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臉,坐在桌前打理頭髮,一擡頭,正看見銅鏡裡的人影,這……這是我嗎?
紅腫的眼睛,雜亂無章的髮絲,發皺的皮膚,如果再長二猗角,不化妝也能當女肥妖了。雙手不由捂住臉頰,我……我這是怎麼了?
想起昨晚,恨的我牙根緊咬。丫丫呸的東郎公子,不要讓我遇見你,不然我把你先殺後剁,再剁再殺,竟然敢拐了我家二西消失,還美其名曰再也不打擾我的生活。
要不是他出現,二西仍舊是二西,怎麼可能變成景西,又怎麼可能點我的穴,讓我僵坐了一晚上。後來穴道自己解了,可以睡覺了,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一起來就成了大熊貓。
“掌櫃的,你起了嗎?”門上傳來二下“咚咚”的敲門聲,是三令,他從來不來後院找我,莫不是……?
我連忙打開門,“三令,找我有事?”
今天的三令有些奇怪,雖然還是平常的裝束,可是怎麼看怎麼怪扭。他本來低着頭的,我還沒瞧出來。他一擡頭,我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條擦桌子的毛巾沒有掛在背上,而是系在腰間,也奇怪,那麼短的毛巾,那麼寬的腰圍,咋繫上的?
三令見我一直打量他,擡頭莫名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像見了鬼一樣,指着我喊道,“掌櫃的,掌櫃的,你被人打了嗎?”
我“啊呸”了一聲,朝他的肩膀就是一掌,“死三令,你才被人打了。”
三令摸摸後腦勺,嘿嘿一笑,“掌櫃的,您可別生氣,您瞧瞧您那雙眼睛,烏黑烏黑的,像溜了一圈烏青似的,不就是被人打過留下的痕跡嘛。”
我擡手按住外眼眶,酸漲酸漲的,瞪了一晚上,的確也累了。輕咳了幾聲,道,“三令,先不說這事了,你這麼急着來找我,可爲了什麼事情?”
三令這纔像想起了什麼,“啊”的一聲大叫,“對了對了,掌櫃您不提,三令都忘了。您快瞧瞧去吧,客棧外來了大隊的人馬,說是來接殿下回宮的,可是我們這客棧,哪來的殿下?”
殿下?我的心一動,莫不是隋燁螭?
三令嘀咕着,突然一拍自己的額頭,一副終於記起的表情,“掌櫃的,掌櫃的,我想起來了,我們總統套房不就住着螭殿下嘛,那隊人馬莫不是找他的?”
“是不是去了才知道,走吧。”我轉身準備關門,反正二西已經走了,還留着阿殿做什麼?早走早清靜。
三令一把拉住我,“掌櫃的,您……您就這樣去?”
說完,欲言又止指指我的眼睛。是啊,客棧開的好好的,如果以這樣的狀態出現在別人面前,人家還以爲我謝紫榕得了什麼重病災禍呢。到時候謠言一傳,有些人避晦氣,哪還有人肯來我的客棧消費呢!
我朝着三令命令道,“你在外面等我幾分鐘,我先換套衣服。”
三令點點頭,恪盡職守的站在門外,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好奇心。我走進房間,關了門,拿起一盒胭脂就塗。
或許是皮膚太乾,或者是脂粉太爛,塗在臉上,跟刷牆似的,一層層的往下掉。要是二西在就好了,他的手那麼巧,隨便施展一下,就可以把我打扮的花枝招展,人見人愛。
暈,我怎麼想起了他,他再也不是我的二西丫環,而是景西間諜,想起他實在是不應該。
把粉塗了擦,擦了塗,看自己還是跟妖怪似的,沒一點好看的地方。恨的我把長袖一揮,直接把脂粉都掃在了地上。
“掌櫃的,您沒事吧?”三令在外面很盡責的詢問。
“沒事沒事,你再等會兒。”我心煩的直打轉,怎麼辦怎麼辦纔好?再看銅鏡裡的自己,除了眼睛腫了點,別的都還正常。要不我把眼睛的腫消一點,別的就不去管它了?
怎麼消腫好?冰塊?水煮蛋?石塊?
最後,我決定用熱毛巾,讓熱蒸氣給眼睛補充一下水分。這方法我以前見室友用過,希望有用吧。
想到就做,直接倒了熱水在毛巾上,然後敷在眼睛上,有些熱熱的,彷彿有一雙美麗的手在給眼睛做全身減壓。如此敷上幾次,眼睛真的感覺舒服多了,再拿銅鏡瞧瞧,好像沒剛纔那麼腫了。解決了眼睛紅腫問題,又換了套衣服,感覺全身清爽舒適,心情也好了起來。
鎖了房門,朝三令喊道,“走,前面帶路。”
三令看了我一眼,滿眼的驚訝,“掌櫃的,您會法術嗎?”
我滿眼含笑,信步而行,“爲什麼這麼說?”
“您看您的眼睛……。”三令指着我的眼睛,結結巴巴道,“烏青看不見了。”
“想不想知道?”我眨眨眼,對着三令一伸手道,“十文,我馬上就告訴你。”
“那……那還是算了。”三令的聲音低了下去,“掌櫃的,你明明知道我沒錢的,還這麼消遣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這麼努力,會成土財主的。”
三令嘿嘿一笑,不再言語,專心在前面帶路。到了門口,一掀簾子,做了個請的動作,“掌櫃的,您這邊走。”
剛進了大堂,我就看到了一羣黑衣人,整齊的排列着,而二名青衣領頭人正坐在大堂的其中一把桌子上,桌上放了幾樣小菜,和一壺酒,可是他們卻端坐着,見我進來,眼神刷的一下就飛刺過來,比長劍還迅速。
原本靜站一旁的小二們,見我進來,呼啦一聲都圍到我身後,低聲的問我,“掌櫃的,這可如何是好?”
我喝道,“慌什麼慌,我們是客棧,他們是客人,你們的本份是服侍好客人。那個誰誰,沒看到客人前面的菜都沒動過嘛,肯定是燒的不合他們口味,馬上吩咐廚子,再燒一桌菜來,要做的色香味俱全,要做的讓人一看就流口水。你們侍候好了加工錢,侍候不好都扣工錢。”
馬上有聽話的小二,去後面找廚子,幫青衣人倒酒。
我走過去,輕輕施了一禮,笑道,“二位客官,對鄙店可還滿意?我是這店的老闆娘,客官可以叫我謝掌櫃。”
坐在左側的青衣人握了握手裡的長刀,聲音冰冷,“謝掌櫃是吧?你們店裡可住了一位殿下?”
“可是螭殿下?”最好他們要找的就是隋燁螭,可以讓這尊瘟神離開,省的我看見就難受。
“正是,人呢?”右首的青衣人起身,迫不及待的問道。
“他正在……。”
“青衣,青虎,你們怎麼來了?”身後有聲音傳來,華服着身,金冠詹發,一派從容,正是隋燁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