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再過一會就回來了,你打算這個樣子去見王爺嗎?”
“什麼這個樣子……”低頭,才發現自己到現在居然還穿着一件中衣,“我先去換衣服了。”
撂下話,火急火燎的奔進了起居室。
正午時分,厲甚嗥騎着駿馬終於抵達。
“奴才給王爺請安”
“奴婢給王爺請安”
馬一停在王府門前,恭候多時的僕人們便紛紛跪下身來叩安。而劉琦、康乾三人也跨步走至厲甚嗥的身邊,站直了身,垂首對着厲甚嗥恭敬的道,“王爺一路辛苦了”
“都起來吧!”厲甚嗥先是淡淡的掃了三人一眼,隨即轉過視線冷睇着身下跪伏的數人,滿意的點點頭,翻身下馬,將手上的馬鞭遞過靜候在一旁的小廝。
待衆人緩緩站起的剎那,馬車上也有了動靜。
擡眸一看,只見水雲奴一身水粉色衣衫,頭裹白色紗巾,婀娜多姿的在鸚鵡的攙扶下,彎身,腳步款款的踏出馬車,站至車榻上。
正待衆人準備再度彎身行禮,卻被一句冷冷的腔調打斷。
“她,你們就不用行禮了。”這一路下來在水雲奴那兒積壓的悶氣,他一直未曾得到抒發。
“是”厲王府的主人是厲甚嗥,既然主子都這麼發話了,做下人的聽從照做便是了。厲甚嗥的話剛說完,衆人一度的又重新站直了身,垂首整齊的站在兩旁。
“夫人……”瞧着眼前的一幕,聽着王爺怒氣生冷的話,鸚鵡小臉緊皺,滿含擔憂的看向水雲奴。
“沒事”抿脣,向鸚鵡甩過一記溫婉安心的笑意,絲毫不將如此冷遇放在心上,隨即拉着她的小手慢騰騰、優雅大方的下了馬車。
如此的淡定從容,如此的高雅端莊,劉琦瞧着水雲奴的臉,禁不住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這樣的女人其實很適合做厲王府的女主人。
頃刻間,在衆人的注視下,水雲奴緩步走到了厲甚嗥的跟前,可這迎接儀式對王府上下大大小小的奴僕丫鬟而言,似乎並未結束。衆人還斜睨着眼,拉長了脖子,視線齊齊朝着馬車所在的方向看去。
聽說王爺帶回了一位新夫人,聽說那夫人長得國色天香,柔媚酥骨,可這會,爲何不見得那新夫人的身影,難不成一切的聽說都只是傳聞?
瞧着衆人目光如炬,帶着困惑朝着馬車掃視而過的激切視線,水雲奴莞爾一笑,算是明白了大夥的心思,原來都知道王府內來了位新夫人的事,好吧!他們要等,那她這掛名王妃就風度極好的陪着他們一起等。
衆人念盼的望向馬車的同時,好奇心的驅使下,一想淡然處世的劉琦也不列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車內依舊不見得有半分的響動,衆人殷切期盼的眼逐漸暗淡下來,伸長了的脖子也漸漸地慢慢的往回收。
數十人站在大門口,視線一度朝着一輛緊閉的馬車望去,只爲等着某個素未謀面的可是成爲王府女主子之一的某人下來,可半響過去,卻連半個影子也未瞧見,這一幕顯得有些荒誕而詭異。
收回視線,擡眼瞧着厲甚嗥面朝着馬車方向的側顏,緊皺着眉宇,不吭聲也不言語,一時之間劉琦也對此有些無從下手,隨即將眼轉向李燁、康乾二人,冷凝的用眼示意道,“不是說那新夫人跟來了麼?”
