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心意已決，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姜纓放下湯碗，轉身離開，祁淮墨擡頭看了她一眼，扶着離戈躺下後跟了出去。
凌諾等他們離開後，推門進來，離戈以爲姜纓去而復返，猛地坐起身，卻不小心扯到傷口，疼的他倒吸一口氣，凌諾見狀，趕緊上前，“怎麼樣，傷口可有崩開？”
看到來人後，離戈眼底閃過一抹失落，“沒事。”
“怎麼，看到是本公主，就這麼失落？”凌諾扶着他躺下後，指着他身上的傷問，“太尉府的人傷的你？”
“公主，你……”
“想問本公主是怎麼知道的？”凌諾開門見山，“很簡單，太尉府白日裡遭賊的事情已經傳遍整個司蘭了，本公主剛好有正常人的腦子。”
離戈抿脣沒說話。
“你假扮的本公主。”凌諾盯着離戈，上下打量，“你的易容術應該很不錯吧。”頓了頓，又說，“此事除了易容術了得，你還需要惟妙惟肖的模仿本公主的聲音，本公主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深藏不露啊。”
“雕蟲小技罷了。”
“能騙過太尉府上下，何止是雕蟲小技。”
“可最後還不是被發現了嗎？”離戈苦笑，“今日之事，都是在下的主意，若是長公主要責怪，就責怪我吧，此事與她無關。”
“我知道。”凌諾早就知道，不管真相如何，離戈都會將所有責任攔在自己身上，“剛纔在門外，我聽說你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若是不廢除武功，便活不過三年，可是真的？”
離戈皺眉。
“本公主可不是有意偷聽的。”凌諾解釋。
見他沉默不語，凌諾急了，“原以爲，你是個聰明人，如今看來，你簡直愚不可及。你真以爲，你爲她付出這麼多，她就會感動，就會喜歡你了？”
“我從未這麼想過。”離戈解釋，“我只是，不想像個廢人一樣留在她身邊，給她添麻煩。”離戈苦笑，“其實，她沒有你們看起來那麼風光。”
世人只知道，姜國公主，是監國公主，卻從來沒人想過，她一個女子，要如何在朝堂之上週旋，才能護住年幼的弟弟姜國的江山。
“除了這身武功，我一無所有，所以，我想留下它，幫幫她。”
凌諾原本一肚子怒意，聽到他這些話後，怒意散去，改爲心疼，“那你可曾爲自己想過？”
“若是沒有她，我早死了，如今還多了三年苟延殘喘，我已經很知足了。”
“若是，我說若是我能找人治好你，你可願從今往後，留在司蘭。”凌諾其實心裡清楚，他肯定不願，但是她還是想問。
果然，離戈想也沒想，直接搖頭，“對不起。”
凌諾苦笑，“猜到了，你只是順心做事而已，無需與我說對不起。”屋子裡的氣氛逐漸凝重，凌諾轉移話題，“你可願教我學易容之術？”
離戈微楞，凌諾見狀，笑着解釋，“這世上，不止你喜歡的女子不容易，本公主也沒有你看上去那般風光無限，正所謂，技多不壓身，怎麼樣，你可願教本公主？”
凌諾等了一會，見他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後苦笑，“怎麼，難不成這世上，你對那一女子有同情之心？”
凌諾也不知道今晚是怎麼了，明知道他重傷，現在需要休息，可就是不願離開，甚至還與他提起了她之前一直不願面對的身世。
“可笑吧，別人都以爲我是金枝玉葉，其實，我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凌諾說完她的身世，滿臉厭惡，“若是我可以選擇，我寧願當個尋常百姓，也不要整日這般過活。”
“可我肩膀上擔着的，不單單是我一個人的性命，還有公主府這些人，我母后，她，我確實想過，不如都死了算了，可真的到了那一日，我又下不去手……”
離戈之前不明白姜纓爲何要易容成凌諾的樣子去太尉府，以爲他們在這裡只認識公主一人，如今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對不起。”
無論如何，這一次，他們都利用了凌諾。
“我說了，此事與你無關。”凌諾恢復神情，“若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那便教我易容術。”
“好。”這是他們欠她的。
凌諾沒想到他這一次回答的這麼幹脆，微楞之後，走到桌前坐下，“姜纓真是好福氣，遇到你這麼一個全心全意護着她的人。”
凌諾改變主意，“你剛纔不是說對不起我嗎？那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離戈皺眉。
“原來你只是嘴上說說啊。”凌諾故作失望，離戈趕緊解釋，“不是，我就是一時沒想到公主需要什麼，而我一無所有也沒什麼能拿出來彌補公主的。”
“我不需要金銀珠寶，若你真的想補償本公主，那就留在本公主身邊做兩個月的護衛吧。”
離戈爲難，他只剩三年壽命了，若是可以，他希望這三年他都可以待在姜纓身邊。可凌諾這邊，又是他主動提出補償的，眼下再拒絕，未免有出爾反爾之意。
“我能不能，明早給你答覆。”
凌諾看出他的心思，也沒有強迫他，“好。”
第二天早上，姜纓來送藥時，離戈問起姜纓打算何時離開司蘭。
“三個月後。”
離戈又驚又喜，驚訝她已經拿到玉璽，爲何而還要在這裡待這麼久，喜的是，如此一來，他就可以一直待在她身邊了。只是，“待這麼久，真的不會有事？”
離戈想到什麼，着急說道，“若長公主是因爲我，那……”
“此事與你無關。”姜纓見離戈激動之下要起身，趕緊攔下他，“我還有些事情沒查清楚，你好好養病，莫要胡思亂想。”
離戈答應當凌諾兩個月護衛，可他身上現在有傷，只能等傷好之後，再去凌諾身邊當護衛。
離戈年輕，身子骨好，短短几天，傷勢就恢復了大半，凌諾得知這個消息，開心不已，“今日，你陪本公主出門走走吧，整日憋在屋子裡，你不怕憋壞啊。”
離戈確實沒有在屋子裡休息這麼久過，又想着，他早一日去凌諾身邊當護衛，便能早點待夠兩個月，於是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