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依然暗黑,只是遠處的東方微微泛白,兩輛馬車風馳電掣地駛了過去,在官道上留下幾道車痕,
“還好,總算衝了出來。”包青舒展了一口氣。
“包大哥,我看剛纔的情形,似乎是你和那洪霸商量好了的?”曹芸有些好奇。
“哪有,我哪有機會跟他會面。”
“那,剛纔包大哥好像算準了洪霸會幫我?”曹芸有些不信,當時就在她快絕望的時候,包青居然說會有人來救。那時那景,怎麼可能有救兵。後來事情的發展真是出乎意料。
“不對啊!包大人,爲何先前說要幫我們脫困,而後這洪霸又向九王爺告密?這不是前後矛盾嗎?”張龍也一頭霧水。
“哎!”包青嘆了一口說道,“這洪霸也算是煞費苦心。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你們可知道剛纔兇險萬分?”
曹芸聞言直點頭,說道:“是啊,要不是洪霸,我們可能一個都跑不出來。”
“我不是說這個!當時,我要是真的投靠了九王爺,九王爺是不會殺我們的。我說的是洪霸。當時,我若是答應了九王爺,只怕我們立即就會被洪霸埋伏在城門樓上的弓箭手給亂箭射死。所以,我直接痛斥了九王爺,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我不想跟着他造反,一點前途都沒有!”
“包大哥,我都有些糊塗了。洪霸不是救我們來着?”曹芸問道。
“這麼說吧,洪霸其實在試探我們。你還記得當初我們讓李青給他帶去的一封信?”
“當然記得,還是我執筆的呢,不就是讓李青去接管兩路援軍嗎?後來不是成功了嗎?我那日和包大哥你被遼人打散後,便一路向西。最後居然碰到了李青派出來的偵騎,正好他們認識我,就帶着我去見李青了。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是啊,當時,我們還在心中說了十三王爺和王妃還有洪霸的兒子都在我們手裡,是吧?”
曹芸點點頭。
“或許那李青沒有告訴你,當時這封信應該並沒有幫得了李青將兩路援軍接管,而真正起作用的是那塊龍誕玉佩,李青一定是將玉佩拿出來給洪霸看了。但我記得十三王爺曾跟我講過,他當年曾經與洪霸約定,當洪霸見到十三王爺身上佩戴的龍誕玉佩,那就代表十三王爺已經遇害了,而手持這個玉佩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所以當時約定就是,見到手持玉佩的人立即斬殺。”
“什麼?怎麼會是這樣?但不對啊,李青還是好好的,他還和我一起去救我爹爹的呢。”曹芸有些不明白。
“所以,這就是意外之處!我思前想後,得出這麼個結論來。在這之前,洪霸應該獲得一些信息,那就是,我們已經聯繫到了李青,從而知道了我和李青之間存在關係。所以,以洪霸對我瞭解,一般我不會輕易開殺戒,或許他認爲我太狡詐了,很有可能從十三王爺那裡騙來的玉佩。”
曹芸點點頭,說:“是有可能!”
“所以他想知道,十三王爺到底還活着沒。而他的方法就是試探我們會不會投降。我們想想,如果我們投靠九王爺,那就說明,我們在回到汴京和投靠九王爺之間選擇了投靠。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投靠九王爺顯然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如果我們選擇了投靠,那就說明,有什麼事情逼得我們放棄回到汴京,要是我們回汴京可能遭遇更大的危險。而這最大的一個可能就是十三王爺被我們殺了。或許這才說的通。”
“哦,包大哥的意思是,洪霸設了一個局,先派人來告訴我們可以幫我們出城,然後,他再去向九王爺告密,並告訴九王爺是包大哥殺了十三王爺。他就知道,九王爺必定想招納包大哥。所以那一刻,只要看包大哥的選擇,就可以判斷出包大哥到底有沒有殺十三王爺。一旦我們選擇投靠了九王爺,聯繫那封李青帶過去的信,就說明我們真的如他所說,已經了殺了十三王爺。他就立即射死我們。反之,如果我們選擇了逃跑,那封信中所說,極有可能是真的,那樣洪霸就會立即助我們逃跑?”
包青點點頭,繼續說:“當然,這都是猜測,而且洪霸似乎還認爲我包青十分勇敢不怕死,否者他的設計完全無效。我要是一個十分貪生怕死之輩,只怕見了剛纔那陣勢,一早就趴下投降了。”
包青雖然這麼說,心中卻不怎麼想,因爲當他看到洪霸那最後一聲大喝的時候,包青就知道,洪霸當初真就是這麼安排的,而且他早就知道這樣自己會死。而那個王爺王妃和他唯一的兒子都還活着,這對洪霸來說,恐怕這是他臨死前最大的一份禮物。
曹芸見包青思緒亂飛,神情憂傷,便將身體向包青靠了靠,然後問道:“包大哥,你說那就王爺爲什麼不派兵來繼續追殺我們?”
……
“追殺?你以爲他們跑得掉嗎?”此時那九王爺正一臉陰沉,“本王養這麼多狗,難道都不會咬人?”
