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中元節,淮安幾大世家聯合騙了淮安守將開了城門,齊廷巖悄悄進駐了淮安,而葉十一的五萬羅剎軍從泗陽繞到了宿遷背後。
羅剎軍到達前,本來晴朗的天氣忽然雷雨大作,藉着那雷雨的掩護,羅剎軍衝進了來不及關門的宿遷。
一日一夜血戰,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宿遷落入羅剎軍手中。
運河黃河運輸線全部被截斷。
八月,趙吟風出關,李彥從黑水關率軍出關,與蕭燧展開了長達四年的戰爭。
八月中,唐王聯合吐蕃一起出兵,唐王從漢中殺往長安,吐蕃從岷州襲擊蘭州。
九月,蕭瑟從荊州進軍川蜀之地,唐王五萬大軍被尹霆安於散關擊潰,尹霆安趁機追殺,奪下漢中之地。
九月,杜鳴大破吐蕃之軍,將吐蕃趕回茂威。
九月,趙銘亮率主力從下邳突圍,衝出羅剎軍的包圍,繞道鹽城,直接撤軍到了建康。
九月,何離拿下揚州泰州等地。
九月,葉十一約戰少林空悟大師,少室山一戰天下揚名,空悟大師在輸給葉十一後三日圓寂。
十月,蕭瑟於巴東被唐王軍隊以鐵鏈封江,損失慘重之下退回硤州,十月中,葉十一率羅剎軍到達硤州。
十二月,羅剎軍兩萬精銳穿越變州路大山奇襲白帝城,拿下奉節,打通了長江通道。
關外川蜀同時開戰,何離便緩了進攻建康的腳步,一邊陳兵滁州湯泉,一邊清掃趙銘亮和安王在江北的殘餘勢力。
這一年汴京的雪下得早,到得臘月二十四小年之日更是紛紛揚揚的下了一場暴雪。
窗外一片白雪皚皚,花樹都成了冰雕般的存在,穿着錦衣粉雕玉琢的幾個孩子在那雪中卻玩得熱鬧。
見凌清羽時不時的擡頭望向窗外,阿蘭笑道:“行了,他們有夜魄他們看着,不會有事的,我說啊,你就乖點呆屋子裡吧,要不你那感冒什麼時候才能好?你也不怕把十三累死。”
凌清羽訕訕笑了聲,從矮桌上抓了把花生給她,笑道:“來來來,多吃點,這次給我生個閨女出來。”今年冬天來的早,自從下了祁連山,不光七月十四沒有以前嚴重,連畏寒都好了很多,雪一下,她便和孩子們一起竄到雪地裡瘋玩,結果就是,感冒,再感冒,一直感冒。
阿蘭斜了她眼,轉頭對程語琴道:“你家那閨女不如送過來給她好了。”
程語琴捂嘴輕笑道:“我那閨女頑皮得很,來玩玩是好,放久了只怕姐姐要煩。”凌清羽這裡不光收養了蕭錚,還有基本上完全被阿蘭丟過來的蘭寶,另外幾個則是那些武將的孩子,偶爾蘇婉雲和她還有幾個女官的孩子也會送過來一起玩耍,說實話,在凌清羽這裡,不光有蘇合香朱先生這樣的人來教導,連武功都有夜霏夜魄這種高手教,只是,在範諍那種讀書人眼中,這裡卻不是女孩子能來的地方。
凌清羽笑笑,轉頭又看向了窗外,雪花紛飛中,夜魄一身黑衣靜靜立在一邊,注視着那些小傢伙的動作之時,時不時的會掃過來一眼,和她眼光對上之時,眼睛便會微微一彎,帶了暖意的一笑,然後再轉了開去。
“對了,婉雲,那方青妍,現在進展如何?”阿蘭挪動了下大肚子,興致勃勃的問道。
蘇婉雲手里正拈着塊點心,聽她一問便笑道:“聽說進展不錯,追擊趙銘亮之時,高將軍不是受了傷嘛?那方姑娘是全程看護,我看,只要戰事一停,只怕好事就近了。”
戰事……,北方,西北,川蜀,南疆,包括江北都還有殘餘地點在打,可是汴京這裡卻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半年前的血洗已經完全褪去了痕跡,就像這原來的定國公府,現在的凌府一樣,舊勢力被清洗後,新的勢力進駐,市場恢復繁華,街道依舊人頭涌涌喧譁熱鬧。
