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喜歡她,喜歡他眼裡看到的她,不管是什麼樣子,只要是她就可以了。
他的眼溫柔的可以溢出水來,那種寵溺着她,愛戀着她的眼神,她從不曾在厲甚嗥的眼裡見過,再怎麼反應遲鈍的人,也能察覺到他別有用心的異樣情愫來。
她的生活已經毀了,她不希望再牽扯進無辜的人來,而且經歷過厲甚嗥的事情之後,她真的不敢再相信男人了,那些愛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只要她不在乎,那麼,她便不會擔心再生突變。
她刻意的撇開頭,不和他多情的眼對觸,轉而是一張冷漠至極的臉,“夜深了,我該休息了,水印聖主也該回去了。”
在她轉身準備離開之際,水至善突然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滿臉激動的道,“你、知道朕是誰?”
他本以爲,她絲毫未曾注意到他,面前的這個女子太過冷清了,在西宮院時,他那麼高大的站在她面前,還刻意的說話引起她的注意,可這女子的視線始終不曾落在他身上。
在宴會上,他也是雙目灼灼的望着她,而她卻始終是低着頭,徑自琢磨着她自己的事,從第一眼,他瞧着她,視線便無法自拔,而心也註定了要深陷其中。
他不知道她到底有何特別,他只知道這輩子他要定了她。
“帝王之威,妾身怎能輕易忽略而去,所以,聖主的話說得有幾分嚴重了。”不着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後退一步,和他保持出一段距離,低垂着頭,迎合着口上的崇敬之意。
“剛剛,你不是、這樣的。”水雲奴這般冷漠的舉動,傷到了他,雙目溫柔的神情一轉而逝,迅速的暗淡下來,嘴上喃喃道。
“聖主既然知道怎麼來,自也知道怎麼回去,妾身就先行告退了。”他的話失落哀傷,叫水雲奴不敢輕易擡頭,她怕看到他眼底的傷痛,她怕看到那雙溫柔溺愛的看着她的眼中泛起了暗淡無光的色彩,此刻,她只想離開,越快越好。
如今,她再經不起什麼大風大浪,就算不爲自己,也得爲了腹中的孩兒。
“今日之事,朕怕你徹夜難眠,才刻意前來,你爲何不需要朕的陪伴呢!”他看着她嬌小的倩影逐漸遠離自己的視線,水至善的嘴角浮出一抹酸澀的笑意,深深的朝着她緊閉的房門看上一眼,一個飛身,便消失在院子內。
“到底是本王小瞧了你還是小瞧了她?”看着突然寂靜下來的大院,一抹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大樹底下,被陰暗遮擋,藉着月光,只能瞧見那精爍駭人的虎目,泛着嗜血的光芒。
一到玉臨城,公子就帶着他在城內最好的酒樓內聚賢樓居住下來,這一住便是兩日,昨日託人進宮傳給聖上的信到現在還是半點消息也沒有,明個就是和親宴典了,可這會,他們兩人還住在這破酒樓內。
將頭從房屋內的窗外探出,瞧着那漫天的星星和迷濛的濃霧,一臉失落的縮回腦袋,調轉身子,瞧着正坐在桌旁平心靜氣品着茶水的主子,常通無奈的嘆道。“公子,估計聖上是不會來了。”
瞧瞧這天,都過子時了。
“急什麼,這天不還沒亮嗎?”輕抿了一口茶,舉杯淡淡的掃了眼一臉焦急的常通,淡笑道。他難得有事求到那人,逮到這麼大好的機會,他怎能輕易的應允。
那人若真是一口爽快的答應了,不
叫他吃些苦頭,等得心焦,他反倒覺得不正常。
如若那人真是爭分奪秒的叫人前來助他,他怕是裡面藏着什麼巨大的陰謀,立馬的帶着常通掏出城外,哪還有閒情在這瞎等着。
“等天亮,那還得了。”宴會都開始了,屆時大家都各找各的妻,各找各的夫,那還有什麼看到,常通扁着嘴,越想越是不滿。
瞅着白雲風那俊逸非凡的臉,嚷嚷道,“早知道,昨個咱就該拿着逍遙王的令牌進宮去,這樣一來,今個我們不就瞧着那厲王妃那豔嘆世人的表演,也能瞧着她禿着頭究竟是何模樣。
單是聽着人家的傳言多少有幾分不真實,哎!真是可惜了那麼好的機會。”
常通唸叨完後,又將視線轉向了窗外,兩隻眼睛緊緊地瞧着樓下的情況,像是覺得,只要他不肯放棄的緊盯着,總能瞧見聖上或是聖上身邊的人。
常通或許只是抱怨,但那話卻叫白雲正聽進了心裡,握着茶杯的手不覺得收緊。
酒樓內,人多口雜,有些事一旦被人知曉,流言蜚語的傳播速度可謂驚人至極,明着是酉時才發生的事,待到戌時,已經傳得滿城皆知。
若是以往,流言蜚語絕對入不了他的耳,對於白雲正而言,他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東西,只有親眼見識到了,他纔會認可事情的真實性。
可是,自那日在曲陽縣瞧着那女子禿頭矗立在大街上,這些流言蜚語他便信了,他親眼見到過她禿頭的樣子。
冷洌在眼中聚集,想到那個木然狠絕的將自己推向風口浪尖,閒言碎語中,本就害怕恐懼,卻還倔着性子硬挺到底的女子,悠閒淡漠的臉頃刻間變得凝重萬分,腦子裡瞬間充滿了先前所聞之事。
