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了班,摸着口袋裡從邱黴運手裡拿到的一千五百元錢,心裡美滋滋的。正想着去哪裡開開葷,突然接到楊文海電話,說晚上老頭子剛好在家裡,讓他晚上過來見個面。
柳羽新知道要對付蔣賢軍,甚至是對付他背後的家族勢力,楊文海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夠幫助楊廣浩一把,而這個也是他們目前的共同目標,因此能不能取得楊廣浩的信任,贏得他的好感,這纔是最重要的。
柳羽新放下電話,感覺有點手足無措,畢竟對於他這個小縣城走出來的毛頭小夥子來說,楊廣浩可是高高在上的大領導,總得買點什麼禮物吧?
買太貴的買不起,而且楊廣浩什麼沒見過,哪能瞧得上眼?買太便宜的又太寒酸,根本拿不出手。到底買什麼好呢?
想來想去,正發愁的時候,忽然靈光一閃,有了!就拿這件禮物去博一博。
到了下午5點左右,楊文海開車來接柳羽新,邱黴運在一旁見到,熱情洋溢,笑容滿面,就想上來握手,可惜奧迪車飛馳而去,只留給他一陣輕煙。
路上,楊文海笑道:“小新,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就是擔心我爸說話有時難免盛氣凌人,你千萬別在意啊。”
柳羽新哈哈笑道:“你老頭子當領導這麼多年,難免有些氣場,我不會跟他計較的,而且這次我還帶了禮物來,他總不能趕我走吧?”
楊文海納悶道:“什麼禮物?”
柳羽新得意地衝他眨了眨眼睛,道:“天機不可泄露。”
來到江夏市人民公園附近,有一條整齊的臺階由下而上。在高處有一整排的別墅羣,外面在低處有五米多的高牆圍繞,大門口站着兩個武警,一看是楊文海的車,揮手放行。
這裡依山傍水,草木蔥鬱,花香瀰漫。柳羽新大感驚奇,問道:“你家住在公園裡面?這裡是什麼地方?”
楊文海笑道:“其實應該算是公園旁邊,當初建造公園的時候就特地留了這一塊地方出來,叫常委樓,只供新老市委常委居住,其他的人就是有錢也沒法進來。”
柳羽新羨慕地砸吧着嘴,道:“真是夠氣派的,要是將來有一天我也能住進這樣的樓就好了。”
楊文海笑了笑道:“兄弟,以你的能力,只要用心沒問題。”
兩人來到最高處左側一棟別墅停下,約有4層樓高,佔地約300多平米。兩個小花園分別位於別墅的兩側。別墅區裡有網球場、游泳池、保齡球室、直升機坪等。楊文海一路介紹,看得柳羽新瞠目結舌。
進了門,柳羽新一邊感受着激動無比的心跳,一邊認真地打量整
間房子的佈局構造,不由得一陣陣頭暈目眩。
楊文海讓他稍坐一下,自己去浴室洗個澡。
柳羽新在客廳裡走來走去,忽然看到窗外有個老人正在拿水壺澆葡萄藤,看上去有七八十歲年紀,鬚髮皆白,心想這莫非是他家園丁?剛好閒着,找個人聊聊天也不錯。
柳羽新笑嘻嘻地走了過去,道:“老頭,忙着吶?
那老頭斜了他一眼,楞了一愣,說:“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柳羽新笑道:“瞧你說的,我這麼英俊瀟灑,年輕有爲的社會大好青年,當然是這家主人帶我進來的,難道我還是小偷不成?”
那老頭搖搖頭說:“確實不像小偷。”又補了一句:“像混混。”
柳羽新有點想吐血,道:“我至於這麼差勁嗎?對了你在這工作多久了?這家的主人對你咋樣?每月給你付多少工資?”