只是,汴京並非一個好的都城地點,海運已經展開,港口城市纔是最好的發展地方,日後天下定了後,是一定要遷都的。
“說起來,何大將軍也三十出頭了吧?真不打算娶妻?”程語琴笑道,笑着看了眼凌清羽。
凌清羽一笑,還未答話,就聽得院子外面一陣吵鬧,然後院子裡的兩個蘿蔔頭已經雀躍的一邊高叫着乾爹一邊撲了出去。
院外走進了一行人,爲首一人身材高大,一身紅色的鐵甲帶着凜凜煞氣,紅色的披風在風雪中飛揚起了鮮動的色彩,成熟俊朗的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一手抱了一個撲上來的小孩,用鬍子渣扎得孩子歡聲大笑,看向了主屋的眼光裡滿是溫柔。
看着凌清羽帶了些急促衝出去的步子,程語琴和蘇婉雲對視了一眼,然後垂下了眼簾,心裡不覺冷笑,範家那些人還想着送人上何離的牀,幸好,剛纔並未說出來。
將孩子對後面的人手上一丟,何離急走幾步脫下披風摟住了凌清羽的身體,道:“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剛好一些又不注意,要是又着涼了怎麼辦?”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一回來就念叨!”凌清羽眉頭微挑似嗔帶笑的道。
何離揉了揉她的頭,看着她那微嘟的嘴脣,心裡滿滿的,便是那腹中的痛疼彷彿也不存在了一般,笑道:“你若不好好養上兩天,年夜飯只怕熬不住。”
“哎,是啊,想起來就麻煩,要去應酬那些人,真是的,何離你一個人去不成嘛?”凌清羽不覺皺起了眉頭,語氣裡帶上了一絲撒嬌。
“哎哎,主子,咱們不叫應酬吧?你不能連咱們都給拋棄了啊。”賀東平從背後探出個頭來笑道。
見她眼睛頓時一亮,何離笑道:“他們抽籤,留了古城和高柳在那,其他人都回來過年,不過時間不能呆久了就是。”
“那敢情好,你們趕快家去,好不容易回來,多陪陪老婆孩子,明日都帶過來玩玩。”凌清羽笑道。攻進汴京後,魏琅賀東平這些人便派人將家人接進了汴京,反正汴京空出來的住宅多,而且距離也短些,多少能有些相聚的日子。
“那我們先回去了。”魏琅施了一禮,拉了另外幾人一把,笑嘻嘻的從院子退了出去。
蘇婉雲程語琴連忙起身一起告辭而去,如若說以前還不知道,現在還看不明白那就是瞎子了。
按照凌家的習慣,過年之時都會聚集到一起吃個飯,那是最最熱鬧的時候,而今年的年會不光有那些凌家之人還有更多投奔過來的官員,包括汴京淮安揚州等地的那些世家。
也難怪這人不願意去,她本就不喜歡和不熟悉的人在一起應酬,颳了下凌清羽那嘟起來的嘴脣,一邊卸甲,何離笑道:“也不用像往年那樣一直鬧到最後,桌子都是分開了的,意思到了,早些走就是了。”
世家啊,趙銘亮在建康據長江天險而守,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吸收了原來建康蘇州等地的世家勢力,和一直沒有正式表態各處逢源的蘇州慕容家杭州趙家達成了同盟,並且將凌清羽祖籍吳縣之事告知了慕容家,幸好鄭喜當時在上海港,得到信後,直接從上海坐船跑了,同時將上海港的貨物緊急裝船全部開走,讓慕容湛撲了個空。只是凌家在江南還有很多田莊商鋪,裡面的人也非常多,現在那兩家人貪圖那些財產而沒有動人,只是將貨物財產都收攏了去,但是如果進攻方式不選擇好,也不排除他們狗急跳牆的拿那些人做人質。
