演皮影戲,戲臺四周還有人耍雜技。各式各樣的表演讓幾個小皇子驚喜不已。慕容澤和慕容兌都跑到耍猴人面前,硬要摸那隻猴子。宮人怕猴子撓人,慌忙阻攔。

慕容宣也跑出去,芝彤的宮女趕緊跟上去。但他跑得風快,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宮女急了,趕緊到底找尋。到最後芝彤也急了,大家找了一陣,發現他爬到了戲臺的柱子上,猴子一樣蹲着。

宮人們大驚失色,各種哄勸,他就不聽。慕容炎覺得有意思,飛身而上,蹲在他身邊,問:“你爬這麼高幹什麼?”

慕容宣說:“我看得遠啊。”

慕容炎低頭看下去,果然整個戲班、各種雜耍都盡收眼底。他點頭,說:“不怕摔下去嗎?”

慕容宣說:“我爬上來,不一定會摔下去,卻肯定可以看到下面所有人的把戲啊。”

慕容炎沉默,許久,問:“可是你一個人站這麼高,身邊沒有人跟你說話,不會很悶嗎?”……不會寂寞嗎?

慕容宣說:“要是悶了,我不就下去了嗎?”

慕容炎若有所思,說:“萬一你下不去了呢?”

慕容宣嘻嘻笑,說:“我上得來,怎麼會下不去?再說了,就算我下不去,阿左會抱我下去,父王也會,母妃雖然不能,但是東亭叔叔、藍叔叔、周叔叔,他們都可以啊。”

慕容炎擡手,摸摸他的頭,說:“你在她身邊到底學了些什麼?”

慕容宣輕輕倚在他懷裡,說:“父王,這裡很好玩,對不對?”

那樣小小的一個人兒,依進懷裡,慕容炎心中溫軟,說:“嗯。”

慕容宣說:“可惜阿左不在。”

慕容炎說:“是啊,真是可惜。”

不知道爲什麼,一絲心痛就這麼漫延開來。君臨天下,一切皆如己願,可惜她不在。

那心痛越來越明顯,慕容炎慢慢捂住胸口,慕容宣看出不對,問:“父王?你怎麼了?”

慕容炎搖頭,抱着他掠下盤龍柱,腳步已經不穩。姜碧蘭等人都看出來,連聲喊:“陛下?您這是怎麼了?”薜東亭不等他說話,已經去找太醫。

不多時,太醫過來,然而診脈之後,卻找不到原因。最後程瀚猶疑着道:“陛下,據微臣診斷,您這是心臟供血不足,過於勞累或者情緒激動之時,便易誘發。幸而陛下正值壯年,並無大礙。”

慕容炎皺眉,說:“孤登基之後,雖然政務繁忙,但武藝騎射也未曾擱下。爲何會出現此等病症?”

程瀚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太醫的診治,一向都是求穩的。他說:“陛下,人的身體本就十分複雜,內裡如何,外表很難一眼看出來。”

慕容炎盯着他,許久,說:“有沒有可能,是其他原因所致?”

程瀚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這件事,卻是不能亂說的。如果真是楊漣亭或者姜杏這等怪才,要做什麼手段,他又是不是真的能診治出來?

憑良心說,他自己也覺得不能。他只有硬着頭皮說:“從症狀和脈象上看,沒有中毒跡象。若陛下不放心,請容微臣再度徹查陛下飲食、衣物。”

慕容炎沉聲說:“徹查,現在。”

他的武功,傳承自雪盞大師,內息也是不錯的。經常運行,身子有何不適其實都能及時感應,但是這次的心絞痛,卻來得突然。

程瀚應了一聲是,回太醫院去取各種檢視□□的器具。芝彤低下頭,悄聲跟懷裡的慕容宣說:“宣兒認得回南清宮的路麼?”

慕容宣說:“認得!”

芝彤說:“那宣兒現在回去,跟將軍說陛下懷疑自己中了毒,命太醫查證,好嗎?”

慕容宣想了想,說:“好吧。”

他個頭小,這裡又亂,趁着燈火出去,竟也沒人阻攔。

那時候左蒼狼正在喂海東青,見他小小的一團從夜色中跑出來,還以爲自己看錯了。慕容宣老遠就向她伸出雙手,她一臉無奈:“我的祖宗!這麼晚了你就一個人跑回來!你母妃呢?”

慕容宣摟着她的脖子,說:“母妃讓我回來跟你說,父王懷疑有人對他下毒哦。”

左蒼狼微怔,說:“找到兇手了?”

慕容宣搖頭,然後問她:“爲什麼這宮裡,有這麼多的兇手啊?上次也是兇手,這次也是兇手,抓不完似的。”

左蒼狼憐愛地撫摸他的頭頂,說:“這個太深奧了,要以後你再長大一點,纔可以明白。”說完,又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好嗎?”

