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花很香,月兒也很亮,花兒香,月兒亮...”沈雲纖哼着小曲兒,一手拿着雞肉,一手拿着小白菜愉快地忙活起來。
要想抱大腿,就得拿出抱大腿的樣子。有些人只想要從別人身上得到好處,卻不願意付出,這樣做是不對的。
道理很簡單,換位思考,若是有人總在你面前晃悠,想從你身上討些好處,卻又不願意滿足你的需求,這樣的人你會願意接觸嗎?肯定不願意。
狐假虎威,老虎之所以讓狐狸假借它的威風,就是因爲狐狸替老虎跑腿兒辦事。
沈雲纖見王叔非等閒之人,所以,她想在王叔那裡得到些什麼好東西,就要燒兩個好菜討好討好人老人家。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王叔吃了她燒的菜,總不好拒絕她的小小的請求吧。
竹屋內。
一老一少,相對而坐。一人持酒,一人飲茶。
“王叔,不如共飲一杯?”龍澤端着酒杯道。
老人微微搖頭,“許久不曾飲酒了,今夜也不列外。”
老人目光幽幽,看了看手中的清茶。多久了?他有多久沒有飲過酒了?
世間男兒皆飲酒,他爲何不能?到底是什麼原因呢,記憶太久遠了,他已經忘了,忘了。
“哈哈哈,管他是酒還是茶,飲就是了。我老頭子飲茶能品出酒的滋味,有的人雖然喝着酒,卻喝不出酒的滋味,豈不是浪費。”老人看着龍澤意有所指道。
龍澤微微抿嘴,一飲而盡,道:“晚輩定不浪費。”
老人這話說得極爲猖狂,可是那有怎樣?他有猖狂的資本。
數不盡的日夜,數不盡的酒罈,他也曾迷醉過,他敢說,世間好酒就沒有他沒嘗過的。若是有,那酒肯定不是好酒。
“不浪費好呀,你這年紀就不該浪費。不得不說,你小子交朋友的眼光不咋滴,可是討媳婦兒的眼光還不錯。”老人誇讚道。
就從沈雲纖一開始的表現來說,不因爲他老頭子長相奇怪而用怪異的眼光看待他,不因爲桌上的點心製作不精美而不吃,不因爲桌上的飯菜不夠而抱怨。
這都還不是罪重要的,最令老人看中的是沈雲纖的聰慧。她知道他老頭子和龍澤要說話,所以藉故菜不夠離開,給他們談話的機會。
其實,龍澤這小子既然能帶她來見他,就說明他不打算瞞着她,這麼做沒有必要的。
但老人也不挑明,一來這是第一次見沈雲纖,要給她一個表現的機會,接着纔好給見面禮。
聽到有人誇自家媳婦兒,龍澤心中很是愉悅,臉上浮起得意之色,也不謙虛,道:“她的確是個好的,能娶到她是我的福分,也不知道上輩子積了什麼德,纔有今世的福氣。”
沈雲纖是他的變故,是他生命中最美的意外。
她的存在,給了他生命異樣的光彩。雖然手底下的兄弟不在他面前明說,但是他或多或少能聽到一些言語。大概是說他變得有人情味兒了吧,以前的他難道沒有人情味兒嗎?
老人見他尋到良人,十分欣慰,“還記得我老頭子第一次見你,你還是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那時候的你可神氣了,年紀不大,口氣卻大得很。
不過,你的確有神氣的資本。那麼多的武林高手,愣是都敗在你手下。最多過了多少招來着?我想想,三招,哈哈哈,最多就只過了三招。
你可是打了那些自詡不凡的武林高手的臉了,他們最後還成立了一個組織,說是要追殺你呢。只是從那以後,那個天才神童就消失了,誰都找不到。”
龍澤很有先見之明,比武前就易了容,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面貌。當然了,那些人更加不知道他就是辰王,否則,就憑那些沽名釣譽之輩,也敢來追殺他?