最好的方法是先將川蜀平定下來,蕭瑟和葉十一回軍,再加上方念遠的海軍一起進攻,但是,何離心裡微嘆一聲,自己的身體卻不容許時間拖太久了。
一定要在自己還活着的時候拿下江南,借勢送她登基,有軍隊在後面支持着,那些殘餘的世家文人才會有所顧忌,不會太過於出幺蛾子。
“何離?”身邊的男人忽然沉默下來,凌清羽側頭望向了他,見他眼底裡的深沉不覺喚了一聲。
三十出頭的男人是年華最好的時候,身爲統領着幾十萬軍隊的統帥,何離身上更是內斂和威嚴共存,當他收斂了脣角那玩世不恭般的笑容之時,那不怒自威的氣勢很是讓人心生懼意,凌清羽就見過他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就讓那人嚇尿了褲子的場景,成熟穩重大氣,長得又帥又耐看,也難怪那麼多人轉着彎子求到她這裡來,希望能將自家閨女送上他的牀。
“嗯?”應了一聲後卻不見她有後話,何離低頭看去,見她一臉深思熟慮卻又帶着那種戲弄調侃般的笑容,心裡一轉,便知道這人在想什麼。
迅速將身上衣服扒乾淨,直接把人撲倒在了牀上,何離決定用行動來回答她的小心思。
將房門掩上,夜魄一手撈了個孩子,對夜霏示意下,兩人帶了孩子們從院子裡退了出去。
阿蘭挺着肚子看了眼院門,晃悠悠的扶着白薇的手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何離……,丫頭,你什麼時候才能察覺呢?察覺到這男人已經病入膏肓,可是就算痛得再厲害,只要有一口氣在,他都會頂在你前面,丫頭啊,你這男人運究竟算好還是算壞呢?
“神醫,神醫……”白薇連喚了幾聲,見她依然神遊天外一般,不覺加大了些聲音,再度喚了兩聲。
“啊?何事?”阿蘭回過神來,笑道。鄭喜從上海逃了後,蔡靖方也送了好些人出來,白薇一家就送到了汴京,倒是正好幫上了她的忙。
“神醫,上次說的找幾個丫鬟進主子院子服侍的事,這事,要不咱們還是拖拖?”白薇回道。凌清羽身邊的貼身護衛死了許多,影十三掌管了紅樓,除了晚上一定會回來,白日的事情也多,現在她身邊主要是夜魄夜霏兩人,只是那兩人,卻不可能像以前蘇姆他們那樣做得面面俱到,白薇就打了找幾個丫鬟做一些院子裡的雜活。只是這消息剛透了一點出去,她這裡就不知道來了多少人請託,雖然說,外面大多還是認爲凌清羽是個傀儡,但是這個傀儡身邊卻是可以見到凌家那些黃金單身漢的最好的地點,就比如葉十一,只要回來,就一定是緊跟在她身邊。
看着白薇臉上的苦笑,阿蘭不覺笑道:“怎麼,收禮收到害怕了啊?”
“神醫您別取笑我了,哪裡敢收啊,那不是找死嘛?”白薇苦笑更重。
阿蘭不由有些詫異,這麼嚴重?雖然聽得影十三作爲笑話說給凌清羽過,說那些世家都有人找到常青,想送自家庶女進來,當時影十三還笑道,只怕要真有人敢上葉十一的牀,葉十一就敢殺她全家,當時心裡並不以爲意,現在看白薇這模樣,心中不覺微微一動,葉十一那孩子,只怕真會這麼做吧?
輕笑一聲,阿蘭想了下道:“我記得夜風上次帶他妹妹來過一次,那姑娘看着挺機靈的,先用她試下吧。”
“哎,孜孜那孩子,她喜歡夜魄。”白薇嘆了口氣道。
“那不是挺好的?十六夜裡,現在也就夜魄和夜霏兩人沒有成家了吧?”阿蘭將大氅攏了攏,輕笑道。
“神醫!”白薇不由喚了一聲,瞪了她一眼,你不會不知道吧,夜魄心裡的人是誰?
阿蘭輕嘆了口氣,道:“便讓那孩子試試吧。”
白薇愣怔了一下,轉念一想,如若孜孜能清楚看到夜魄的心思,說不定能放棄這點念想也說不準,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