慕容宣很喜歡她,每次她跟他說話的時候,她總是會直視他的眼睛,而且她從不敷衍他,每一個問題,再無聊也會認真地回答。這讓他覺得自己不是小孩,自己的話是有人認真聆聽的。

他鄭重地點頭,說:“好。”

左蒼狼快步進到宮室,慕容炎御用的杯盞器具,每個宮裡都備有一套。她隨手撿了一個酒杯,攏入袖中,這才快步出去,牽起慕容宣,說:“走。”

慕容宣一個人玩了這麼久,畢竟年紀小,已經有些累了。他說:“你能不能抱我?我走不動了。”

左蒼狼說:“可以。”

慕容宣想了想,又說:“母妃說你的肩膀受過傷,你抱得動我嗎?”

左蒼狼說:“我可以盡力試試。”慕容宣不放心,說:“那你會再受傷嗎?”

左蒼狼說:“也許會,也許不會。但是隻要我們三殿下開心呢,都可以。”

慕容宣抿着小嘴,想了半天,說:“我還是自己走吧,也不是太遠的。”

左蒼狼微笑,說:“嗯。”

她牽着他,走過這宮燈高舉卻陰冷寂靜的宮苑,不知道爲什麼,想起當年的慕容炎。他還是那個孩子,已經*在當年的宮苑。不動時如行屍走肉,若有所動,又將飛灰煙滅。

原以爲正當其時的相逢,其實已然錯過了那樣多的年月。

棲鳳宮,左蒼狼進來的時候,慕容炎臉色還很陰沉。程瀚也剛剛回來,正在檢視今日宴上的飲食。左蒼狼走到慕容炎身邊,侍立於下方的冰兒已經是面色發白。

她輕聲問:“這又是怎麼了?”袍袖一撫,坐在他旁邊。五指快若閃電,借袖掩勢,已經飛快將桌上一個杯盞替換。慕容炎說:“你怎麼來了?”

左蒼狼說:“爲三殿下準備生日禮物,來遲了些。但看起來,陛下並不歡迎我。”

慕容炎猛然握住她的手腕,差一點點,幾乎就握到她袖中的杯盞。左蒼狼伸左手,握住他的手腕,說:“陛下這又是怎麼了?”

慕容炎冷笑,說:“王允昭!”

王允昭也是心中一驚,忙上前,說:“陛下?”

慕容炎說:“你給孤聽着,待孤百年之後,把這個人,給孤銅澆鐵鑄,立在帝陵之中。提燈執戟,爲孤守墓!”

王允昭膽顫心驚,說:“陛下!”有心要勸慰,但見他盛怒,也不敢多說,只得道:“老奴遵命。”

慕容炎這才鬆開左蒼狼的手,面上餘怒未消。現在宮中,姜碧蘭已經被嚇破了膽,其他人沒理由。如果說真有人敢對他下手,必然是左蒼狼無疑!

他當然第一個懷疑她。

然而程瀚等人檢查了半天,卻並沒有發現異樣。慕容炎也有些狐疑,畢竟病症還真是說不清。他也沒了繼續慶生的興致,命諸人各自回宮。

左蒼狼回到南清宮,立刻清洗杯盞放了回去。不過片刻,太醫院又開始重查宮中各個角落。當然,仍舊一無所獲。慕容宣倚在左蒼狼懷裡,困得直點頭了,還問:“我的禮物呢?”

左蒼狼打了個呼哨,空中一隻海東青盤旋着飛下來,左蒼狼說:“我把它送給你。”

慕容宣盯着那隻鳥,那鳥看上去比他還大的樣子,這時候歪了歪頭,眼睛都不錯地盯着他。他有點怕。左蒼狼說:“害怕啊?”

他說:“它、它吃人不?”

左蒼狼說:“我也不知道,你爲什麼不自己試試呢?”

慕容宣怒氣衝衝地說:“那它要吃人,我試一試不就餵它了嗎?”

左蒼狼笑得不行,說:“那你仔細想一想,它會不會吃人呢?如果你不能拿定主意,我就不送你了。”

慕容宣於是使勁地想,他掰着手指頭,說:“你和母妃都很喜歡我的,如果它要吃人,你們肯定捨不得我被它吃掉的。你們都不出聲,它肯定不吃人。”

左蒼狼說:“就一個理由嗎?萬一猜錯了怎麼辦?”

慕容宣又苦想了一陣,說:“宮裡不會允許養吃人的鳥的,不然東亭叔叔他們早就抓它了!它肯定不吃人。”

左蒼狼說:“然後呢?”

慕容宣轉了轉眼珠,說:“我再找個太監來逗它,看看它吃不吃人!”

左蒼狼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我去你的!!”

慕容宣笑得不行,然後伸出手,去摸那隻鳥的尾巴。一邊摸一邊認真地說:“你別吃我哦,我只夠你吃一頓,如果你不吃我,我能給你很多很多肉,你可以吃很久很久,吃一輩子!”他小腦袋用力一點,一臉認真地說:“阿左送我的東西,我會養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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