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寧侯忽然間被陛下下旨關進了羈候所,這樣的消息傳回夏家的時候,所有人都是萬分的震驚。
不明白好好的上着早朝,怎麼竟是會忽然被陛下這般重罰。
夏家一時失了主心骨,便頓時亂了套,二房與三房之間本就不合,是以在面對該如何瞭解事情真相的解決方法上也是有所分歧。
說來說去也是難有決斷,最後還是二夫人直接去了大皇子府上,向夏淑仔仔細細的打聽了一遍此事。
不過夜傾瑄素來不喜歡女子插手朝堂的事情,是以夏淑即便有心爲其分憂解難,也是不敢打聽的太多,知道的不過是一些外面傳言的流言,並不十分確切。
是以問了一圈,也是無人能夠確定究竟西寧侯是因何事被陛下關進了羈候所。
但是因着陛下已經下旨,責令三司會審此案,是以想要瞞,是絕對瞞不住的。
正是因此,沒觸出幾日,整個豐鄰城中便到處傳揚的皆是此事,夏家的人也無需費盡心機去詢問,如今竟是想不知道都不行了。
而如此同時,竟是忽然傳出了夏家二老爺夏桀的身子忽然痊癒的消息,倒是又令一些人驚訝了一番。
原本衆人聽聞的可是夏桀癱瘓在牀的消息,雖是此前有消息傳出說是有所好轉,但也不過就是有所好轉,未曾想竟是真的有完全恢復的一天。
紫鳶站在慕青冉的身後聽着墨錦一字一句的說起夏府的事情,不禁微微皺着眉頭。
她此前聽王妃說起過,那夏家的二老爺怕是從一開始就是在假裝癱瘓,根本不是真的。
既然不是真的,那麼想來早晚有一日他是要自圓其說,恢復健康的身體的。
可是紫鳶沒有想到,他竟是會選在這個時候!
眼下夏家因着西寧侯的事情,正是處在風口浪尖之上,他不說着急想辦法救人出來,竟是先忙着自己的事情!
真是越想越是百思不得其解!
待到墨錦離開之後,紫鳶不禁皺眉朝着慕青冉問道,“王妃,夏家二老爺爲何會在此時公佈此事?”
便是連她一個丫鬟都覺得,眼下並不是最好的時機,何以他自己看不出這一步!
“你覺得此時不是最好的時機?”聽聞紫鳶如此一問,慕青冉卻是不禁淡笑着問道。
“嗯!”已經出了西寧侯的事情,現下夏府不管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被衆人看在眼中,這個道理夏桀怎麼會不知道!
“我也這般覺得!”微微笑了笑,慕青冉的眸中滿是溫軟的水光。
既是她們能想到的問題,夏桀定然是沒有理由想不到的,可既是已經想到了,但卻是仍然執意如此,那便只能說,他是有非如此做不可的理由。
但是對於現在的夏家而言,有什麼是非要夏桀這般冒險也要做的事情呢?
慕青冉覺得……怕是隻有夏府的侯爺之位了!
西寧侯已經被陛下關進了羈候所,先不說他到底有罪無罪,便是刑部等人要去查,也是要廢些時間,而在此期間,夏府可是一直都不會有主事之人。
那麼久遠的事情了,真的要是查起來哪裡有那麼容易!
耗費的時間定然不斷,而夏家三老爺若是趁着此事暫且掌管府中的事情,怕是夏桀定然是不願的。
可除了不願,他又能如何呢!
夏府三房中,照着此前的形勢來看,似乎只有三房的人方纔能成爲管事之人。
否則的話,大房如今無人,二房夏桀癱瘓在牀,除了三老爺之外,夏府根本沒有能夠出頭的人。
如此看來,夏桀若是再不恢復他的身子的話,保不齊這西寧侯的位置都要被三老爺搶走了。
聽聞慕青冉如此一說,紫鳶方纔明白,爲何夏桀寧願冒着被人懷疑的風險,也是要這般突兀的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中。
不過說到這,慕青冉卻是不禁覺得,夏桀如此爲着自己的日後着想,不知道夜傾瑄知道了又會如何。
畢竟眼下西寧侯仍然在世,那麼夏家根本不需要換個人當家做主。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便是……若是待日後真的查出了西寧侯的確害死了雲怡太妃,那屆時受害的可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怕是夏家滿門都要被滅,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當成了夏府的主事之人,又能如何呢!
想來眼下被利益衝昏了頭腦,根本想不到那麼遠了吧!
主僕二人正在說話間,卻是忽然聽到墨炎的聲音在外間響起,“屬下參見王妃!”
“如何?”慕青冉聞聲朝着外間望去,卻是隻見墨炎微微低首站在那裡,不敢隨意擡頭往裡面望去。
“回王妃的話,都已經調查明白了!”
