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讓金眼彪施恩覺得西門慶是不是對自己做了什麼手腳,產生了幻聽。
都告訴你是黑店了,給點反應好不好?
什麼叫黑店的伙食好?
腦子一亂,施恩馬上氣息錯亂起來,身子一歪險些沒摔了。
西門慶眼見前面嶺下大樹邊一溜瓦房,乾脆一掐法訣,把神行法停了下來。
西門慶常常做出些非同常人的決定,往往也收到意料不到的結果。
武松和時遷二人見怪不怪,一切以西門慶馬首是瞻就是了。
施恩一邊調整着平衡,一邊疑惑道:“大官人,黑店,這可是黑店啊。”
“邊走邊說。”西門慶一指不遠處那面迎風飄揚的幡子,上面一個不小的酒字有些褪色,但還是依稀可辨:“你一個管營吃遍黑白兩道,還怕小小黑店?”
施恩擦了把汗道:“大官人莫要說笑,小可只是在孟州營中給父親打打下手,還未有官職在身...黑店下手,是沒啥規矩可言的,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做公的途中消失。”
“大官人聽我一句勸,別去了。”施恩道:“前面不遠就是快活林,裡面有的是好客店。”
一旁武松突然插了話道:“黑店自有規矩,那些做公的也未必就是遇上了黑店。”
鼓上蚤時遷也毫不在乎:“管他怎的,去了不就知道了?黑店也自有好處,至少有牛肉吃。”
西門慶聽了把手一攤,那意思是:“大家沒啥反對意見,你怎麼說?”
施恩無語,西門慶哈哈一笑,帶着武松和時遷先行,施恩落在隊伍最後面,心裡盤算着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大哥,那廝有點不對勁。”鼓上蚤時遷扯了扯西門慶袖子,似乎無意間在耳邊低語道:“好像隱瞞了不少東西。”
“早看出了來,一會兒見機行事。”西門慶也同樣低聲迴應,又扭過頭笑眯眯的招呼施恩道:“走快點,肚子都快餓扁了!”
四人走到樹下,西門慶一聲素色長袍,手裡面把玩着雷公石,武松和時遷左右護衛,後面還跟着青衣小帽的施恩,有點公子哥帶了護衛、小廝出來踏春的架勢。
酒店有幾個夥計,本來都坐着閒聊,遠遠見西門慶四人來了,忙不迭的上前打招呼的打招呼,也有夥計大喊:“有貴客到!”
看那幾個夥計上下打量的眼神,西門慶肯定所謂貴客就是“大肥羊”的代號了。
“幾位貴客,裡面請!”兩三個夥計上來請安行禮,態度熱情到了極點,讓西門慶恍然覺得自己穿越前被旅遊景點的人強拉進飯店用餐。
那纔是真正的黑店啊。
“來了來了!”屋子裡面懶洋洋走出來一個婦人:“貴客在哪兒呢?”
這就是孫二孃吧?
西門慶故意來這家黑店,主要目的就是和孫二孃打個照面,這婦人手中可還有一對雪花鑌鐵戒刀,那可是天生給武松留着的神兵利器啊。
再有可以藉機看看施恩到底背後隱瞞了什麼。
不得不說,第一眼看到孫二孃的時候,西門慶險些認爲這婦人也是穿越來的。
這裝束...特麼的典型山寨波西米亞混搭啊!
西門慶目光一掃,險些沒笑出聲來。
上半身,綠紗的薄衫,翠綠翠綠的。
而下面偏偏來了個紅色絹裙,而且還是鮮紅色的。
正所謂紅配綠,賽狗屁。
這撞色撞的好強烈啊!
這還不算完!
還有一條桃紅色的紗巾纏在腰部,關鍵是上面還有一排金色鈕釦!
再說說頭面。
首先,臉上搽的胭脂鉛粉可真不少,頭上戴的首飾也不少...事實上,是太多了。
而且還是一水的黃橙橙釵環,沒有一個樣式相同的!
這種情形就好像你帶着女朋友去挑選個首飾,然後在首飾店老闆的慫恿下,你女朋友頂了一頭的首飾,讓你選哪個最好看!
而現實中如果誰真的敢這麼作,估計幾小時內就在微博大火了。
中午確實比早上要熱,但孫二孃這個肯定不是因爲熱才把胸脯亮出來的。
事業線非常深!深到可以把人淹死在裡面!
這個年代可沒有魔術胸罩,也沒有硅體植入。
實打實的真貨啊!
那婦人走上前來,深深福了一福,笑嘻嘻的道:“奴家孫二孃,貴客裡面歇腳,本家有好酒好肉,要點心時,好大饅頭。”
“嗯...饅頭實在不小。”
隨着孫二孃的俯身,胸前白花花的兩個饅頭忽閃了一下,讓西門慶的眼睛吃到了冰激凌。
食色性也。
不但是西門慶,就連武松也被震驚了一下。
更加不要說時遷眼睛賊溜溜的,早就上下打量了個遍。
只有金眼彪施恩眼神望着天空,嘴裡面不知道叨咕些什麼。
這讓孫二孃有些不滿,不爽的神情從臉上一閃而過,暗地裡瞪了施恩一眼。
這些被西門慶都看在眼裡,肚裡暗笑兩下,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盯着孫二孃兩個大白饅頭道:“店裡的饅頭,有掌櫃的這裡大麼?”