聽說厲王妃一舞傾城,迷得在座男子忘乎所以。
聽說,水印聖主親身上前替她撿起地上的帽子,滿含柔情的撫弄着她如花的臉蛋,美人一笑,再顧不得什麼禮儀,一把緊拽着厲王妃嬌嫩的小手,拉着她就徑自離去。
聽說,白雲聖主將那無價之寶——如意金牌,賜予了厲王妃,厲王妃一接過那枚金牌便向白雲聖主提了要改嫁與水印聖主的要求。
聽說……
那麼多聽說,那麼多傳聞,此刻,白雲峰居然能一併的回想起來,還個字不差,爲何扯到那女子,他就變得不正常了。
先是背離了自己的遊玩意圖,興致沖沖,日趕夜趕的跑來觀看他向來不屑一顧的和親宴典。
爲了不暴露身份,居然託人帶信給他那位叫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兄長大人,就只是爲了進到皇宮瞧瞧那名叫他只看了一眼,便好奇至極的厲王妃。
這會呢,聽着那些流言蜚語,不着邊際,誇張至極的傳聞,他居然會有滿腔的憤怒和妒意,他和她,只是單方面的見過一面而已,她連他的存在都不曾過知曉過,爲何他對她的情愫這般複雜。
“皇……”盼啊盼,等啊等,兩隻眼睛都快迷糊了,常通終於瞧見了樓下街道上,一身光鮮亮麗的邪魅男人,心情一激動,差點脫口大喊出聲,又想着目前的處境,連忙捂住了嘴巴。
一臉興奮地跑到白雲峰面前,瞧着他神色複雜的臉,大吼道,“公子,大公子老了,公子……”
“你、說什麼?”飄離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站起身,揉了揉被
震疼的耳朵,困惑的瞧着面前興奮得快要手舞足蹈的男人道。
“我說大公子來啦!”
“大公子,誰啊!”何時在這陌生的玉臨城,常通有了認識的人,他記得這兩日,他沒怎麼出去啊!聽着那稱呼,看來非富即貴。
“哎呀,我說的是聖上,公子的兄長。”
“皇上就皇上,還成什麼大公子。”深邃狹長的眼冷睇過去,帶着幾分被人戲弄之後的怒意。
他那般盡心盡力,盡職盡責,換來的卻是公子的冷眸怒斥,他真是委屈啊!扁扁嘴,用自以爲不會叫他聽去的聲音小聲的嘀咕道,“我稱你爲公子,公子的大哥自然是大公子了,是你自己說的出門在外,要小心謹慎,切莫叫人發現了身份的嗎,這會怪我。”
聽着常通那叫屈的話,白雲鋒陰鬱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來,盯着低垂着頭的人,親和的道了句,“還不快叫掌櫃的沏壺茶水來,小心大公子火氣上來,不將我們帶進宮去,看你咋整。”
“呵呵,奴才這就去”見着白雲正臉上一臉的和煦笑意,常通立馬露出一臉的訕笑,猴子般飛快的躥出寢室,人還未踏出房門,就扯得清脆的嗓子大喊道,“掌櫃的,二樓琉璃澗備上一壺上好碧螺春。”
“呵呵……這小子,真應該拉進宮去學點規矩。”聽着門外的一陣風風火火,白雲峰愉悅的笑出聲來,再叫那小子鬧下去,估計待會那些房客們要羣起而攻之了。
“朕也有此想法,相信進了朕皇宮,那傢伙的規矩禮儀不說十成的好,至少也是學了六成。”伴隨着一聲邪魅調侃,房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不需主人的召喚,來人徑自的走了進來。
“來了”看着眼前像極了父皇的年輕男子,一身的白色華袍,金邊腰帶束身,如墨般的長髮高高綰成冠,長若流水的髮絲服帖的順在背後,俊挺邪魅的臉上掛着一絲壞壞的笑意,白雲鋒挑眉冷沉道。
“再不來,有些人可就急了。”無視於白雲正冷漠的口氣,揹着身子朝着身後的侍從揮手示意退出後,帶着笑徑自的走至他的面前,靠着他最近的位置坐下。
“我若真想去,我自己也會想出辦法來的。”瞧着他那雙劍眉下閃動着算計和戲謔的挑花眼,白雲峰迴話的態度禁不住生硬起來。
“怎麼突然想着要參加了,以往朕怎麼求你,你可都不屑前來?”又是這樣冷漠的態度,對他,他爲何總是這麼惜字如金,他承認,打小他就算計他,可是自從他及冠之後,他就沒得逞過,他至於這麼防着他嗎。
“怎麼,不可以?”睥睨着白雲正眼底裡那濃烈的帶着探究的神色,白雲鋒很不客氣的道。
“不說就不說,口氣還這麼壞,說到底這次也是你求我來着。”若不是他親眼見着他從他母后的肚子裡掉下來,又從小形影不離的一同長大到,他還真懷疑面前這個輕散淡漠的男子是不是他白雲正的親弟弟。
想想他白雲正從小到大就是個笑暖如陽,品行剛正不阿,做事爽快利落之人,怎的就會有個淡漠寡言的親兄弟,不待見他也就罷了,還總是一臉防備的拿着深晦的眼光看待他,這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若是沒有值得你算計的,你會幫我嗎?”銳利的眼瞥着他那幽怨得有些過分的臉,低沉的一語擊中他心中的度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