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的婚禮讓侯嶽和小淘很是忙碌了一陣子。等小刀的事情忙結束了,又到了茶葉上市之時,好在月香姑娘在這方面已經駕輕就熟,再加上侯雲和王麻子也帶着家裡的工人來幫忙,小淘倒是比前些日子還輕鬆些。每日裡也就各處跑跑,看看不用動手。
倒是侯雲常常拉着小淘問些種茶製茶的事情,似乎對茶葉這一行動心了,說實話,現在鞭炮煙花製法已廣傳大江南北,那利潤也被壓到了最低點,再加上侯嶽和小淘一慣提倡的安全爲本,侯家的鞭炮作坊在安全方面是做的最好的,但從而也加大了鞭炮的成本,使得侯家鞭炮作坊的利潤反面較同行要低些。
當然,效果也是很顯著的,整個過年和正月間,各處都傳來鞭炮作坊出事的消息,而侯家的鞭炮作坊,六年來,除了兩起因操作不當引起的工人受傷外,無任何事故。所以一般的鞭炮工人都原意在侯家作坊做工。
但,雖然如此,各家作坊的頻頻出事,還是讓侯二叔有些心有餘悸,便同侯雲王麻子商量,打算縮小自家作坊的規模,騰出一些銀錢,另找賺錢的路子。
而侯雲自小淘離開長安去龍陽後,茶園的事她常常來照看,也最知這裡面的利潤,哪有不心動的道理,他們在武功縣有兩座山林,完全可以將山坡處開成梯田種茶葉。
小淘無所謂,便細細的跟侯雲說了種茶製茶中的注意事項,又將去年同侯嶽一起整理出來的製茶法抄了一份給侯雲。侯雲樂滋滋的笑納了,又跟着小淘一起忙活起來,曲園處處都飄着茶香。
而這些年,在曲園茶葉的帶動下,周圍的各家農戶也開始種茶,而這些農戶也願意把茶草賣給曲園,而爲了收茶草方便,小淘便在武王廟前的空地上建了一座亭子,以供收茶歇腳之用,人們都稱這亭子爲茶亭,而無心插柳之下,這裡漸漸的形成了一個茶市,被稱爲武王廟茶市。連帶着武王廟的香火更是興盛。
胖胖的廟祝每天樂得兩眼眯成一條線。心裡直道這曲園真是他財神,換句話說,只要跟曲園沾上邊,就能發財,於是這廝看着廟裡有些舊的武王真身,想着是不是重新給武王塑真身,還可以藉着塑真身的機會又趁機斂財。
想着,廟祝就決定去找那侯娘子說道說道。
武王廟對面的茶亭,小淘正指揮着下人收茶草,就看到一身杏黃道袍的廟祝笑的跟彌勒佛樣的走來,身後跟着個小徒,捧着一個托盤,上面有茶水點心,一進來,就招呼着衆人喝茶吃點心,不知怎麼的,小淘就想起了那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廟祝怕是另有所圖。
果然不出她所料,廟祝就說起了給武王重塑真身的事情。
小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廟裡近些年香火都很不錯啊。不會連給武王重塑真身這點銀錢都拿不出來吧。”
廟祝呵呵笑道,一揚手裡的拂塵,倒象是那麼回事的道:“不是拿不拿得出的問題,這重塑真身,講究的是各方善緣,種結善緣得善果。”
小淘琢磨了一會兒笑道:“捐倒是沒有問題,不過小婦人倒是覺得,於其現在給武王重塑真身,倒不如先給武王結個善緣。”
“侯娘子些話怎麼說?”廟祝有些疑惑的道,從來只聽說凡人結善緣,卻從未聽說,神仙也要結善緣的。
“很簡單,武王的真身且不忙着,廟祝看看這條道。”小淘說着,指着整條黃泥村路,因爲茶市的關係,來往的人多,那黃泥灰塵是處處飛揚,吸到鼻了裡也很不舒服,那茶草若是沒蓋上,那一會兒,上面就會鋪一層淡淡的黃泥沙。
“隨着發展下去,茶市的規模會越來越大,到時人流更多,而這條路顯然已經不堪重負了,廟祝倒不如以武王的名頭,集資修路,將路加寬,並鋪上青石板。到那時,來茶市的人更多,那武王廟的香火就更盛,這可是真正爲民的善緣。”
“誰願意捐資修路,畢竟,這茶市過了時間就沒人的。”那廟祝道。
“那這就要看你怎麼運作了,首先這茶市接下來還有個瓜市,這一下,春夏兩季就佔了。”當初,小淘種瓜也在這裡,第二年也是周圍農戶種的多,所以一般的瓜販子來這裡進瓜多,其實在茶市之前就已經有瓜市了,只是這些販子大多到田間地頭去收,人流就不象茶市這麼集中。
小淘又接着道:“咱們這一塊地方風景是不錯的,廟祝你可以讓你的小徒在宣揚你武王廟的同時,也宣揚一下此地的風景,再配上一些修仙的故事,想來文人騷客會感興趣,再來,也可以以每月定時,多辦幾次廟會活動,吸引集市過來。這樣一來,人就多了,到時,在路的兩邊,修建擺放物品的臺子,租給固定商家用……”小淘乾脆把後世市場的一些理念說了出來,當然,儘量不去碰及朝廷的禁忌。
其實,自茶市形成後,小淘就有把武王廟這塊建成一個大市場的想法,修路只是第一步。至於其它方面,還要朝廷許可,不過,小淘推算過,若是這個市場初步形成,朝廷自然不會不管,說不定,會將這一帶建成一個茶葉的坊市。
廟祝對於小淘的話顯然有些意動了,反正都是集資捐款嘛,武王的真身遲一點也沒關係,倒是這修路,帶來的很可能是名利雙收。
於是廟祝便略有些激動的道:“哪天,等侯大人有空,再叫上保長,一起到廟裡來坐坐,喝兩壺小酒,咱們好好聊聊。”
“那廟祝還要等等,我家夫君不忙到夏天不會停下來。”小淘笑着道。
“沒事,這修路也不是一時會兒的事情,不急的,不急的。”廟祝擦着腦門子的油光,帶着小徒顛顛的回到廟裡,心情顯然還沒有平靜下來。
再說侯同學,還真如小淘所說,不到夏天是停不下來的。自去歲他把那茶葉製法獻上後,李二就讓侯嶽建了茶廠,侯嶽同學在繼印刷廠廠長之後,又開始擔任茶廠廠長,這不隨着王府各處茶園的茶葉送上來,侯同學就忙着製茶,管理茶廠之事,每天回家,都是深夜了。整個人眼見的就瘦了,小淘心疼之餘也不由的埋怨:“廠裡就你一個人那,什麼事都往身上攬.”
