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痕?白雲峰聲音很輕,但是水雲奴還是清清楚楚的聽了進去,臉上的痛苦標槍慢慢地鬆緩下來。
還好,只是紅痕而已,脖子上的痛意,她還以爲已經達到了清淤的局面了。
白雲峰那一臉的黯然神傷,在水雲奴的眼裡,越看越像是自責的表象,美目冷對,口氣怨怒的對着他頎長的美背責問着。“現在知道懺悔了,知道自己做了多麼罪惡的事情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簾幔輕易地被解下,轉過頭,頓然的將其散亂的扔在地上,震愕的表情看着水雲奴,白雲峰挖空了腦海也不記得自己對眼前的這個小女人做過什麼錯事。
他還有臉問她什麼意思,她這脖子上的傷患還不足以說明他那天怒人怨的可惡行徑?
他是救了她,但,難不成他就能以救命恩人自居,全然忽視自己救人時給別人留下的傷痛?
當時她落下水,被他發現了,繼而被他救了起來。
他武藝那麼高,明明可以來個蜻蜓點水式的一下子,輕而易舉將她給撈上岸邊,他卻要多此一舉,選擇最笨的跳下水,以游泳救助的方式將她拖上岸。
這一拖可算是拖得好,使得她嬌嫩的美脖左右前後的和那青石搭築的池岸結結實實的撞了個正着,索性的是,池岸上的那些青石不夠尖銳,刺得她白皙的頸子只是發紅,沒掉皮,真是實屬萬幸。
她受傷嚴重,他沒見着,她也沒必要斤斤計較,畢竟是他救了她的小命。可是這會兒就不一樣了,因爲不管怎麼說,是他自個發現的啊!既然發現了,自然得主動地爲自個犯的罪承擔過錯。
若說承擔過錯過於嚴重了,那賠個禮道個歉總行吧!
美目驕橫的一眼瞪過,雙手插上腰,未繫腰帶的衣袍散亂飛揚,撅着嘴,不滿的嬌叱道,“你問什麼意思,這脖子上的紅斑還不就是你給弄成的,按着我的時候也不知道個輕重,弄得我這紅斑點點的……”
門‘吱呀’一聲猛地被踹開,驚得屋內的兩人齊齊的將視線一同掃向門口,水雲奴大張的嘴巴瞬的收攏。
只見厲甚嗥隻身一人,高大的身軀站立在門口,雙手握拳負在腰際,渾身的肌肉賁張。滿臉黑沉,兩道劍眉怒意上揚,陰鷙的黑瞳直直的射向水雲奴,薄脣緊抿。
衣衫不整,褶皺凌亂,頸項之間紅斑點點,地上藍色簾布之上溼潤了一片,這月朗星稀的夜晚,這毫無茶具水缸的房間,除了那苟且之事留下的淫穢,哪兒來的水?
況且,她方纔也說她身上的紅痕是白雲峰留下的,該死的女人,終於得償所願的和這個野男人一道給他穿了小鞋,戴了綠帽。
看着突然出現的人,水雲奴的腦袋一片的空白,杏目圓睜。
“宴會、結束了嗎?”他強烈得似乎要毀滅所有的怒意,水雲奴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剋制住內心的驚疑,她訥訥的問出聲。
她的驚疑,帶着吞吞吐吐的語氣,根本就是做了壞事被人當場抓包之後的恐懼反應,她的如此行徑無疑像把風扇將厲甚嗥已經高漲的怒意瞬間推至了高峰。
之前他在西湖堤畔抓到她和白雲峰接吻的事,她不承認,這會怎樣,捉姦在場,他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可以狡辯。
跨步上前,大手猛力的一把揪住她纖細的手腕,沉聲低吼,“走”
“你幹嘛,很痛啦!”巧鼻緊蹙,杏目圓睜,沒
想到厲甚嗥突然如此粗暴,小手推拒着他禁錮着她皓腕上的大手,嬌呼道。
一見厲甚嗥那怒容冷冽的模樣,瞧着水雲奴嬌嫩的臉上因痛意而變得有些扭曲的臉,一個閃身,白雲峰立馬擋在了厲甚嗥的面前。
“讓開”粗冷生硬的話,咬牙切齒的從口出吐出。看着對面擋事的男人,厲甚嗥的冷眸更加冰寒,帶着憤氣騰騰的殺意。
“厲王爺如此手腕對待一個女人,似乎有些不妥。”
“她是本王的妻子,本王愛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輪不到你在此叫囂。”他怒聲咆吼。
“身爲朋友,本王有替她出頭的必要。”
“朋友?三綱五常,倫理道德,哪門子的法規文書有聲明男子與女子可以成爲朋友之說?”厲甚嗥冷哼道。
“大家閨秀,或是尋常人家的女兒,若是和一男子走得太近,也會落得一個不知禮儀廉恥的罵名。身爲人妻的她,若是和逍遙王走得過近,根本就是有違婦德,恬不知恥。”
他低沉憤恨的說着,對着白雲峰聲聲控訴水雲奴犯下的重罪,握着她的手卻無半點鬆懈,反倒越加的緊緻。
厲甚嗥所說的話,太過強勢逼人,也太過符合事實,猶如千金石擔壓在他的胸口,氣悶不竭。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女子和男子絕對不可能有所謂的朋友之情,他也正是明白他和水雲奴之間的這層關係,所以纔會陷入在無邊的痛苦掙扎之中。
厲甚嗥眼中的怒火盛大,盛大到讓白雲峰覺得若是不解釋清楚,若是就如此放任着厲甚嗥將水雲奴帶走,
水雲奴定會受到極大的傷害。
水雲奴受傷,這不是他所想見的,而且,他也承受不了她受傷的結果。
他收斂起適才和厲甚嗥劍拔弩張的冷焰對峙,面容鎮定的,滿含誠摯的眼看着厲甚嗥道,“我和她什麼也沒有”
這一次,白雲峰和厲甚嗥說話,並沒有將自己的身份加諸在裡面,而是以我自稱,他希望藉着自己的誠意可以消除厲甚嗥對他們之間引起的誤會。
只可惜,狂怒得猶如猛獅的厲甚嗥已經全無絲毫的冷靜,白雲峰的幫襯反倒使得他的怒意加重,“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本王只相信本王的雙目所看到的東西。”
他說着,大手一把掀開擋在面前的白雲峰,隨即拉着水雲奴繼續踏步上前。
“厲王爺如此急躁,不明就裡,和山野莽夫有何區別。”厲甚嗥突然地一扯,力大之大,險些還得白雲峰跌倒在地,索性功夫底子到位,嗖的一下便穩住了身,又再度回到了厲甚嗥的面前。
“那逍遙王和本王的夫人眉來眼去、暗度陳倉,豈不和淫賊宵小可比?”