“確實如此啊!”二人相視一眼,點頭如搗鼓。
“那爲何不見人影”
“這個我怎麼知道”扁扁嘴,嫉妒的無辜,在京都那會兒,王爺確實是將嚴媚兒留在了身邊,而且還說回了曲陽縣要納她作妾。
況且,善城平亂結束後,王爺將他們留在善城,就一個人快馬加鞭的回了京,一等事完,他們就照着王爺的命令直接回的曲陽縣,後來的事,他們沒在王爺身邊,怎會知道。
就算出錯,也不關他們的事,而且,少一個主子,就少一個需要侍候的人,對於他們這些當僕人的人而言,那是天大的好事,誰知道那個嚴媚兒性情如何。
霎時,三道強烈的波光電流在空中來回交接。
久久不見嚴媚兒下來,厲甚嗥本就不多的耐性瞬間被磨得粉碎,揹負在身後的雙手禁不住捏緊,冷沉着眼,帶着深深的懷疑和惱怒,直直的射向水雲奴,“你該不會又把她給打暈了?”
“臣妾在王爺眼裡很暴力麼?”不怕死的上前一步,離得厲甚嗥更近,揚着嬌媚的芙蓉面,嬉笑着,“王爺若是擔心,自己上前一探究竟,不就成了。”
“她若是再出了什麼事,本王定要你好看。”伸手一揮衣袖,陰沉着臉,踏步朝着馬車的方向走去。
聽着王爺怒意夾雜的話,衆人瞬間明瞭。
原來那個新夫人跟來了,這會兒人在車上,只是明白過來的同時,衆人一度的拿着驚懼的眼神瞧着水雲奴,王爺的那句‘你該不會又把她給打暈了’可是清晰地被他們聽進了耳裡。
沒想到,眼前這個常常沉默寡言,被王爺欺凌得極慘的王妃居然有打人的暴力傾向。
感受着那一道道懼怕膽顫的朝着她掃射過來的探究眼神,水雲奴禁不住一陣頭大起來,暗歎着,若是待會兒大夥瞧着嚴媚兒那張慘不忍睹的左臉,對她怕是懼如蛇蠍。
“幹嘛還不下來?”快步走至車前,冷着臉,一把掀開車簾,銳利深邃的眼狠狠的瞧着馬車側內坐立不安的女人。
“妾身……”擡頭,瞧着厲甚嗥那張難看至極的黑沉沉的臉,縮着腦袋,萬分膽怯的小聲道,“妾身的臉……”
她從小到大,愛美至極,出入任何場合,對自己的形象也極近的要求完美。
如今,那如花似玉的臉被水雲奴毀成了這幅模樣,雖說過不久便會好起來,可是她現在這副樣子怎麼下車,怎麼面對這厲王府上上下下初次見面的幾百口家丁。
“下車,不要讓本王說第二遍。”臉色更沉了,咬牙冷聲令道,女人就是如此虛榮。
“是……”咬脣,羞怯的應着,再怎麼不想,嚴媚兒也不敢和厲甚嗥作對,只得地垂着臉,眼含着淚,硬着頭皮下了車。
陣陣期盼中,衆人終於瞧見了傳聞中的新夫人,一身的淡藍色華袍着身,細如柳枝的纖腰,不盈而握,如瀑般細膩發亮的烏黑長髮垂瀉肩頭。
完美的着着精緻妝容的右臉頰,是無與倫比的迷人與魅惑,瞧着那瑰麗的右臉,衆人一陣的驚羨豔嘆,“哇……好……”
美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卻被那轉過來的正面,嚇得冷汗涔涔,容色大變。
“赫……”新夫人的左側臉……真的太醜了……
那一大片雪白的肌膚,連着嘴角到眉眼處,清淤發紫,還帶着輕微的發腫,將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被打成了這樣,王妃的手段真可謂是陰狠至極。