“你仔細說來……”且先不管嫺妃的背後之人會不會將她的真實身份掩飾去,但是隻要能尋到一些蛛絲馬跡,便已經是足夠了。
聞言,墨炎只將當日奉命查到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來。
其實他所查之事,不過就是有關嫺妃的身世,宮中有關她出身的記載墨炎曾經潛入皇宮去偷偷翻閱。
雖是難辨真假,但是到底有個方向,於是他初時便只照着那上面的地方去探查。
嫺妃閨名本爲華裳,是鳳仙郡的一家農戶之女,自小便生長在田野之間,家中並無兄弟姊妹,唯她一人。
儘管條件比不得那些大戶人家那麼好,但是到底她也是父母掌中的寶貝,是以自小也是極爲嬌貴。
華裳的模樣若是放在後宮之後,或許並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也不會十分的惹人注意。但若是對於那樣平凡的鄉野之間,便可算的上是極爲出挑,也原是遠近聞名。
是以在經過當地縣丞的舉薦之後,方纔送入了宮中。
墨炎也正是循着這一條線索前去探查,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對的地方,但是最後在查到嫺妃娘娘的父母之時,卻是忽然發現一些不對勁兒。
就在嫺妃進宮的幾月之後,她家中忽然着起了大火,熊熊燃燒的一場大火,將她家中所有房屋院落均是毀之殆盡。
不僅如此,甚至連與她們家相連的幾戶人家也是未能倖免,均是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波及。
因着房屋被毀,老兩口無處居所,是以便只變賣了糧田,只言要到豐鄰城中去尋女兒,而後再去安家落戶。
但是墨炎當時聽聞這樣的情況,心中卻是不免有所疑惑!
即便是房屋被燒,那再重新翻蓋就是了,何以會想到要去豐鄰城投奔嫺妃,這一路上山高路遠,難保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然而當他再是追蹤着這條線索去搜查的時候,卻是根本根本就沒有這老兩口的蹤跡了。
他心中有所懷疑之後,便在鳳仙郡去往豐鄰城的路上都派了地宮的人在暗中探查此事,卻是最終一無所獲。
就像是嫺妃的父母在出了鳳仙郡之後,就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樣的情況,便是隻有兩個可能!
要麼是他們被人帶走藏了起來,要麼……就是早已經離世!
而在墨炎看來,多半是後一種情況!
但是於外而言,嫺妃的父母卻是隻不過前往豐鄰城找女兒,至少鳳仙郡的人皆是這般以爲。而對於嫺妃而言,怕是一直覺得自己的父母至今方還安然無恙的生活在鳳仙郡,吃穿不愁吧!
聽聞墨炎說了這麼多,慕青冉也漸漸的理出了一點思緒,她覺得墨炎分析的很有道理,只怕嫺妃的父母多半是早已經被人殺了。
至於殺人兇手是誰……怕是除了她背後之人不作他想!
不過……也或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都被幕後之人控制了起來,爲的就是更好的利用嫺妃,讓她更加的聽話服從。
若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只要在何人的管轄之內發現了嫺妃的父母,便可以確定她的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她之所以會想要查清有關嫺妃的事情,便是心中有些疑惑,嫺妃會在這個時候表露對夜傾辰的愛慕之意,究竟是她自己心中所想,還是受幕後之人的吩咐。
亦或者……兩者皆有?!
蹙眉想了半晌,慕青冉的心中還是更偏向於第一種情況,一個女子是否心中藏着一個人,只要一個眼神便可知真假。
或許嫺妃背後的人發現了她的行爲,但是並未加以制止,只任由她自己去作爲。
一則有考驗她的意思在其中,若是她能保持忠心,收斂自己的花花心思,或許還能保住自己一命。再一則,怕是也有看看她手段的意思,倘或她真的能想到什麼辦法接近夜傾辰,屆時慕青冉的態度倒是其次,反而是慶豐帝會不會因此與其生出了嫌隙纔是正經。
想到這,慕青冉的眸光不覺一閃!
這些都不過是她的猜測而已,尚且做不得數,而且嫺妃至今除了時常召她進宮之外,倒是未曾有別的舉動。
不知是她在等什麼契機,還是是她想的太多,對方根本沒有打算做什麼!
“王妃,嫺妃如今已經育有龍嗣,安心的當個寵妃不好嗎?”紫鳶心中不懂,她已經得到了後宮大多數女子都不曾得到的一切,爲何還要去肖想那些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而且……她便是看上誰不好,偏偏要看上王爺!
