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裡,影影綽綽的是隨着燈光而擺動的黑影。
輕輕地拉開牀邊的一方紅色垂簾,立刻便鑽進來幾縷明亮的光線,大雪初晴,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亮得有些刺眼。
微微勾了脣,將手上一隻幾寸長的織錦盒子放在桌上。
雙手合十,朱脣動了動,才伸手將那盒子打開。
陽光下,盒子裡幾顆小拇指頭大的東西看上去十分的閃亮奪目,竟是發着金色的光芒。
仔細看纔會發現,那幾顆物什似乎在微微地蠕動。
沒一會兒,只見剛纔還如一顆顆珠子般的東西,竟變成了一條條小蟲,像是被這冬日和煦的陽光給驚醒。
此時已經完全露出了蟲子的面目來,但是依舊是通體金黃色,看上去十分的精緻。
從懷裡拿出幾片小小的錦緞,打開來也不過四寸大小。
小心翼翼地往那盒子裡放,讓人驚訝的卻是,剛纔還懶洋洋的幾條小蟲此時卻是興奮了起來,竟在那小盒子裡蹦躂着。
沒一會兒就開始蠶食那放進去的錦緞,竟將好好地一塊布匹吞食殆盡。
還是帶着淺淺的笑意,又重新將那盒子關上,拉上了簾子。
“顧姑娘,你怎麼來了?”
碧凡將手上的活計放下,笑吟吟地站起身,“你卻是從來都沒有來過我這裡的。”
她說的這是實話,一來是因爲葉少華只要在府裡,基本上就是在這裡,二來,終究還是要照顧餘夢清的情緒。
扶着蕊兒的手邁進門,顧芷依靜靜地走到她面前,才道:“只是過來瞧瞧,正如你所說,我還從未到過這裡。”
笑着讓下人去奉茶,碧凡便請她入座。
臉上的表情始終都浮在臉上,顧芷依看着她問道:“自來只知道姑娘叫碧凡,卻從來都未曾聽說過姑娘尊姓是什麼。”
從丫鬟手裡接過茶,碧凡親自送到她面前,“我就姓碧,單名一個凡字。”
“哦?”臉上也沒有什麼特別驚訝神色,“倒
是我不瞭解,你這姓似乎並不如何常見呢!”
“我並非楚國人,也非中原人,自然不隨這邊的姓。”
面對顧芷依的打探,碧凡卻並沒有什麼不愉之色,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認。
她這樣坦誠,卻更加讓人覺得可疑,“哦?你竟不是楚國人,那原來是哪裡人?如何會在楚國呢?”
聞言,碧凡卻笑了,“說起我自己的國家,其實我也從未去過,自生下來便在楚國,倒真是將自己當成了楚國人了,只是身上終究還是留着烏雀國的血,終究都還是烏雀國人。”
“烏雀國……”像是在想什麼,突然間顧芷依似乎很有興趣一般,“那你有沒有聽過蠱毒?”
雖然嘴上是這樣問,一雙眼睛卻是死死地盯着她,就想要看看她會不會有什麼反常。
挑了挑眉毛,碧凡的臉上顯得十分坦誠,“自然。聽父母親說過,烏雀國大部分人都會自己制蠱,對於那個地方來說,醫術是不怎麼受到推崇的,大家都是比較相信蠱醫。”
她說話的神情不像是說假話,顧芷依也知道她說的是真話,因爲這些她都已經調查得十分清楚了,但是爲什麼她這麼輕易地就供認了?
“看顧姑娘的樣子,似乎對此十分感興趣?”
回過神來,顧芷依笑道:“不過是日前翻書的時候有看到,心裡頭十分好奇,更覺得奇異,自來未曾見過,見話題引到這上面來了,便問起而已。”
“想不到顧姑娘竟然會對這樣的事情感興趣,早知道你便可以跟我說,”碧凡卻站起身來,笑道,“我雖對此法不甚精通,但是卻也略知一二。”
驚訝地看着她,突然間有些害怕起來,“你……你不會就有吧?”
勾脣一笑,有些魅惑地看着她,“難道你不信?”
“我……我……”心下又想起端木靖說的那些東西來,只覺得十分可怖,面對着她,竟說不出話來。
一把拉過她的手腕,碧凡將她往後面的一個小房間裡帶,“放心,都是我養的,不會
輕易就侵犯人。”
被她拉着往前走,腳下卻是有些牴觸,連忙對蕊兒使了個眼色。
蕊兒雖不放心,但是也只好偷偷地溜了出去。
一路被碧凡抓到了後面的一間房間裡。
一進去,顧芷依便覺得這個地方詭異異常,房間不大,但是除了窗邊的有一張桌子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傢俱,只有在四個牆角放着四個大大的盒子。
但是更然人覺得驚訝的是,這個房間的四面都垂着大紅色的錦緞,即使是這樣的白天,裡面的光線也十分的昏暗,讓人忍不住地感到身上發涼。
終於放開顧芷依,碧凡竟自走到西南角上的一個盒子前,“你來瞧這個。”
碧凡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出顧芷依表情的異樣,徑自走到桌子邊,小心翼翼地將手上那隻不大也不小的盒子打開。
心下雖然害怕,但是看到她那樣恬靜的神色,便將這害怕給壓下來了,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只見一把羊毛被大約一寸長的麻繩縛住,一頭打結,一頭散亂地放着,上面粘了無數小乾蟲。
看到密密麻麻的小蟲子,顧芷依知覺的頭皮一陣發麻,可是這個場合不允許她害怕,強自鎮定下來了才問道:“這綁着把羊毛做什麼?”
脣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碧凡道:“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羊毛,這裡頭有東西,這是因爲有它,才製得成這羊毛蠱。”
“羊毛蠱?”
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出顧芷依的用心,碧凡接着笑道:“這種蠱就叫做羊毛蠱,中蠱之人,時常會感覺自己體內有無數小小軟軟的東西扎着,感覺渾身都不舒服,恨不能去死。”
心裡越來與害怕了,偏偏蕊兒還沒有回來,這看樣子也是出不去的,立刻轉移話題,“你這些大大小小的盒子,都是你培養的這些東西?”
碧痕將那羊毛蠱重新裝回了盒子裡,臉上的突然又露出那一個詭異的笑來,“都是我培養的,各種各樣,大小不一,姑娘,我想問問,你……想要那一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