“厲甚嗥,你太過分了。”他這話不止是侮辱他,還侮辱了水雲奴,忍無可忍,白雲峰冷眼一厲,拳頭刷的一下朝着厲甚嗥的臉上砸去。
大手擒着那如玉的皓腕,厲甚嗥從鬧區別院一路將水雲奴拖進南苑內,剛踏進南苑的臥寢,看也未看那硃紅的大門,長腿用力的一踹,厲甚嗥的粗臂猛地一扯,用力的怒咆一聲,便將水雲奴從後面一下子摔進了裡屋。“進去”
如此一來,水雲奴那嬌小纖細的身子頓的撲倒在地,狠摔一跤,臂肘處的衣衫有些磨碎,底衫下的肌膚也跟着一陣陣火辣辣的疼。
“王爺的聲音不可以小一點麼?”強忍着手
肘處的疼痛,水雲奴緩緩地從地上爬起,用手輕拍着衣衫上黏上的灰塵,斜睨了他一眼,冷清的道。
這大半夜的,你不睡,這王府上上下下的下人還要睡呢!
“本王憑什麼要輪到你這個不潔之人說教,這裡是本王的地盤,本王想怎麼吼,就怎麼吼,想怎麼發怒,就怎麼發怒。”像是證明他說所非假,他說話的聲音緊接着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怒沉。
只是這震怒的後果,便是扯得他的左臉頰連着鼻端處的傷患,更加的生疼。
厲甚嗥那狂妄得不可一世的舉動,水雲奴覺得有些好笑,略微的皺着,哀嘆了一聲,鸚鵡準會被他這頂天獅子吼的功夫嚇醒,她剛一這樣做想,門口便傳來一聲嬌細的呼喚聲,“夫人……”
“滾”幾乎是一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厲甚嗥便將陰鷙恐怖的眼轉向門口,朝着來人直直的瞪去,薄脣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這一吼,不止是門外的人,連着水雲奴也嚇得不輕,滿臉的怔愕,順着厲甚嗥的視線朝着門口瞧去。
“王……王……奴婢……奴婢……”突如其來的一聲巨吼,鸚鵡先是小臉刷白,神情怔愣,然後緩緩的尤是機械的將視線轉向一旁臉色從容淡定的水雲奴身上,小嘴想問出點關心的話,結果一開口卻吞吞吐吐起來。
小眼睛因這怒吼,害怕的閉着,纖細瘦削的肩頭顫慄不止,連着粗衣裙襬下籠罩的雙腿也顫抖個不停,使得那裙襬一晃一晃的,像是被風均勻的吹佛一般。
見此,水雲奴便知曉,鸚鵡這會算是被厲甚嗥這粗聲粗氣的咆哮,狂躁不已的怒容嚇得像是被人攝了魂一般,全身上下的定了型,此刻,雙腿定像是被灌了鉛一般,挪動不得。
這小丫頭,也只有在她面前叫囂撒潑的份,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也顧不得此刻的厲甚嗥到底是何生怒,直接踏步上前,跨出門欄,伸手攬着鸚鵡的腰將她推離着朝她的臥房走去。
“她果真的,太不懂得將這個王爺,這個夫君放在眼裡。”袖口下的拳頭更是加重了幾分的握緊,臉上的肌肉因惱怒而輕顫着,咬牙重重的道。
眼神幽冷而凜冽,那深入黑潭的眼緊盯着水雲奴那嬌俏的身影,帶着濃濃的猶如地獄黑暗之色的席捲意味,他會讓她認識到不將他放在眼裡之後必將承受的下場。
片刻,那粉色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寢殿門口,秀足一擡,溫婉大方的一步步踏入屋內。
雙手揹負身後,生冷的視線緊瞧着她,看着她漸漸地臨近自己的面前,突地伸手一把將她纖臂拉住,冷哼道,“你連自身都保護不了,還有心思管你的小丫頭?”
視線對上他那淤青發紫的左臉,還有那紅腫的鼻尖,水雲奴不覺的想要笑出聲來,這白雲峰先前的那一拳可真是揍得有些狠了。
她估計,這是厲甚嗥有史以來第一次捱打,不過,白雲峰也好不到哪兒去,畢竟,後來,厲甚嗥回揍的力道可不見得小,她可是記得白雲峰那白皙的俊臉上可是紅潤得可怕。
深凝着厲甚嗥陰寒的臉片刻,水雲奴一臉的淡定從容,小手用力的掙脫掉他禁錮的大掌,隨即輕笑道。
“王爺可有想過,如果王爺當初不娶我,我或許也會在某個地方當個小丫頭。”人若說到高貴,那不過是出生門第罷了!再不就是看運氣,嫁個有權有勢的人,或是找個有權有勢的老丈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