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太后寫好的懿旨到底是沒拿出來,而皇后則是自己交出了管宮的權力,只說委託懿妃管理。另外由陶君蘭協助,也算是提前讓陶君蘭熟悉宮務;這樣的作法其實也很常見之前王夫人就跟着皇后一起管理過宮務的。
只是王夫人是皇后的親兒媳婦,而陶君蘭則是皇后的眼中釘子。
不過這個總體來說卻也不會有人覺得不應該反正太子妃就是未來的後宮之主,提前熟悉宮務也沒什麼不對勁。
這一局,算是陶君蘭大獲全勝。只是她卻是要辛苦一些,每日去一趟懿妃那兒就是。
出了皇后的宮室,陶君蘭含笑看了一眼懿妃:“懿妃娘娘日後可要辛苦了。”
懿妃本下意識的就想說“沒什麼”,不過話到了嘴邊卻是突然卻是心中一動,當即言道:“宮中事務繁多,只怕我一人是處理不完的。這樣罷,每日裡太子妃也不必辛苦跑一趟,我叫人將緊要的都直接送去端本宮罷。”
懿妃這話的意思很明顯。陶君蘭也是聽了出來,不過她也沒有推辭的意思,當下直接笑着點頭:“如此我便是幫着懿妃娘娘分擔一些事務罷。也好讓懿妃娘娘多去看看七皇弟。”
懿妃含笑點頭,甚至帶了幾分討好:“多謝太子妃了。”
陶君蘭看懿妃這般,倒是嘆了一口氣:“昔日之事情懿妃娘娘也不必放在心上。七皇弟對太子忠心耿耿一片兄弟情義,只衝着這個我也是要多敬重您幾分的。您若是再這般,倒是讓我有些過意不去了。”
之所以提起這個事情,的確是不想看見懿妃這幅樣子,卻也有提醒懿妃的意思。畢竟管理宮務這是大事,若是因此懿妃生出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那就好了。所以,提醒一下也是十分有必要。
懿妃若有所思一陣,最後才告辭離去了。
陶君蘭一路回了端本宮,卻發現李鄴已經在了。當下訝然一挑眉,笑着湊上去問他:“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事情忙完了,自然也就該回來歇息了。”李鄴看着陶君蘭,溫和一笑卻又帶了幾分別有深意:“再說了,也該回來陪陪夫人和孩子了不是?”
陶君蘭白了他一眼,嗔怪道:“油嘴滑舌,誰要你陪了。”
李鄴卻是不在意,笑着言道;“這有個詞呢,叫口不對心,你說是你也不是?”頓了頓,見陶君蘭似乎有惱怒的意思,便是忙又改口:“拴兒和明珠想爹了,這總沒錯了罷?”
陶君蘭只得作罷,“你怎麼沒讓奶孃將孩子抱過來?”
“纔剛回來,還沒坐多大會呢。也不急,這兩日應該都沒什麼事兒了。可在端本宮歇一歇偷偷懶。”李鄴端起茶來抿了一口子,又問陶君蘭;“或者明日我帶你出宮去陶家看看?”
陶君蘭頓時又驚又喜:“可以嗎?”
李鄴笑着點頭:“自是可以的。九公主是我妹妹,我這個哥哥的去探望一二也是情理之中。帶上你,也是因爲男女有別,我不好進去的緣故。”
如今九公主正在坐月子,這話倒是也說得通;。畢竟李鄴一個大男人不好進去臥房裡探望九公主的。
“還能不能順帶去看看芯蘭?”陶君蘭得寸進尺的提要求。
李鄴大笑着答應了;“到時候我去拜訪拜訪陳大人。陳大人前日抱恙請了假,我也該去看看。”
陶君蘭聽了這話登時歡喜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天黑然後到了明日。眨了眨眼睛,她便是開始盤算:“那我現在就去收拾收拾,看看該給她們帶些什麼東西纔好”
“東西就不用帶了。再說了,你不是已經差人送了東西過去?咱們到時候輕裝出發。”李鄴哭笑不得,忙拉住陶君蘭勸住了。末了又拋出一個好消息來:“明日我們也正好商量商量怎麼替陶家平反的事情。”
聽了這話,陶君蘭倒是還愣了一下,似乎有點兒不敢置信。不過很快她就忍不住咧開脣露出一個璀璨的笑容來,此時什麼笑不露齒,什麼規矩都被她拋在了腦後,她情不自禁的抓住李鄴的手:“果真?這事兒果真要成了?”