“王爺,那梅花幫可靠嗎?他們可是三番五次地將任務搞砸了。”身邊的一個校尉打扮的護衛問道。
九王爺默然不語,梅花幫本來就是個三流小幫,多少年來,自己可謂投入了不少心血。雖然最近做事總是出錯,但前番整治不服的官員倒是出了不少力。
“這個不用擔心,本王早在霸州通往其他各州的路口下暗樁,況且本王在這之前早就做了防備,一旦那包青逃跑,在城外自有梅花幫弟子去追捕,本王就不信,這麼多人抓不住他們。”
“王爺今日纔將檄文發出,朝廷應該還沒有做好準備,這時候,我們該抓緊聯絡王爺舊部,趁機擴張勢力。”
而就在此時,身在汴京的仁宗也沒有就寢,皇城內的紫宸殿中燈火通明,兩班文武大臣都這麼幹站着。這大的陣仗,害的文武百官夜不能就寢的罪魁禍首就是包青的奏章。
“你們倒是說說,該如何處置?朕的欽差所言是否爲真?”此時,仁宗心中十分煩亂。
呂夷簡心中十分不安,包青的奏章本來昨日早上就送到了。但奏章卻是送到了樞密院那,而那樞密院書吏龐飛,爲了討好呂夷簡硬是給壓着,權且當包青所言爲笑料。
一直被壓得今日下午,呂夷簡還是從樞密院門子那聽說的。呂夷簡不由地大怒,如此軍國大事,自己這個宰相不知道,這看門的門子們卻是先得知。等到書吏龐飛將包青的奏章遞給呂夷簡查看,已經下午申時已過。
呂夷簡看得出信中的語氣十分着急,而且以呂夷簡對包青的瞭解,包青此人再怎麼乖張無狀,也不至於開如此大得玩笑,想到這裡,呂夷簡給了龐飛一個耳光,匆匆忙忙地來見仁宗了。
“陛下,臣以爲這包青定是在胡說,九王爺乃我大宋的股肱重臣,素有賢王之稱,而且在陛下登基時,出過大力,乃是從龍之臣。陛下,等那包青回京後,應該治他一個污衊大臣之罪。”龐太師出班啓奏。
呂夷簡搖搖頭,連忙出班奏道:“不可陛下!這事情出的蹊蹺,臣以爲應該早作防備。”
龐太師見狀,有些不滿,這呂夷簡不是一直都不喜那包青嗎?
“如若這包青真是有意污衊,等他回京,再行治罪也不遲。臣只怕……”呂夷簡繼續說道。
“呂相爺,你這話時何意?”龐太師問道,而下面的衆臣都小聲議論起來。
仁宗見狀,大聲問道:“還有什麼看法?”下面的議論聲頓時消失了,大家都低頭不語。
這時候,衆臣中走出一人,說道:“陛下,包青所言必然不虛。臣以爲此等大事,包青豈敢胡亂猜測,必然掌握了什麼證據。”
仁宗看到歐陽修啓奏,忽然想起了范仲淹,要是范仲淹在朝中必然敢帶頭進言。
“諸位愛卿,朕真真不知該如何,先是十三王爺謀逆,這剛剛派兵去平叛。現在又傳來九王爺又要謀逆,九王爺手中可是握着朕的幾萬禁軍啊!”
這議來議去,最後商定派人去聯繫和九王爺一起領兵的兵部侍郎夏竦,九王爺的事情,或許他最清楚。並且朝廷收縮兵力,從江淮一帶抽調廂軍佈防京城側翼,防止被迂迴攻擊。
仁宗還發了一道聖旨,將范仲淹調回京師。
……
面對曹芸的問題,包青苦笑着說:“九王爺爲什麼不派人追殺我們?你怎麼就知道,他沒有事先安排,或許你這麼就問,真就會引來九王爺的殺手。”
包青想到了曹操兵敗華容道的三笑,引來一波又一波的伏兵。
“哈哈,或許九王爺認爲我們是小魚,不值得這麼做。要是有人追來,必然騎馬,那樣我們早就發現了。”
其實包青最擔心的還是那梅花幫,而且按照自己的推測,真正控制整個梅花幫就是九王爺自己。而這九王爺又非無能之輩,不可能不留後招。
前面兩裡外就是一個岔口,分別通向牛奔道和小鷹坡,這岔口兩邊盡是碎石土堆的,倒是一個不錯的伏擊地點。
“張龍,停一下,你們全部去王家的馬車上去!張龍你去趕車,一會兒,想辦法衝出路口,走牛奔道。我單獨一輛馬車,遇到情況,我去引開他們!”包青說道。
曹芸滿臉的不願意,包青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或許前面什麼都沒有!如果前面的道路被石頭擋着了,你們就立即往回跑,如果什麼也沒有,我們就直接衝過去看看!”
如果前面的岔道真有石頭攔路,這就說明九王爺事先早就計劃好了一切來捉拿自己,要是這樣,恐怕這次就在劫難逃了。如果沒有石頭等攔路,就說明還有逃生的機會,或許根本就沒有危險。
但不幸的是,果然被包青猜中了,九王爺本就不是無能之輩,哪裡能這麼容易讓自己逃脫。
就在包青他們的兩輛馬車行至牛奔道路口的時候,九王爺的殺手們從兩旁的岩石堆裡蹦了出來。
(感謝小小君的打賞以及諸位一直的支持,書中確有漏洞,但鋒流會不斷完善一直努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