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叔侄倆在品茶聊天,七樓卻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
東亞銀行也沒有刻意在這方面弄什麼小動作,隨着連續的叮叮叮響,六部電梯同時開動,從停車庫上帶上來一撥又一撥商社的人和他們攜帶的箱子。
這些人走出電梯時發現電梯走道有點擁堵的跡象。
“各位,請去你們各自的房間,把投標文件放在指定位置上。下午兩點開始評審。”
兩個助理面帶微笑,不斷重複着這話,然後有人引着這些小鬼子迅速離開電梯過道。
十個商社各有一個房間,每個房間裡都有他們自己的人。
三井的房間裡,那個抓個寶機還是那麼醒目,氣勢十足地站在中間,小燈一閃一閃地裡頭一堆球看起來似乎根本沒見少。
賣籌碼的桌子倒是還在,桌後那個員工滿面微笑滿眼渴望——這機器的收入她有提成的,每一個籌碼賣出去,她可以得到五塊港元,目前提成已經超過了她平時的日薪......
上島重二刻意忽視那臺機器,只是冷靜地看着員工們仔細地把箱子拖進來,把箱子打開,把文件放在紅布鋪面的桌子上。
那桌子之後,連個簽收的人都沒有。
“就這麼好了?”
“是的,你們按時交了文件,可以在這裡等等,下午兩點開始評審會,你們可以在場。”
“評審會究竟是什麼意思?”福原右兵衛低聲問帶路的助理。
“就是評審標書,我們組織了一個評審團。”那個助理遞過一張紙,“這上面有說明。”
福原接過紙看了幾眼,眼皮狂跳,趕緊又雙手遞給邊上的上島。
“評審團成員的標準是什麼?不會就交錢吧?”上島沉聲問道。他並不奇怪投標之後的評審,問題是可不可控。
這上面只寫了有評審團,評審員要做的工作,應盡的義務(包括收費),沒有人數沒有名字。
“應該都是專家。”
“爲什麼沒有名單?”上島重二極度不滿,沒有名單連工作都不好做了。
“......這個......”東亞的助理搖頭,“我就負責帶路......”
上島重二斜了眼福原右兵衛:“去問一下。”
福原哈伊了聲,下意識按了下胸口的支票本,小步快走直向李志遠的辦公室而去。
…...
“其實...現在我對那主席的位置也好像沒那麼喜歡了......”李福兆摸着下巴有點小感慨。
聯交所還是明年的事,現在看起來李福兆半個屁股已經坐了上去,但那又如何?
現在他就已經管着香江最大的交易所,回頭還是一個,規模大一些而已......
反而是跟着李一鳴那小手指哪打哪,處處都是新世界拓荒的感覺,好爽好刺激!
李國寶看看自己最爲傲氣的小叔,沒覺得他這會兒是在裝逼。
李家這樣的立志百年的世家子弟,追求的事物跟那些普通人不太一樣,別人也許要爲柴米油鹽醬醋茶這開門七件日常用度而糟心,他們卻是從來沒有擔心過這些。
反而是做大事業得大開心纔是他們孜孜以求的。
當然,普通人關心的事他們也有,但略有不同:
比如柴,他們關心的是柴可夫斯基的人物生平歷史地位音樂作品能不能隨口說得出來。
米,那就得是米高梅公司的電影公司酒店賭業的發展動態。
油嘛...當然不會是家裡炒菜用多少油,而是油價對世界經濟的影響、油類產品的現價與期價。
所以,這人如果錢見得多了,那就很難再用錢來買通了......
所以…...李志遠這時也很淡定。
“真的?”福原右兵衛眉頭大皺,身子不由前探,“志遠君,二十萬美元能請什麼專家,你們......”
“不是我們請,是他們交費進來。”李志遠有些好笑地糾正他。
福原忍着氣點頭:“我知道,我是說,二十萬美元他們搞破壞的成本也太低了!”
李志遠使勁忍着笑看着福原:“福原君,第三方評審這是必須的,否則怎麼知道你們投標的產品有什麼問題?”
“可爲什麼你們連具體人名都不知道,這也太兒戲了吧!”福原手按在支票本上緩緩拍着。
李志遠看都沒看看他的手,只是抱肩往後一靠,笑道:“我們會多聽幾家意見,一個人搞破壞容易,這十幾個人同時都搞破壞,怎麼可能呢?總有堅持正義的!而且我們不只是打分,還要寫具體的意見,如果故意...那也得編出合理的解釋你說對吧?”
“十幾個人?”福原心中一驚。
“當然。”
“這點人評我們十家商社的東西,這還不是兒戲?”福原差點把智齒都給咬碎了。
“我說十幾個,也可能是幾十個,因爲臨時有可能會加人。”
李志遠拿起筆轉了轉,看看門口,“福原君,你們自己也可以加入到這評審團裡,當然,你們肯定是投自己的票了,但我也希望你們能指出競爭對手產品中的問題。”
…...
兩人同時沉默了好一會,又同時發出一聲感嘆。
“這個事一鳴他就沒考慮過霍家了?”李國寶問道。
“後一樁嘛,應該會考慮的,不過應該也是我們爲主,大哥那邊應該要做提案,他給我們...五個點!”李福兆伸出手掌。
李國寶理解地點頭,五個百分點這個項目嘛,那至少是五億美元起了。
“前一樁打官司嘛,誰還比得上我們李家......何況......”李福兆有些出神,“我在他面前似乎提到過這事,他那過耳不忘......”
李國寶突然開口提醒他:“外亭還不到五個點!”
外亭項目可是四點九九。
當時李一鳴可是親口說過他們在上市之後可以拋售。
之前說得雖然很動人但沒進行前只能說在畫餅,但現在香江機場那外亭項目幾乎是在兩人面前完美運行着——現在賺的錢都已經把成本全都打平了。
而接下來人員會帶着機器隨着航班向着一個個國際機場出發——離着一鳴拋出計劃也就是一天!
他口中的計劃從來沒讓人等太久!
“所以這就是公開要做,讓我們要拿好!”李福兆擡眼往窗外看去,“這項目也是大得不得了,這樓的改造我們不一定自己做,但樓內的那些小店我們可以參股。”
“賣東西?”
“對!”李福兆指了下電話。
“我去打電話!”李國寶趕緊站起走到桌前拿起電話機,飛快撥號。
“大快人心吶!”李福兆吶吶,拿起杯子對着窗外擺了個姿勢,“卷福......原來這麼一件件事把我們福字輩都捲進來了。”
“通了!二叔?嗨,系,阿寶!”李國寶看向這邊。
李福兆站起:“我來說!”
李福兆匆匆把事說完,兩兄弟隔着電話線笑個不停,打官司事小,但這國際組織卻是真要好好謀劃起來,至少律師團必須得先有個底子。
“對了,你這個官司要不要帶上青松觀的人一起打?我記得他們好像就是全真教的。”李福善在對面問道。
聲音傳出來,李國寶也聽到了,下意識就看李福兆。
李福善不說,兩人都沒想起來還有這青松觀。
香江道館不少,大多是供呂洞賓,而李家比較信洋教,這種地方去得不多。
“青松觀是香江比較大的道場,位於九龍屯門青山麒麟圍。前兩年還辦了義學,現在又開始辦正式的學校,要是帶上他們一起打影響更大。”李福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