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記着我媽說過的話,她說等朱亞嵐回來了就請她到我們家吃一頓飯。現在只要我躺在這隻我改造的鱷魚背上,這種殷切的願望就會陡然升起,更多的,我在幻想,吃了晚飯在這上面將要發生的事。
朱亞嵐走了多久了?我已經沒有了時間概念。當新年臨近,我甚至感到了自己受了思想的誘騙,渾渾噩噩中後悔起來。
我同樣渾渾噩噩地躺在牀上,青煙從指間開始上升,輕飄飄的一般,當猛地撞到天花板分散開來的時候,我聽到了心中兩個“我”爭執的聲音。
一個我說:我說不要回來,不要回來,你就是那麼衝動。
另一個我說:我看到的是你在衝你在動,腳是長在你身上的。現在回來了,倒怪起了我!
一個我說:反正是你騙了我,朱亞嵐根本不在家。
另一個我說:她遲早會回來的。
一個我說:可我要的是現在。
另一個我說:你孃的在做夢!
一個我還來不及爭辯,一下子就被菸頭燙醒。
我痛得忙扔掉菸頭,突然想起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來,不由得給了自己一耳光。
張寧從成都回來後的第七天,他跟我說朱亞嵐的媽媽去了重慶,我一直驚詫他怎麼會知道這事兒,張寧就有些得意地告訴我說:“朱亞嵐爸媽離婚這麼多年,作爲朱亞嵐媽媽的鄰居又是同鄉,知道這點事兒沒啥大不了的。”我那時只考慮朱亞嵐和我相同的命運了,對她是否也去了重慶,還會不會回來居然絲毫沒有想過。
到現在她都還沒回到這個小鎮,莫非……
想到這兒,內心像受了創擊般猛烈地顫動。忙恨自己怎麼這麼健忘。若是她沒跟着去重慶,她一個人在家能照顧好自己麼?
我慌忙跑到客廳,撥了張寧老家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張寧的奶奶。
我說:“奶奶,張寧睡了嗎?”
她說:“他還在看電視呢,你稍等一下我去叫他。”
……
張寧說:“喂,哪位?”
我說:“你有朱亞嵐成都的電話沒?”
髒寧說:“王昊呀!什麼事兒?”
我說:“我不問你了嗎?”
他說:“朱亞嵐成都的?啊,糟啦!…糟啦!”
我說:“怎麼啦?”
他說:“我…我忘了一件事兒。你有朱亞嵐家的電話嗎?”
我着急地說:“媽的,我在問你呢!”
他說:“本來我回來就該給她爸說的,結果…結果蔣理紅給我打完電話我就忘了。朱亞嵐媽媽去了重慶,她現在住在我們家,我爸讓我回來給她爸說一聲,免得擔心,現在…哎…你瞧我這記性。”
我說:“媽的,我們就是倆混球!”
他說:“哎,我說這關你什麼事兒,罵我幹嘛?”
我說:“我明天就去跟她爸說這事兒,你別管。就這樣了。”
他說:“喂……喂喂……”
我掛了電話,憋在心裡的氣頓時散開。想到張寧,忍不住感慨:女人啊,就是容易壞事。記性肯定是沒了,記得到的也只能是性。唉!
我突然想起這個曾經對我說“回頭太難”的姑娘。按正常邏輯分析,應該發育得突兀有致了,當然我是沒有絲毫邪念的。後來張寧證實我的這種猜測時說:“在外部感官上,這是一片等待開墾的處女地。”
此時,我想起張寧和蔣理紅,其實是有很強嫉妒心的。
他們經過從初一至今四年的解放戰爭,如願以償地會師,更重要的是在會師過程中成功地掃清了包括我在內的一切障礙,這着實讓我難受。心生嫉妒再平添出幾分羨慕。
而我現在,鰥寡獨居,仍一無所有。
我再次感慨,女人多誤事,誤我至今還沒能碰過女人。
在我平靜下來的這天晚上,帶着滿口燒烤味的我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