女人的妒忌心還真是可怕,自己得不到歡心,就想方設法的毀了別人的美
麗。
轉眼之間,衆人的視線已經從嚴媚兒那張駭人的臉上轉移開來,一個個驚懼而膽顫的小心翼翼的瞅着水雲奴纖細的背影,心房上也順道的上了把防備的鐵鎖。
看着嚴媚兒那近乎毀容的臉,康乾和李燁先是一愣,隨即又恢復了一臉的沉寂,而劉琦看向水雲奴眼中則多了一分探究。
站在車榻上,全府上下掃射過來的驚恐眼神,猶如根根利刺刺進了嚴媚兒的心裡,強烈的被羞辱的感覺如氾濫的洪水般侵襲着她的神經和骨髓。
那掃射而來的像是打量着怪物的眼神,使得她膽怯得禁不住想要逃回馬車之內。可惜,早在她腳步還未來得及後退時,便被厲甚嗥伸過來的大手一把抓住。
“別給本王自討沒趣。”衝上臉,狠狠的瞪着她,警告道。“牽着本王的手,乖乖的下車。”
“妾身知道了”乖順着點頭,隨即揚起一臉溫和的笑,小鳥依人般的在厲甚嗥‘親暱’的攙扶下下了車。
“還不給媚夫人行禮”大手牽着嚴媚兒,慢慢的從馬車那走至衆人面前,冷着臉,冰冷的視線淡淡的在水雲奴淡然平靜的臉上一笑,心裡一陣冷哼,隨即揚聲對着衆人吼道。
厲甚嗥脫口而出的話,嚴媚兒有一瞬間的微愣,但隨即便飛速的反應過來,揚着一臉溫和大方的笑容,豐軟的胸部柔順的緊貼着厲甚嗥健壯的手臂,一臉挑釁的看向對面的水雲奴。
“奴才見過媚夫人”
“女婢見過媚夫人”
“都起來吧!”聲音輕輕柔柔,帶着數不盡的溫和友善,方纔雖然她人在車內,但她可是清楚地聽得王爺叫衆人不用對水雲奴行禮。
而現在,雖不知道厲甚嗥爲何會叫人稱她一聲媚夫人,但至少是將她之前丟掉的面子給加倍的補了回來。
正牌的王妃,厲甚嗥叫人不用待見,而今,一個未過門的女子,他卻口口聲聲命令着衆人要尊重愛戴,厲甚嗥如此舉動不就是爲了向衆人表示他對嚴媚兒的寵愛有佳,對她則視如無物。
水雲奴想,是個正常的人,都忍不得,也忍不下這口氣吧!只可惜,她並不正常,她不會因爲厲甚嗥寵愛一個女人而醋意大發,像個潑婦般哭鬧謾罵。
“鸚鵡,咱們進屋吧!”
冰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美眸淡淡一瞥,隨即轉身拉着鸚鵡的小手朝着王府大門邁進。
“你往哪兒走?”見她囂張得全不將他放在眼裡,厲甚嗥一直不曾平息的怒火霎時再難控制,對着她纖瘦的背怒吼道。
“回嗥瀾苑啊!”停下腳步,扭過身,回頭遞給他一記明知故問的冷眼。
難道不是嗎,她一直都住在嗥瀾苑裡,雖然在皇宮內待了近一個月,厲王府內她自己居住的屋子,她還是不至於忘記。
“誰跟你說,你住在嗥瀾苑的。”
“那按照王爺的意思?”
“從今天起……”冷着臉,不屑的眼神片刻不離她的臉,伸手,猿臂一揮,瞬的將站離在他一旁不遠處的嚴媚兒扯進懷裡,“嗥瀾苑由媚兒住。”
話一出口,衆人看向水雲奴的視線再無先前的恐懼,而是一臉的憐憫之色。
“哦”心咯噔一下,她真沒想到厲甚嗥對這個女人會如此疼愛,不是說討厭女人的麼,那爲何會對嚴媚兒如此不同,心微微抽痛,但仍是一臉的淡定,點點頭,隨即轉身有繼續朝着嗥瀾苑的方向前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