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只有在碰撞中解決,決不會在逃避中消失的,所以,季小淘這回是打算趁着跟在侯夫人身邊的機會,本着十二分的誠心是要解決問題的。
因此,一大早,季小淘就擰着個小藍子到原來她季家住的那個後花園,小樓靜悄悄的,自季家搬走後,這裡就沒有安排別人住,那棵長在小樓後面的桂花樹此刻正飄香十里,金燦燦的桂花在晨曦中顯得十分耀眼。
而她來這裡的目的,自然是採桂花,熬桂花養顏羹,這可是中年太太的最愛。
一會兒,內院的小廚房裡,季小淘就忙飛了起來,因爲養顏羹材料比較多,而且每種材料放下去的時間都不同,又要看着火,太大了不行,容易糊,太小了吧,又難熬透,把個小淘忙的手忙腳亂。
好不容易熬好,當季小淘捧着桂花養顏羹出現在侯夫人房裡時候,結果又被侯夫人一頓好說叨,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季小淘的頭髮弄亂了,幾根亂亂的髮絲垂了下來,於是侯夫人那通篇的婦容就對着季小淘砸來,季小淘那個鬱悶啊,估計是剛纔採桂花的時候被樹枝刮亂了頭髮,她沒在意呢,側過身看着銅鏡裡的身影,其實沒怎麼亂,季小淘心裡嘀咕着,嘴上卻道。
“婆婆大人,這頭髮估計是我一大早採桂花時被樹枝挑亂的,這桂花早上採的,新鮮,剛熬好,媳婦就急着送來了,這養顏羹啊,必須趁熱食用,那口味纔好,效果才棒,因此,媳婦倒是沒顧得上這頭髮,讓婆婆大人見笑了,下回,媳婦一定注意。”季小淘說話的口氣頗有些委屈。心裡想着,這樣子,可是很有媳婦樣了吧。
季小淘這解釋倒讓侯夫人一陣悻悻,便不好再繼續說什麼了,相反的那心裡似乎還有些過意不去,覺的自己對這個媳婦似乎有些苛刻,當然,這種想法在面對季小淘的出身後,就煙消雲散,在侯夫人的認識裡,這種小門小女的女兒,見識小,沒規矩,只有苛刻些她才能記得住。
因此,在接上來婦德,婦言,婦功的教育中,侯夫人可是沒一會兒鬆氣,甚至連戒尺都拿出來了。
季小淘讀書那會兒,最討厭死記硬背的東西了,因爲她的記性不好,常常是記了後面忘了前面,而這會兒,卻要背那些拗口的古文,實在是有些夠嗆,不過她知道,這第一天是絕對沒有取巧的機會的,因此咬着牙,硬是不言不語的頂了下來,只是傍晚回三房的時候,那手心多了幾條紅道道,戒尺打的。
看得侯嶽心疼不已,直嚷着要去跟侯夫人說道說道。
“不行,我的絕招還沒使呢。”季小淘捧着手,那手心一抽一抽的,咬着牙,兀自不甘心的道,其實今天一天下來,季小淘已經能摸着一些侯夫人的性子了,侯夫人倒也不算太難處,主要是先入爲主的偏見在做崇。
“什麼絕招?”侯嶽好奇,可小淘愣是要保密。
侯嶽沒法子,也只有由着小淘,可他心裡沒底啊,小淘的性子可不是吃虧的主啊,這回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讓他驚訝了,只希望侯夫人別太過份。於是,暗地裡,侯嶽也留了心眼,吩咐侯夫人的使女鵝兒,萬一真有什麼不對,讓她馬上通知自己,萬一真有事,自己也能救場不是。
鵝兒自上回,侯嶽爲她開脫,對侯嶽那是感激在心的,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了。
接下來第二天,第三天,到了第四天,季小淘的手中終於沒有戒尺的紅印子了。
而十多天後,季小淘的學習生涯那絕對是多雲轉晴了,看這姑娘一幅小得意的模樣,侯嶽有些無語,他從鵝兒那裡知道,自個兒的娘基本上已經被小淘給忽悠上路了,而小淘忽悠自個兒孃的東西居然是紙牌,難怪前段時間總看小淘偷偷摸摸的在那裡鼓搗什麼,小樣兒,還不讓他知道,愣說什麼絕招,紙牌而已嘛。
侯夫人最近挺迷這個,連帶着身邊的丫頭都玩的不錯。
