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延嗣的話,曹琳聽的目瞪口呆。
世間居然還有如此惡毒的致人斷子絕孫的辦法……
半響,曹琳瞪着眼,嚥下了一口唾沫,“此事屬實嗎?”
楊延嗣聳立聳肩頭,淡然一笑,“已經挖出了二十根鉛管了……”
曹琳一臉難以置信,“世間怎會有如此惡毒的害人辦法……”
話音落地,曹琳又變得咬牙切齒,“禍不及妻兒,誰對咱家下這種狠手,他們都該死。”
‘該死’兩個字,曹琳咬的特別重。
將門出生的子女,從小身上就具有與生俱來的膽氣。
別瞧着曹琳年紀小,還是個女子。
其實她手上也會一些武功,都是她父兄傳給她防身的。
真要有人觸及到她的逆鱗,她會毫不猶豫出手。
楊延嗣牽着曹琳玉手,安慰她,“別想那麼多,那些人應該已經死絕了。如果還有殘餘,也大概是苟延殘喘的活着。以後爲夫若是碰到了,也會讓他們嘗一嘗鉛毒的厲害。”
在楊延嗣安慰下,曹琳心態平和了不少,她問楊延嗣,“郎君,這鉛毒可能解?”
瞧着曹琳擔憂的樣子,楊延嗣笑道:“有兩物可解此毒。”
曹琳一喜,“何物,妾身這就去尋來。”
楊延嗣笑着搖頭,“不用你刻意去尋,此兩物,便是清腸散和牛奶。清腸散在尋常的湯藥鋪都能買到,牛奶就更不用擔心了。咱們府上,專門養有奶牛。
爹孃、嫂嫂、兄長們搬去楊府別院的時候,我已經特地囑咐過了廚娘,每日裡爲府上的人備上一碗牛奶。”
曹琳疑惑,“不是還有清腸散嗎?你沒有叮囑爹孃們飲用?”
楊延嗣神秘一笑,“鉛毒的事在府裡,除了我和四哥以外,你是唯一一個知情的。所以不能讓爹孃起疑心,發覺此事,我已經吩咐了一個信得過的人去做此事了。”
“信得過的人?”曹琳皺着眉頭想了一下,旋即笑了,“郎君說的這個信得過的人,應該是燒火丫頭楊排風。”
楊延嗣愕然,“這你都知道?”
曹琳甜甜一笑,有點小傲嬌,“那當然了,郎君別忘了。救下那個丫頭的時候,妾身也在場。”
“此事不能說出去,這可是我們夫妻之間的小秘密。”楊延嗣叮囑。
曹琳嬌笑,“妾身知道了……”
“對了,郎君,你說有人會在曹府地下也埋這個東西嗎?”曹琳疑問。
楊延嗣點了一下她瓊鼻,“別草木皆兵,你大哥的娃娃都能喊你姑姑了。這說明你們曹府沒問題。再說了,平日裡我們接觸的漆器上,多有鉛這個東西。也沒見所有人都不能生養啊!”
“漆器上也有這鉛毒?”曹琳瞪着眼珠。
楊延嗣點頭,“微量而已,對人體傷害不是太大。”
“不是太大,那就是還有傷害咯?”曹琳撒開了楊延嗣的手,跑到了門口。
“蟬兒!蟬兒!”
蟬兒穿着一件綠色羅裙,從樓下廂房內跑了上來。
“小姐,您叫奴婢?”
曹琳指着屋裡的漆器,“你帶一些人,把這些東西全都丟出去燒掉。以後府上不許在用漆器。”
曹琳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的語言過於霸道,又補充了一句。
“咱們東院,不許出現漆器。”
蟬兒有些傻眼,“小姐,這些東西都是新作的……燒掉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曹琳瞪了她一眼,“我是小姐還是你是小姐,我說燒就燒。”
蟬兒略顯爲難的指了指屋裡一角的木製的紅漆馬桶。
“這東西大多都是木製的,扔了以後,您和姑爺晚上用什麼?”
馬桶這個東西,古時候富貴人家房裡都會有一個。
主要是晚上用。
夜晚,天寒冷,穿着褻衣出去方便,難免會感染風寒。所以這東西就應運而生了。
曹琳盯着馬桶瞧了一下,說道:“屋裡木製的東西,全都讓工匠原樣做一遍。但是不許刷朱漆,拋光之後,刷一層桐油即可。”
“新東西,燒了……可惜了。”
蟬兒嘀咕了一句,馬上去外面招來了幾個家丁,迅速的把屋裡刷着朱漆的東西全部撤走了。
楊延嗣瞧着,搖了搖頭,“琳兒,你這又是何必呢?一點點的鉛,並不影響生活,也不會引起中毒。”
曹琳瞪着眼,在這件事上特別固執。
“事關子嗣傳承問題,容不得任何大意。”
換完了屋裡的朱漆物件,曹琳似乎不放心,又到了樓下去,把樓下房裡的朱漆物件也全都燒燬了。
……
翌日清晨,陽光明媚。
今日休沐日,楊延嗣不用上朝,所以在東院一角的小演武場練習端槍。
楊延嗣是一個固執的人。
不喜歡、不學的東西,他連沾手都不會沾手。但是他喜歡的,或者他已經學了的東西,他就會努力學精。
右手端槍世間長了,他也習慣了。
他開始爲自己增加了難度,開始用左手端槍,同時,他右手還提着一個跟虎頭烏金槍等同重量的石鎖。
楊延嗣在端槍的時候,曹琳也起牀了。
起牀後的曹琳,洗漱了一番後,把負責營造楊府的工匠們叫到了東院。
三令五申告訴所有工匠,楊府內的一應建築,全都不許用朱漆粉刷。
工匠們對這個吩咐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還是照做了。
曹琳爲此可是下了狠手,她要求工匠們互相監督。
抓住一個用朱漆的,就罰工錢。
被罰的工錢,會獎勵給舉報的工匠。
同時,曹琳爲了不讓工匠們因此消極怠工,還特地提出。一旦營造完了的楊府,經過她驗收合格,她會獎勵工匠們每人三貫錢。
三貫錢,對工匠們可是一筆豐厚的獎賞。
工匠們對曹琳的要求沒有任何不滿。
有怪癖的富貴人家,他們見多了。
楊延嗣瞧着曹琳大手一揮,近九百貫的錢財就消失了,頓時有些肝疼。
他辛苦工作六個多月才能賺回來的俸祿,被曹琳隨手一賞賜就沒了。
當然了,人家曹琳是小富婆,不在乎這點錢財。
吩咐完了府裡的工匠以後,曹琳跟楊延嗣打了個招呼,坐着轎子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