先是不說王妃會不會對付她,單是她這般心思,若是給王爺知曉的話,怕是斷然不會容她活着。
“人心不足蛇吞象……”倘或若是人人都能知足常樂的話,便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人誤入歧途了。
慕青冉明白紫鳶心中的想法,她怕是極難理解嫺妃的想法和行爲。
但若是易地而處的話,慕青冉覺得她倒是可以想象嫺妃的心境。
畢竟她也不過就是一個二八芳華的姑娘家,嫁給了堪比自己父親一樣年紀的人,即便是萬千寵愛在身,但是當人站到一定的高度之後,她想要的,和她已經擁有的,永遠都不會是等齊的。
也許嫺妃沒有如今的這般地位和殊榮,只和與她一同進宮的秀女一樣,一輩子都守在自己的清寂的宮中,終日不得陛下的召見,或許她每日想到,也不過就是爲了要見一見陛下的顏面,再不求其他。
而如今,她已經是位列四妃,又已經育有龍胎,定然會有些自命不凡。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若然嫺妃是這豐鄰城中的大家閨秀,自小經歷的皆是一些深宅大院的勾心鬥角,那麼或許她進宮之後就會更加的循規蹈矩,安分守己。
因爲經歷過,所以纔會明白那些的可怕和傷人!
但是嫺妃不一樣,她不過是個平凡百姓家中的女兒,對於一切的陰謀詭計,她接觸的都實在太少太少。
即便時常聽人說起,深知後宮險惡,一朝不慎,便是全家的性命不保。
可那些說到底,也不過就是聽說罷了,根本沒有親身經歷過,她想象不到究竟有多可怕!
“若是被陛下知道的話……”先不論嫺妃自己會如何,怕是陛下也會因此對王爺有些芥蒂吧!
聞言,慕青冉卻是不禁微微詫異的擡頭看向紫鳶,沒有想到她竟是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看來當真是她愈發的偷懶,竟是讓她們這般爲她操心,如今也學會揣摩人心了!
“這些都不是你我能操心和阻止的事情,且看她自己如何選擇吧!”若是選擇依舊做個陛下的寵妃,便也就代表着依舊被身後之人利用和控制。
而若是打算放手一搏,肖想一些不該想的,怕是會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啓稟王妃,十公主殿下來了!”忽然,墨錦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喚回了兩人的思緒。
“帶她來此處吧!”乍一聽聞夜傾寧來了,慕青冉便只淡淡的笑着說道。
如今她倒是來這裡來的勤,三天兩頭的便跑來一趟,真真是當成了自己的另外一個家了!
“王妃嫂嫂!”還未曾見到人,便先聽到了一聲異常歡快的呼喚聲。
“真是人未見影先聞其聲……”見夜傾寧蹦蹦跳跳的走到她身邊,慕青冉不覺淡笑着伸手點了她的小臉一下。
“王妃嫂嫂慣會取笑寧兒的!”
她不過就是性子活潑了些,可是父皇說了,便是如她這樣的性子,既是學不了四皇姐和王妃嫂嫂這般溫婉恬靜,倒是莫不如另闢蹊徑,也足夠討人喜歡了。
想到夜傾城,夜傾寧原本還興致勃勃的眼神卻是不禁一暗!
也不知四皇姐幾時才能回來,她都已經許久未曾見到她了!
瞧着夜傾寧的神色,慕青冉先是不解,隨後仔細想了想,方纔心中暗歎,怕是她想起了夜傾城的事情。
從惠遠寺回來也是有些時日了,至今未曾聽聞四公主的儀仗返回豐鄰城,想來還需要等些時日吧!
而與此同時的惠遠寺,山腳下的一名青衫男子,手中持着一把掃帚,一個石階一個石階的仔細清掃着,神色未見絲毫的不耐。
他只專注的望着腳下,像是對周遭的一切都全然不知,全完屏蔽了一般。
天空漸漸布上了一層陰雲,原本明媚的日光被雲層隱隱遮住,地面上忽然掉落了一滴滴的雨點,漸漸變得越來越急。
而那名青衫男子像是全然不在意似的,只慢慢的擡頭望着天空,感覺冰涼的雨點掉落在臉上,似是生生凍住了他的心。
即便是下着雨,他也沒有離開的打算,只依舊低着頭清掃着腳下的石階,卻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有雨掉落在他的身上。
視線範圍內,出現了一截碧綠色的裙裾……
他下意識的擡頭望向面前,卻是隻見那女子一手撐着琴絲竹的油紙傘,一手微微覆在小腹上,只眸中帶淚的朝着他微微淺笑。
同傘風雨下,千古奇緣絕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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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夢璇璣
本以爲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殊不知,這只是一場追情逐愛的撩心之計。
初次見面,她睡了他。
再次見面,她在殺人,梨花樹旁,他在觀摩。
第三次見面。
他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她答:“沒有!”
他笑:“今日開始,你有了!”
從此,整個天闕王朝最想被男人女人們撲倒的吳王殿下在一條忠犬進化之路上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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