而侯夫人這段時間下來,那對季小淘倒是有了跟先前不一樣的看法,這季家的女兒,雖然在性子上不穩了些,但卻不是那小家子氣的,說話,行事,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氣度,每日裡張着笑臉,就算是侯夫人硬起心腸起挑刺兒,都覺得有些下不了手,那話語中,卻是俏皮中帶着機鋒,偶爾幾句也很窩心,該說的說,該做的做,這在侯夫人現在看來,倒是有些當家主婦的味道。
想到三媳婦喜歡用‘婆婆大人’來稱呼她,侯夫人就有說不出的感覺,開始,她聽不慣,總覺得彆扭,可這聽多了幾回,卻感到裡面透着股親熱勁兒,倒也順耳多了,這一天沒聽到,倒是覺的少了什麼。
這些日子,因爲有這三媳婦陪着,侯夫人的心情好了不少,連帶着,味口都開了。
當然,不滿意的也很多,就是女紅,按說季娘子的女紅不錯啊,可她這女兒那女紅卻是一團糟,那裁衣服,前後片不分,那縫衣服吧,針腳跟魚網似的,納個鞋底吧,鞋底沒納多少,卻把自個兒的手弄傷了,弄的侯夫人都有些哭笑不得。看自家三兒那有些哀怨的神色,卻是在怪她了,罷了,看來今後,這三房還真得派一個女工好的使女去使喚。
總之小淘在付出半個多月的努力下,那婆媳關係大爲改觀,就是素巧的婚事,侯夫人也默認小淘着手辦了,這也說明侯夫人認同了小淘對於素巧的安排,不說開,當然還是放不下臉面了。
同時,因爲素巧的事,季小淘在侯府的下人裡也得了個悍婦之名,夫人給公子安排的屋裡人說嫁就給嫁了,一時,府裡的下人面小淘面前都較過去規矩的多,也謹慎的多,這也算是小淘意外的收穫。
一陣秋雨後,天氣越見的轉涼了,不過,今兒個卻是好天氣,太陽一早就掛起,天空中顯得尤爲澄淨,那藍天看上去通透通透的。
一大早,季小淘又一如前幾一樣出現在侯夫人的屋裡,只是今兒個侯夫人臉色不太好,顯然昨晚沒睡好,悄悄的問了鵝兒,才知道,昨晚,侯夫人又跟侯老爺冷戰了,侯老爺昨晚睡的是書房。
“婆婆大人,今天天好,咱到園子裡坐坐。”季小淘建儀道,說實在的,在這層裡悶了這些天,她都快悶出憂鬱症來了,這時代的房子的窗戶,可沒有後世那麼大,那麼透亮,全是木格子,然後糊了一層黃色的絹紙,就是外面開太陽的時候,這屋裡總是有些暈暈的。
侯夫人因爲昨晚的事,心情不好,也覺有些胸悶,想要出出氣,便也同意了。
於是季小淘同鵝兒扶着侯夫人到了園子裡,鵝兒挺機靈,出來的時候,手上便拿了幾個棉布墊子,兩個墊到石凳上,又拿了一個墊到侯夫人的手肘處,這樣侯夫人搭着石桌的手就不覺的冷意。
早晨的太陽,並不太熱,照到人身上,只是帶點暖暖的,還能愉悅心情。
這一坐下沒多久,侯夫人的心情就好多了,幾隻喜雀喳喳的在樹上叫着。
“婆婆大人,今天一早,這喜雀叫的歡,說不準一會兒有喜事呢。”季小淘有些說笑的道,說實在的,她說這話也不過是爲了寬寬侯夫人的心情,湊個好口彩而已。
卻不知她話剛說完,大嫂王玉嬌就急匆匆的來了,那臉上一掃這些日子的陰霾,很是燦爛。
“婆婆,夫君回來了,剛纔下人來送信,說是已到城外,同行的還有侯門嫡宗的小公子君集公子。”王玉嬌有此興奮的道,同時還淡淡的掃了季小淘一眼,季小淘最近的做爲,她當然清楚,不過這在她眼裡也不過是討好人的一些小手段。實在是小技量。自個兒夫君這回能邀君集公子來家,那說明,柳城侯家這一支已經入了侯門嫡宗的眼,這纔是大功。
而季小淘這時卻在想着,侯門嫡宗的君集公子?那不就是侯君集嘍。 wωw★Tтká n★¢O
而此時侯夫人卻是若有所思,這三媳婦說不準還真是有福之人,要不怎麼剛說有喜事就來喜事了呢?
卻不知,這世間巧合二字是多麼的奇妙。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婆媳問題(下)
《奮鬥在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