那老頭白了他一眼,也不答話,自顧自拎着水壺在忙活。
柳羽新問了半天也沒得到回答,有些鬱悶,說道:“你在他們家這麼久,別的沒學會,架子倒是擺得十足,我要不是看在咱們都是勞動階級的份上,我才懶得搭理你。”
順手摘下一顆葡萄,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道:“老頭,我看你這水平也有限得很,這葡萄又青又小,真不知道你怎麼種的。”
放進嘴裡一咬,覺得青澀無比,趕快吐了出來,連呸了好幾下,皺眉道:“有沒搞錯,這麼酸的葡萄也能吃?老頭你居然沒被開除,太不可思議了。”
那老頭聽他絮絮叨叨半天,本來就不耐煩,再看見他摘葡萄,不由大吼一聲:“你這小兔崽子,誰讓你亂摘的?再胡鬧我拿棍子抽你!”面色居然有幾分威嚴。
柳羽新被嚇了一跳,心想這老頭一大把年紀,居然嗓門還那麼高。不服氣地道:“我說的有錯嗎?這葡萄按你這樣伺候,不死纔怪。”
撇撇嘴道:“算了懶得理你,你自個兒活受罪去吧。”
那老頭卻攔住了他,道:“你別的了便宜賣乖,葡萄你也吃了,你今天不說出個一二三四來,你別想走,我倒想聽聽就你一個學生小屁孩,能懂得什麼?”
柳羽新斜他一眼,得意地道:“怎麼樣老頭,還是得請教本大師吧。行,既然你態度誠懇,那我就讓你學習學習。”
“首先你這土質就不行。種葡萄土層要深,而且土質要好。你這既不深,土質又差,也沒有經過翻土,種出來的葡萄怎麼會好?”
那老頭望了他一眼,帶着驚奇的眼神,低聲說:“其實我想翻土的,不過他們說這裡是常委樓,是高級
場所,不讓我動土。”
柳羽新一怔,緊接着定了定神,不滿地道:“別打岔,我這剛一開口,你就來搗亂,你還想不想學了?”
那老頭眼睛一瞪,似要發作,不過強行忍住,道:“行,我不插嘴,你繼續說。”
柳羽新得意地清清嗓子,道:“你這肥料也不行,畢竟你這屬於自家種養,種葡萄最好還是用家畜家禽的糞便,你這好像用得是有機肥,效果差太大啦。”
那老頭正要開口,柳羽新連忙攔住,道:“我知道你又要說這裡的人不讓用糞便,所以你只好用別的來代替是吧?”
那老頭點頭道:“是這樣,他們都說太臭,堅決不肯。”
柳羽新正要開口,突然聽到楊文海在高喊他的名字,連忙應道:“我在這裡!”
楊文海走出屋子,不滿地道:“小新……”忽然又叫了一聲:“爺爺!”
柳羽新納悶地想:怎麼叫我爺爺了?這輩分差得可大了。忽然想起旁邊那老頭,不禁張大了嘴巴:“啊,爺爺?”
楊文海趕緊跑了過來,互相介紹說:“這是我爺爺楊正民,這是我朋友柳羽新,你們剛剛在這聊什麼了?”
那老頭楊正民笑了笑道:“我在拜師學藝呢,這小子正教我怎麼種植葡萄。”
柳羽新聞言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了下去,臉上火辣辣的,不敢看他一眼。
忽然一個身穿制服的武警跑了過來,刷的一下敬了個禮,說:“首長,請您到臥室,範醫生準備給您做例行檢查。”
那老頭應了一聲,對柳羽新道:“這糖尿病就是麻煩,小夥子,等會你再好好給我講講你的道理啊。”說罷,隨那武警離去。
楊文海見他腦門上不斷有汗滑落,好奇地問道:“怎麼了?天氣太熱?誰讓你在客廳裡不好好待着?”
柳羽新大氣也不敢喘,悄悄問道:“別提了,剛我把你爺爺當成園丁了。”把剛剛的事情一說,楊文海樂得哈哈大笑。
柳羽新搞不清他笑什麼,急得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問道:“現在怎麼辦,是不是捅簍子了?剛剛居然有人喊你爺爺首長?是什麼意思?”
楊文海笑道:“你放心,我爺爺不會那麼小氣和你一般見識。而且他平時沉默寡言,今天看到你似乎心情還挺好的。他曾經是我們江海省省委書記兼江海軍區司令員,那個武警是我爺爺的警衛員。”
柳羽新大吃一驚,想不到楊正民居然有這麼大來頭。不過細一想也不奇怪,要不然楊廣浩哪能當得了市長,楊文海更不可能年紀輕輕就擔任市委組織部處長,享受正處級待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