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嶽一聽侯老四說李二來柳城了。便拋下一切事務,急匆匆的趕到城西客棧。先是見到了長孫無忌。
“侯大人來了,快進去,皇上正等着你呢。”那長孫無忌笑呵呵的道,這長孫無忌因是國舅,去歲又被封爲右僕射,權寵極盛,他擔心寵遇太高會對自己不利,於是請長孫後出面,請辭了右僕射位,只被授爲散官,如今日子過的極是悠閒,這次便跟着李二悄悄的出了京。
“有勞長孫大人。”侯嶽朝他施禮道。
“侯大人客氣。”那長孫無忌道,便領了侯嶽進去。
房內,李二彎着腰,看着麗質公主畫畫兒,見倒侯嶽進來,李二便拍了拍麗質的小腦袋:“去,到外間,找你舅舅。”
嗯,麗質很是乖巧的應着。然後抱了畫紙,出去找長孫無忌。
“坐。”李二指着凳子對侯嶽道,又讓一邊的侍從上茶水。
侯嶽在來的路上,心裡是有些惴惴的,可真見到了李二那心反而安了,李二倒底是一代明君,又豈會在意兩小子的話,說不準,這對於侯老四和朝華兩個,還是一個機會呢。
這時,李二啜了口茶,道:“一直以爲侯大人文才非凡,沒想到這軍事眼光也非同一般,如今朝中人人都拿薛延陀部當最佳盟友,侯大人卻已預見薛延陀部的未來的形勢。這眼光倒是長遠的很哪”
侯嶽先是一愣,後纔想起自家老四說的寶兒在李二面前說的話,這小子,一口一個媽媽說的,別人自然不會認爲真是小淘所說,自然把觀點的出處都歸結到了自己身上,侯嶽自家知道自家的事,他只不過是陳述一個歷史事實,又哪裡談什麼長遠的目光。
只得連連擺手:“皇上說笑了,這不過是一點不成熟的淺見。”
“倒也確實有些不太成熟,這世間,有些事情,就算是明知後果。當其時,要做的還是要做,不過這薛延陀部嘛,倒也不急的和親,朕即已賜了可汗的稱呼,就已經足夠了,其後便是坐其言觀其行。”李二道,這話一出,自然是朝華郡主不需要再和親了。
侯嶽便很是狗腿的應和了一句:“皇上聖明。”
“不過,就算是朝華郡主不用和親了,但你家老四能不能娶到朝華郡主,那還得看他的本事。”李二啜着茶,卻是一臉莫測高深的道。
說實話,自家老四同朝華郡主的事,侯嶽並不太看好,雖說獨孤家是有意讓朝華嫁給自家老四的,可那只是在朝華不受皇上重視的情況下,而如今形勢,朝華郡主的婚事怕是得李二說了算,不過,聽李二的口氣。侯老四娶朝華也不是不可能。
怕是李二這心裡另有算盤。果然李二接着道。
“如今,我中原百姓已漸休養生息,但北疆仍是心腹大患,大好男兒,自該爲國效力,大唐的威武,要靠大唐的男兒去宣揚,豈可爲點兒女私情,鬱鬱寡歡,豈不落了男兒志,告訴你家老四,他若能在戰場上揚我國威,朕將親自賜婚,將朝華賜於他,不僅僅是你家老四,只要是在戰場上立下功勳的,朕便賜婚。”說着,李二又招來隨行記室,讓他將這些記下,回朝後,便下旨宣揚,以壯練兵士氣。
李二此舉,可謂是一舉數得,讓侯老四投筆從戎,亦是對侯老四的懲罰,又許下以功勳賜婚之諾,侯老四想不拼命都難,到時,朝中再大肆宣揚此事。則必然舉國士氣沸騰。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家老四,自然是責無旁待。”侯嶽恭身道。皇上即然開口,即就不會有迴旋的餘地,侯老四這回還真的只能豁出去了。
“好……好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李二鼓掌道。
侯嶽回到家裡,侯家一大家人都等着他。
等聽侯嶽說,遠哥兒和寶哥兒沒事,一家人才放下心來,只是又聽說要侯山從軍,那玉夫人一臉急的發白,她就這一個兒子,這戰場上刀槍無眼的,這要萬一有個好歹,可怎麼得了,可皇上的話卻是不能不遵從的。
“好了,咱們就爲山兒準備吧,自古富貴險中求,今後一切就看山兒的造化了。”侯老爺子道,嘴上雖是這麼說,可一想到二子是在戰場上身亡的,他端着茶杯的手就一陣發抖。
“四叔別怕。遠兒也跟你一起去。”一邊的侯孝遠卻是躍躍欲試的道。
小寶哥也跟着湊熱鬧:“我也去,咱們上陣叔侄兵。”
小淘氣的在小寶哥後腦重重的拍一下:“你還小呢,湊什麼熱鬧。”小寶哥才悻悻的想起,自己還不到齡,便很是無趣,心裡只恨爹孃爲什麼不早生他幾年。
而另一邊王玉嬌則扯了侯孝遠的耳朵,直扯的侯孝遠哇哇叫,可這小子卻是其倔無比,愣是不求饒不收口,最後侯老爺子開口了:“讓他去,他今後要擔起整個侯家。磨練一番也好。”