侯嶽累極的摟着小淘癱在牀上:“沒辦法,今年剛開始,他們都不熟。只好我辛苦些,等明年,我就可以做甩手掌櫃的了。”說着,就呼呼的睡去,連澡也顧不上洗,小淘沒法子,只得幫他脫了衣服,又讓蝶端了熱水來,幫侯嶽抹了個澡,那蝶兒拿着侯嶽的髒衣服出去時笑着對魚兒道:“真臭,三公子這身衣服可真夠髒的,全是茶葉沫子。”
“沒的羞,老爺的衣服,你聞個什麼勁。”魚兒在一邊颳着臉。
“胡說,這麼大的汗味,不用聞也知道臭,你個死丫頭胡說什麼。”蝶兒漲紅了臉,一手就去打魚兒。
魚兒一扭腰躲了過來,又嘻嘻笑道:“若是衡哥兒的衣服,再臭也是香的吧。”
“死丫頭,說話越沒臉沒皮,小心我跟你的大牛哥告狀。”蝶兒不依不饒的道,隨即卻又嘆了口氣:“死丫頭,以後不許說這些,那衡哥兒眼裡只有巧姐,哪有我的影子。”
魚兒叫她這麼一說也沒勁了,接過蝶兒手裡衣服,拿了個盆子,從井裡打了水將衣服泡着。
小淘在屋裡聽到兩個丫頭的話,也有些頭疼,園子裡幾個丫頭都到了婚配的歲數,跟着侯嶽的大柱更是要超過年齡了,這些都得她來操心,想着隔天等侯嶽抽個空,兩人要好好謀劃一下,不能耽識別人的婚姻大事。
轉眼已是初夏,這天侯嶽難得有兩天休息的日子,小淘掰着指頭同侯嶽說着家裡使女們的婚事,魚兒已由她爹作主,許給了保長的長子大牛,只等選個好日子過門,倒不需操心,其它的幾個使女也都配給了園子裡的小子,都還滿意,也不用太操心,就是蝶兒和蟬兒,兩人出落的都水靈,心氣兒也高,一般的下人看不上。還有大柱,跟了侯嶽這些年,那也要爲他挑個好女孩。
聽小淘說到大柱,侯嶽想起前段時間,趙伯曾給他介紹過一個村裡的女孩,勤勞本從的很,可大柱愣是搖頭不願意,這傢伙怕是心裡有人,侯嶽想着,哪天得問問清楚。
兩人正東扯一句西拉一句的聊着的時候,閻大大登門了。這傢伙就在曲園邊上有棟竹樓,這段時間都窩在竹樓裡畫畫,這會兒手裡還拿了一副畫卷。
撐開一看,居然是一幅採茶圖,畫裡的女子居然是月香姑娘,閻大大一反當時畫風的雍容華貴,卻是一股清新風撲面,很有後世的那種田園風味。
瞧這傢伙美滋滋的欣賞着,讓夫妻倆懷疑,他倒底是在欣賞他的畫還是欣賞畫中的美人,兩夫妻心裡同時想着,這傢伙,不會是看上月香姑娘了吧。
好一會兒,閻立本才收了畫,卻又對侯嶽道:“對了,皇上下月要去仁智宮避暑,招了秦王同去,秦王要在文學館挑了一些人跟隨,你去不去,要去,我給你舉薦,避暑打獵,好不快哉,聽說那仁智宮的山上有鹿,鹿血可是很滋補的。”閻大大這話別有意味。
避暑,打獵,這自然好了,這時代的打獵侯嶽只參回過兩回,只是他一個文官,也就跟着去吃肉喝酒,就跟野餐似的,沒找着一點打獵的感覺,這會兒聽閻立本說起,不免有些心動,剛要點頭,卻感到身邊小淘使勁的扯着自己的衣袖,還暗暗的朝自己打眼。略一思索,這纔想起自己前段時間,還跟小淘說起過楊文幹叛亂事件來着,具體的侯嶽也不清楚,只知道是李淵去仁智宮避害暑的時間發生了,算算是時間,怕就是這一回吧。
於是便連忙衝着閻立本遙頭,還是算了,估計到時,李淵也沒有避暑打獵的心情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茶市
《奮鬥在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