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裡，太師和丞相的人並不多，而這份接觸過試卷的人員名單上，只有一人是太師的人。”
姜纓順着姜紹的手看過去，在看清楚姜紹指着的是誰，下意識開口，“此人表面上是太師的人，實則，太師並不信任此人，所以此事，應該與他無關。”
姜紹贊同的點點頭，“紹兒也是這麼想的。”
排除了太師的人，剩下的全都是丞相的人，那偷偷修改試卷之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丞相的人裡，最有機會下手，又不被人懷疑的，只有戶部侍郎。”姜紹看向姜纓，“皇姐，你覺得呢？”
姜纓與姜紹的想法不謀而合，原本姜纓以爲，將丞相在這個時候調離中都，他就能安分一些，沒想到，丞相的手還是伸到了科舉一事當中。
看來，冀州那邊的瘟疫，並非丞相說的那般嚴重。
等一下，她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被她給忘了，是什麼事情？
“公主，刑部來人說，鄭曉虎死了。”
咣噹一聲，姜纓起的太快，帶到手邊的茶杯，茶杯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死了？本公主不是派人在四處守着嗎？怎麼就死了？”
姜纓這下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原來她這幾日一直忙着冀州的事情，完全忘記了鄭曉虎的事情，眼下想起，已經晚了。
“具體的，奴婢也不太清楚。”此事是雲娘在辦，雲姬整日待在宮中，真的不清楚宮外的事情。
“紹兒，你休息下就去上課，皇姐還有事，需要儘快出宮一趟。”姜纓簡單交代姜紹幾句，回未央宮換了衣服，便帶着雲姬出了宮。
去往刑部的路上，姜纓詢問護衛，“到底怎麼回事？本公主再三交代，務必將人看好了，你們刑部就是這麼辦事的？”
護衛就是一個傳話的，具體怎麼情況，他也不清楚，見公主心情不好，乖乖在一旁聽着，馬車很快到了刑部，雲姬扶着姜纓下來時，雲娘已經到了。
“公主，此事是奴婢辦事不利，還請公主責罰。”雲娘跪在刑部大門口，街道上，人來人往，百姓雖然不敢上前，卻一直往這邊瞧，姜纓不想將事情鬧大，“進來回話。”
幾人一進刑部大門，刑部侍郎趕緊上前行禮，“下官參見長公主。”護衛也跟着一塊行禮。
“起來吧。”姜纓先一步去了正堂，“到底怎麼回事？汪大人，刑部可是你的地盤，你在自己的地盤上，連個犯人都看不好，你讓本公主說你什麼好？”
汪大人跪下請罪，“回稟公主，下官真的盡力了，奈何歹人狡猾，居然夜半三更，從牢房窗子下毒殺人，此等招數，下官也是第一次見。”
從窗戶投毒？如此刁鑽的方式，確實是丞相能想得出來的，“你在刑部這麼多年，難道連變通二字都沒學會嗎？你不想辦法找出真兇，反而張口就是推卸責任，既然你也知你能力不足，那這刑部侍郎的位置，你不做也罷。”
姜纓扭頭看向雲姬，“等下回去記得提醒本公主，擬旨，革去刑部侍郎一切職務。”
汪大人一聽，急了，“公主息怒，剛纔是下官的疏忽，下官立刻派人去調查真兇。”汪大人從地上爬起，立刻派護衛重新去牢房查看，另外，又派人去仵作那邊看看有沒有其他發現。
“本公主和你們一塊過去。”姜纓起身，汪大人見狀，剛要說什麼，姜纓饒過他，去了外面。汪大人見狀，趕緊追上。
一進大牢，一股厚重的黴味，溼氣，撲面而來，汪大人下意識去捂鼻子，扭頭見姜纓氣定神閒，彷彿沒有察覺到一般，趕緊放下手，不自在的輕咳一聲。
“公主身份尊貴，哪能親自來這種地方，應該讓下面的人查清楚之後，直接彙報便是。”
“汪大人這是在責怪本公主帶你來受苦了？”剛剛汪大人對大牢的嫌棄，姜纓可是看了個一清二楚。
身爲刑部侍郎，卻不願進刑部大牢，此事說出去，簡直是笑話，經過剛纔這一系列所見，她都不用查，便知道，這個汪大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下官不敢。”汪大人不安解釋，“下官是刑部侍郎，這裡也是下官的管轄範圍，下官來此，是本職工作。”
“知道就好。”
說話間，一行人到了關押鄭曉虎的那間牢房，鄭曉虎的屍體已經被擡去後院，交給仵作了，這會牢房裡空空蕩蕩，除了稻草有些凌亂，再看不去其他異樣。
“進去看看。”
獄卒打開牢房大門，雲娘先一步進去，姜纓緊隨其後，汪大人見姜纓親自進去，額頭冷汗直流。
長公主對此人越上心，他就越危險。
“公主，稻草上有血漬。”雲娘抓了幾根帶血漬的稻草放到鼻息處去聞，片刻後，皺眉說道，“血跡裡確實有毒，不過因爲時間太久，奴婢聞不出到底是何毒。”
“什麼意思？”鄭曉虎不是剛剛毒發身亡的？
“若是奴婢沒有猜錯的話，鄭曉虎應該是昨晚死的。”
姜纓黑臉，人昨天夜裡就死了，刑部大牢的人，中午才發現？
汪大人早就知道此事，之前不說，就是怕姜纓責罰他辦事不利，原本他以爲，姜纓再生氣，也只是詢問兩句，定然不會親自來牢房查看，可眼下，姜纓不僅來了，身邊還跟着如此厲害的丫鬟，讓他猝不及防。
汪大人接收到姜纓滿是怒意的眼神，立刻跪在地上解釋，“下官剛纔本來想說的，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汪大人，你覺得，本公主很蠢嗎？”這麼敷衍的理由，虧他說的出口，“看來，汪大人是真的不適合刑部侍郎這個職務，那這幾天，你就回家歇歇吧。”
“公主，下官知錯了，還請公主再給下官一次機會……”可惜，這一次不管汪大人如何求饒，如何解釋，姜纓都沒有再理會他分毫，到後面，還覺得他吵鬧，“將人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