說着西門慶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這廝不是好人!好個送上門來的大肥羊,巴巴的尋死!”
孫二孃暗自冷笑一聲,只道是西門慶被自己美色所迷,眼波流轉,狠狠的挑逗了一下:“俗話說得好:眼見爲實貴客進店坐坐,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說得好!”西門慶誇張的點點頭:“我看今天中午就這裡吧!”
武松等人作勢唯唯而諾。
夥計們服侍着四人進來,先尋了個靠窗口的柏木桌子,各自坐下了。
孫二孃喝退夥計,親自上來笑容可掬的問道:“客官,打多少酒?”
武松皺眉道:“你這婦人囉嗦!不要問多少,只顧燙來!肉切三五斤來,一發算錢給你!”
那孫二孃見武松相貌堂堂,虎背熊腰,卻似乎是“大肥羊”的護衛,心下暗自可惜。
此時吃了武松一喝,孫二孃不怒反喜:“饅頭要不要?”
西門慶在旁邊看得清楚,孫二孃丟了個眼神給武松,明顯是話中有話。
莫非看上了武松?
而武松也臉上微微一紅,顯然聽懂了孫二孃話中的含義:“來二三十個做點心。”
孫二孃施了一禮,轉身去後面廚房了。
“這算什麼?孫二孃和武松互相看上了對方?”
西門慶心中暗自驚喜,沒想到還能有這種意外收穫。
莫非說這孫二孃想嫁武松,還準備了一對雪花鑌鐵戒刀作嫁妝?
等等,那菜園子張青怎麼辦?
正在胡思亂想,孫二孃已經笑嘻嘻的從裡面托出一大桶酒來,放下了四隻大碗,四雙筷子,切了兩大盤肉來,挽起袖子,露出白藕也是的胳膊來,親自篩了一巡酒:“諸位先吃着,饅頭在竈上蒸着,馬上就得。”
西門慶見孫二孃故意拖延,雖然是輪流篩酒,但明顯在武松身邊時間最長,又無意間在武松身上蹭來蹭去,似乎完全忘記了黑店掌櫃的本職工作。
鼓上蚤時遷向西門慶打個手勢,示意酒中確實沒有問題。
西門慶這才端起酒碗輕輕抿一口,而對面的金眼彪施恩從進店門開始,就沒有碰過一點酒肉,神情尷尬的在坐了相陪。
“你這婦人好生無禮,放着我在此不聞不顧,反而去撩撥護衛?”西門慶把酒碗往桌上一丟,假意怒道:“快去取了饅頭來!”
孫二孃這纔有些惱怒的從武松身邊走開:“這位貴客好沒道理,那饅頭在竈上還沒好,奴家好心來伺候,卻得了埋怨!既如此說,奴家去竈下看看便是!”
金眼彪施恩插嘴道:“酒家,我這最近害病,吃不得酒,且取碗清水來。”
孫二孃想起在方纔在店前的時候,故意露了些春光出來,就這鳥人裝作君子,擡起頭假裝看白雲!
“這鳥人也敢來煩我!又不肯喝酒,非要喝水?且看老孃手段!”
“馬上就來!”孫二孃主意已定,答應了一聲,帶了怒氣走到竈下,有夥計見她怒氣沖天的,上前問了兩句,倒先吃了孫二孃一飛腿。
“把那蒙汗藥擦在碗邊,再倒上七分滿的水!”
那夥計不敢有違,取了蒙汗藥細細的擦在大碗邊上,又小心翼翼的倒了六七分的水在碗內。
孫二孃親手端了碗,見竈上饅頭已好,吩咐夥計取下一籠跟在自己身後,換了笑容走到前面來。
“這位客官,你的清水。”孫二孃小心把大碗放在金眼彪施恩面前,又叫夥計送上饅頭來:“貴客的饅頭也好了,請慢用罷,奴家後面還有活計,就不相擾了。”
西門慶看了看籠內,有十幾二十個熱氣騰騰的大包子,個個都有拳頭大小。
在這種時代,裡面包了餡料的說是饅頭,其實就是後世的包子。
這就是傳說中的人頭饅頭麼?
出於研究的目的,西門慶拿了一個在手,拍開看了,又聞了一聞。
沒有任何奇特的味道,反而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既然武松沒發話,我就搶了臺詞吧!”
西門慶暗忖了一番,叫喚道:“酒家,你這饅頭是人肉的,還是狗肉的?”
孫二孃嘻嘻笑道:“貴客莫要取笑。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哪裡有人肉的饅頭?就連狗肉的也沒有。我家饅頭向來是黃牛肉的。”
西門慶道:“那怎麼我平日裡都聽人說起: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那裡過?肥的切做饅頭餡,瘦的卻把去填河?”
一旁金眼彪施恩見碗中水色清亮,正要端起來喝,聽了西門慶此言心中埋怨道:“西門慶這廝進黑店不說,還特意撩撥這婦人,豈非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