時光過隙,轉眼就是貞觀三年末,這一年的冬天尤其的冷,北方的雪一場緊跟一場,似乎下不完似的,而唐破東突厥之戰開始了。皇上命李靖爲定襄道行軍總管,李世績爲通漢行軍總管,柴紹爲金河道行軍總管,薛萬徹爲暢武道行軍總管,共四路,十萬大軍,分四路出擊東突厥。
柳城侯府,這馬上過年了,可整個侯府,卻沒有太多的喜慶,反面處處透着一絲壓抑,下人們做事,說話,總帶着一絲小心儀儀。
侯嶽和小淘坐在火炕上喝茶聊天。
“此四路,李靖的定襄道應該是重中之重吧,頡利怕是不會想到,大唐會趁這天寒地凍之時發兵,只要能拿下定襄,此番出戰,便算是成功了一半,是不是這樣啊?”小淘弄不太清這些戰爭,便問道。
“理論上,每一道都很重要的,不過定襄是頡利的帥帳,攻下定襄,意義比較重大,說是成功一半也不爲過,不過此戰非常兇險哪,要攻定襄,必要拿下惡陽嶺,惡陽嶺乃是定襄的咽喉之地,惡陽嶺怕是有一場惡戰哪。”侯嶽道。心裡不無擔擾,當初侯老四和侯孝遠從軍,侯嶽就把這兩人介紹到了李靖的帳下,因爲此戰,李靖軍功最盛,侯嶽也是存了私心,將兩人推薦到了李靖帳下,可如今想來,李靖雖然軍功最盛,但也經歷了最兇險的戰爭。想到這裡,侯嶽也不由的爲侯老四和侯孝遠擔心。
“對了,李昭是不是也隨軍出征了?”小淘又問。
“不錯,那李靖倒並沒有讓那小子隨軍的意思,不過,這次卻是李昭自請的,怕是也盯着皇上對有功者賜婚的許諾。”說到這裡,侯嶽又笑道:“你知道,那小子出征前來找過我的,說只要他立了功,就讓我把福兒許配給他,這小子盯着咱家福兒可盯了好多年了。”
說到福兒,兩夫婦那是心裡即高興又犯愁啊。隨着福兒越來越大,那清靈的容貌就越來越吸引人,別說別人,就侯嶽兩夫妻,有時也會看的晃眼。
“李昭這孩子,我們看他長大的,他若真立了功,請皇上賜婚,倒也算是一件好事,省的一個兩個都來掂記着福兒。”小淘道。
“就是不知福兒的意思啊,這丫頭別看歲數小,但那沉靜的樣子,可沒一絲小孩子的稚氣,做事說話很有主見的。你這做孃的也得探探她的底啊。”侯嶽道。
聽了侯嶽的話,小淘不由的一嘆,有時她在想,當初讓小丑丫跟孫道長學醫是不是錯了,這小丑丫如今一門心思都鑽在醫道里面,不聞外物。
想到這裡便道:“這還用你說啊,這孩子雖說說話做事老沉,但怕是情之一物,卻是開竅的遲,前陣子,李昭特意來跟她告別,我問她可有什麼想法,當時這丫頭說,只恨自己歲數小,要不然,亦能跟李大哥一起從軍,我還道她真跟這李昭有情到難捨難分,卻沒想,這丫頭接着又說,那樣她就在能戰場上救人,總之這丫頭,腦海裡就一個詞——醫道。不過,李昭倒也是除了我們家人,福兒最信任的一個,現在,只要福兒要找人辦事,首先想到的就是李昭,誰讓她哥做事常常打混,還沒李昭來的牢靠。”小淘道。
侯嶽一聽樂了,心道,看這樣,以後哪個男子要是愛上福兒,怕是有苦頭吃的了。
隨後,侯嶽卻是一拍大腿道:“得,李昭這小子賊精,他早看出福兒是這樣的性子,所以平日總是不啃聲不啃氣的,默默的出現在福兒身邊,他這是要陪養福兒的習慣,由習慣到依賴,長此下去,不就離不開他了嘛,這小子一直在放長線哪。”
小淘見侯嶽到如今才明白過來,不由的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別說,對小丑丫,還就李昭這招有效。
想那霍家的小子,這兩年,又是畫,又是詩,又是琴曲的,沒少在小丑丫面前現,小丑丫還就不吃這一套,弄得霍家那小子如今連琴曲都懶得練,跟自家老爹說:“這些東西連個女人都搞不定,練來有什麼用。”敢情翟家那小子,練這些東西全是爲了泡女人。
讓霍飛白氣的拿板子拍這小子。
兩人正說着話,這時小寶哥抱着棋盤,衝了進來。
“爹,娘,我聽獨孤家的人說,李將軍的兵馬已到了馬邑。”
到了馬邑,那突襲戰就要正式上演了。侯嶽想着。
此時,馬邑。
李靖坐在帥帳中。這時,一個身着黑衣的小將進來:“將軍,侯家叔侄傳來消息,惡陽嶺有突厥兵二萬多人,但因爲突厥雪災,糧草不濟,再加上馬上就要過年了,許多突厥兵化成馬賊在各族劫掠,如今惡陽嶺上守兵不足五千人,而且十分懈怠,正是防守空虛之時。”這小將不是別人,正是李昭。
“好命令所有人,現在休息,天黑出發,夜襲惡陽嶺。”李靖沉着臉道。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從軍行
《奮鬥在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