提起往事,龍澤也覺感慨萬千,“唉,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年輕氣盛,以爲有點傍身的功夫就天下無敵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啊。”
老人癟癟嘴,不買賬道:“你小子就得了吧,你說你不懂事誰信吶。別以爲我老頭子不知道,你是看不慣那羣自詡武林正道之人的作風,故意打他們臉的。”
“想必這也是王叔放過晚輩的原因吧。”龍澤笑了笑,陷入回憶。
其實這件事還有後半段,只不過老人刻意省掉了。他當時明面上是打敗了所有人,誰來找他他就和誰打,直到再沒有人前來。
一天,他覺得無趣,準備回帝都時,路過隱霧山下的一片瓜田,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再吃西瓜。天氣炎熱,他嘴饞,一時沒剋制住,竟然鬼使神差地上前找老人要瓜吃。
看見老人正面的時候,他着實愣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詞,鶴髮童顏。
龍澤想,這也正是王叔對沈雲纖另眼相看的原因。他自認爲見過許多的怪異之事,可是第一次見到王叔的時候,並沒有像沈雲纖這樣鎮定。
老人就是王叔,他的面容和十幾年前相比沒有什麼變化。
當時老人恰好挑了一個好瓜,二話不說就遞給龍澤,就像事先等在那裡一樣,就等他上前討瓜吃。
龍澤心下起疑,接過西瓜並不馬上吃。
老人看出了他的懷疑,也不惱,不說什麼我好心給你瓜吃你還懷疑我之類的話。他只是淡笑道:“小娃娃,這瓜太大,你一個人吃不完,和我老頭子分着吃怎麼樣?”
“好。”龍澤面無表情道。
老人見他同意,色號你伸手去接瓜,龍澤卻不給。
龍澤看了看手中的瓜,隨便找了個角度,一掌下去,瓜被劈成了兩半。他把一半遞給老人,一半自己留着。
老人接過西瓜,率先吃了兩口。龍澤見老人吃下無恙後,這纔開始吃。
整個過程,兩人的眼睛都不時的往對方身上瞟。龍澤總覺得老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他很是自信,他不相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對他下手。
事實證明,他也有疏忽的時候。
扔了瓜皮,龍澤禮貌地道了句謝,準備離開。
老人瞥了一眼地上的瓜皮,笑着道:“看你心地不算壞,我老頭子就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中毒了。”
龍澤向前的身形頓住,依舊冷靜道:“老人家莫要開玩笑了,瓜是你我分着吃的,若是我中毒了,你老人家難道會沒事?”
“小娃娃猜得沒錯,我老頭子也中毒了。”老人依舊淡定,似乎中毒與否和他無關。
龍澤暗自運氣,卻怎麼也提不起氣來。暗道不好,這毒果真毒辣。
他鷹一般的眼睛鎖定老人,用不符合年齡的語氣冷冷道:“是誰指使你的?”
老人緩緩擡起手來,指着不遠處的涼亭,道:“是那幾個穿黑衣服的。”
龍澤順着老人的指的方向看去,涼亭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三個蒙面人,和一個黑衣老者。
他認得那黑衣老者,是當今武林中名望頗高的道清子。道清子使得一手好快劍,爲人仗義耿直,被武林中人奉爲君子劍。
龍澤曾見過道清子和一個採花大盜比武,劍使得倒快,只是人品不怎麼樣。那採花大盜顯然沒想到君子劍道清子竟然會使用下毒這等卑劣手段,死時還不敢相信,眼睛都沒閉上。
當時他並沒有出手,因爲道清子殺的是壞人。道清子不是個好人,那糟蹋良家婦女的更不是個好東西。
道清子見龍澤已經看見他了,也不躲,他向龍澤走來,另外三個人對視一眼,跟在道清子身後。
“老人家,你現在可以走了。”道清子道。
老人淡淡道:“剛纔吃了太多西瓜,如今有些累,走不動了,得歇歇。”
“哼!現在給你活路你不走,一會兒你個死老頭子想走都走不了!”道清子左側的蒙面人道。
他旁邊另一個蒙面人扯了扯他的衣袖,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龍澤還在,別被他看出身份來。
左側那蒙面人忌諱地看了一眼龍澤,禁了聲。
龍澤不禁冷笑道:“幾位好歹也是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也學那宵小之徒的行徑,如此遮遮掩掩。”
先前說話那人大驚失色,他們就是怕被認出,所以才如此做派,難道這小子看出來了?
“你知道我們是誰?”
“手下敗將而已。”龍澤不屑道。比武比不過,現在竟然用這下作手段。
那蒙面人一怒,卻又發作不得。看了看身前的道清子,他忽然陰笑道:“你小子別得意,我們打不過你不代表別人打不過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哼!”
龍澤反脣相譏道:“你說的別人時說的道清子嗎?你說的打得過我是對我下毒,在我沒有任何內力的情況下嗎?真是好笑。”
“那又怎麼樣?你死之後,就沒有別的人知道這件事。”道清子找到他的時候他就想好了,只要這小子死了,他就說是他和道清子聯手殺了這小子。
他相信道清子有這個能力,並不是因爲道清子君子劍的稱號,而是他深知道清子這人的品行。這人是僞君子,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道清子果然沒有令他失望,下毒這事就是他想出來的,這小子果然中招了。
哼!他的眼裡露出狠毒之色,在他眼中,龍澤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