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寶跟李一鳴對過賬,領教過他的厲害,心知要是順着李福兆這思路下去,李一鳴真的可以一拍兩散,反正外頭到處都是銀行。
真一拍兩散,眼前這暴力少年不知道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想到這,李國寶有點後悔沒跟李福兆提一提這事了。
場面必須得圓,李國寶嘴裡呵呵笑:“我知道我知道,週末,我會盯着!”
又看着李福兆,連使了七八個眼色:
“兆叔你來的真不是時候!李生今天正和人打賭,你這些事改天再說吧......”
“哦?打賭?”李福兆也是挑通眉眼之人,知道這其中有內情,藉着李國寶送上的梯子趕緊下來,“是什麼賭?李生也好賭嗎?”
李一鳴冷冷看了眼李福兆:“我倒是不好賭,可到香江總是不知不覺染上點壞習慣......上市這些事回頭再說,我要出發了。”
李福兆後來被稱爲香江股壇教父,在李一鳴眼裡,被稱爲教父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八七年由美國開始的世界性股災,自然也波及香江,當時香江聯交所主席正是李福兆,宣佈停市四天,然後在開市之後,香江股市並沒有恢復冷靜,反而是大跌四分之一。
然後有國外記者在新聞發佈會上指責李福兆停市的舉動是爲了李家的利益,因爲李家暗中執有大量的上市公司股份。
其後李福兆退爲副主席,再過一年,他被香江廉署起訴,被控收取大量原始股並進行內幕交易。
這樣一個人,李一鳴如何能喜歡得起來,沒一巴掌從這樓頂呼下去就算不錯了。
李一鳴一直懷疑內地股市的設立有這位的推動,雖然沒有實證,但看看這些行爲模式,爲何就如此相似呢?
就算不是他推的,這壞榜樣他是立在那裡了!
壞榜樣誰立的,誰就是壞人!
…...
“李生,我安排幾個人跟你去。”李國寶笑着說道。
李一鳴點點頭:“那你快點,陳查理和工廠的人在樓下等着呢!看這時間浪費的......”
李福兆瞄了自己侄子一眼,臉上不自覺閃過一絲怒意:這小子這態度,我堂堂數十億身家,遠東會主席,跟你客氣兩句,你跟我說下面有工廠人在等......我如果去內地,見的首長說不定比你都多!
“小李先生,反正我也沒事,就讓我跟你一起去如何?”李福兆自沙發上站起,頓了兩下手杖。
李一鳴看看他:“我要去看很多家,你身體撐得住?”
“不勞小李先生費心!我雖然自稱老朽,卻也不是真的就朽了!”李福兆哈哈一笑,語帶譏諷,盯着這抱着個大包的小小少年,“要不要幫你拿包啊!”
李國寶眼中滿滿不忍:“兆叔,你別......”
“那倒不用。”李一鳴看着李福兆,老頭看起來就是精力旺盛的樣子,只是他手指上有一個圖案很奇怪的戒指。
那戒面上有一個圓規,一個折矩,上下交疊,中間有一個G,形狀古樸。
這樣子,跟他之前在堅尼地道看到的一家叫雍仁會館上的標誌完全一樣。
“你這個式指挺好看,上下那兩個是規矩?”李一鳴看着那戒指問。
“正是。”李福兆輕撫戒指。
“這中間的G是代表什麼意思?”
李福兆擡手看了眼,點點頭笑道:“李生如此聰慧,不如猜一猜。”
“G字打頭的,尬趕哥跟溝共......”李一鳴好奇地看看李福兆,試擰問道,“是共的意思嗎?”
李福兆哈哈大笑:“正是共字。”
老滑頭,跟我耍小聰明,李一鳴挑眉哦了一聲:“我喜歡這個共字。”
李國寶表情異樣,李福兆已經打過來一個眼色:“喜歡就好。有規有矩,同舟共濟,共同發財,其實上市公司就是如此......”
“喲,你會成語啊!那我們玩一個文字遊戲,你要是能接上我的,我就讓你跟我走。”李一鳴說道。
李福兆眯起眼:“文字的,好啊!”
李一鳴扭頭看看建國同志:“讓小孩子死記硬背,不如讓他們玩詞語接龍比賽,比如這個共字,共產主義義不容辭辭不達意意同字不同同舟共濟濟世救民民以食爲天天天向上上有所好下必勝焉......”
看向李福兆:“焉,你接!”
李福兆微微想了想:“煙消雲散。”
李一鳴笑了:“意思不一樣嘍!”
“你有說嗎?”李福兆眯着小眼睛,反問道。
李國寶心中大叫不好,趕緊上口:“這個焉字,好像並無開頭的成語。”
“焉得虎子不是嗎?”
“李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能說一半吧,也不合適!”李福兆呵呵笑道。
“倒也是,”李一鳴擡頭看着建國同志,一本正經,“遊戲開始就得把規矩定好,考慮周全,不然就會出現這種情況,我還不好罰他。”
李建國繃着臉配合地點點頭,心想這什麼莫名其妙的場面,完全不理解兒子跟這老頭亂扯些什麼,難道是因爲這傢伙很重要,那戒指又是有什麼講究。
李一鳴點點頭,瞄了眼老頭:“那你來吧,反正你累了就自己回家。小心哦,焉得虎子子承父業夜不能寐......”
這滿滿“不願意帶你玩”的口氣連椅子都聽得出,李福兆呵呵一笑:“那我就更不用擔心了,寐寐...寐字我還真說不出來了。”
李一鳴哼了一聲:“媚上欺下不是嗎?!”
“我的字典裡頭沒這詞。”李福兆呵呵笑道,話語間透着自得之情。他這身份這財富,在香江財雄勢大,港督也敬三分,至於欺下這種事,那得看角度。
李一鳴看了他一眼:“加上吧!”
看着兩人才說幾句又生出火氣,李國寶趕緊上前一步:“李生,你何時回來,還有那個......專利的事!”
“我十一點回來,三百家,還好大部分都在九龍。”李一鳴看看老頭,挑挑眉。
李福兆笑容僵在臉上,心中有個小人踊跳着丟丟丟。
“兆叔,你大可不必去。”李國寶心知肚明,今天那些工廠名單金利都有跟他彙報過,要下單的有三百多家,依他對李一鳴的瞭解,今天必然是要看完的。
說要看,就肯定得去看,看一眼也是看!
只是這樣一來,這中間的行程就可怕了,年輕人都不一定扛得住,別說李福兆了。
李福兆微微擺頭,示意無妨,反正不行就退羣。
李一鳴對李國寶點點頭:“你今天辛苦點,累了可以提前睡兩小時,我看你們一個個身體都不太好。”
這小子是一點都不會說話,李國寶尷尬着臉:“謝謝李生關心,當年我也是經常工作到清晨的。”
“你也說是當年,現在這年紀再這麼玩就容易猝死,”李一鳴嘆了口氣,看看父親,“你也得注意。”
李建國微微點點頭,隨便和李國寶換了個眼色,理解萬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