“我已經是安排好了。”李鄴溫柔又寵溺的任由她拉着,看着她那副高興得跟孩子似的摸樣,也是不由得笑起來。“我如何會騙你?”
“等到事情成了之後,你再帶我出宮去一趟可好?”陶君蘭巴巴的看住李鄴,已經忍不住開是盤算之後的事情了;“到時候我要親自去跟爹孃說這件事情。”
李鄴自然不會拒絕,笑着答應;“好,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一定帶着你去。”
陶君蘭兀自歡喜了一陣子,連奶孃帶着兩個孩子過來了也沒覺察。
而李鄴此時又道:“許久不見慎兒和果姐兒,也將他們兩個帶過來罷。兄弟之間,也該多親近一些。”
陶君蘭回過神來,看了李鄴一眼。卻是沒做聲。
而李鄴則是有些心虛的看了陶君蘭一眼。
陶君蘭抱住明珠,又給拴兒塞了一塊點心,這才嘆了一口氣:“你今兒說了這麼多讓我高興的事情,其實爲的就是這個罷?”
李鄴一怔,隨後斷然拒絕:“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你又何必看我?”陶君蘭和李鄴對視,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不過還是平和道:“果姐兒和慎兒都是你的孩子,我縱然無法將他們當成我親生的,可也不至於就要攔着你們不許你們不見面。你做出這幅樣子,叫人看見了只當是我從中作梗呢。再說了,我不喜歡的是姜玉蓮,也並不針對慎兒,你將慎兒接過來,我卻是沒有異議的。”
她只是不喜歡李鄴這種方式。他這樣小心翼翼的架勢,反而讓她心裡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從而覺得不舒服了。
甚至,他這樣的行爲,更是叫她忽然覺察到了她心裡的不舒服:面對自己丈夫和其他女子生下來的孩子,她心裡的確是做不到那樣大度,至少做不到嘴上的大度。她心裡是計較的,是不舒服的。
可是偏偏這種不舒服和計較她不能說出口。甚至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不該有這種心思:畢竟這也不是李鄴想要的,李鄴他也有無奈之處;所以,她忍不住有點兒責怪李鄴:好好做什麼非要做出這樣的作態?反倒是勾得她心裡不舒服了。
李鄴大約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嘆了一口氣:“我卻是弄巧成拙了。”說着說着聲音低了下去:“我只是不想你不高興罷了。”
李鄴的挫敗和自責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
陶君蘭反而心頭不忍起來,嘆了一口氣道:“以後不許再這般了。你大大方方的,我也不會攔着的。再說了,孩子們是孩子們,大人是大人。別混作一談。你說得對,慎兒和拴兒之間的確也該多接觸些,到底是兄弟”
兄弟之間感情不深的話,將來少不得鬧得不痛快,尤其是他們這樣的人家,動輒涉及到了權力之爭,還是應該儘量避免。
唯一的法子,還是多接觸,感情深了,互相之間的信任自然也就多了起來。到時候也許矛盾就少了。
陶君蘭打起精神來,笑着叫了碧蕉進來:“去把果姐兒也抱過來吧。再吩咐端本宮的小廚房,讓做些好吃又克化得動的菜色。”
不多時果姐兒也過來了,見了李鄴倒是有點兒生疏,還是在靜靈的教導下叫了一聲“父王”。
拴兒低聲和陶君蘭咬耳朵:“爲什麼妹妹叫父王,我和妹妹叫爹?”
兩個妹妹,分別說的卻是果姐兒和明珠。不過拴兒一向不分,一概叫妹妹。陶君蘭倒是也沒讓他弄得糊塗,卻是一時半會的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好半晌才道:“都是一樣的,只是稱呼不同。你若是喜歡,也可以叫父王。”
父王和爹,雖說都是一個意思,不過一個是尊稱,可卻冷冰疏離。而另一個雖說看似隨意無禮一些,可卻透着一股子親暱。
陶君蘭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對拴兒解釋爲什麼稱呼不一樣的問題:怎麼說?難道告訴拴兒,這是因爲親疏不同所以才導致的?
這個問題有些尷尬。
嘆了一口氣,陶君蘭看了一眼靜靈,見她低眉順目似乎絲毫不計較的樣子,她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然後言道:“以後都叫父王罷,這般胡亂混叫着,叫人聽去不好。”至於爲什麼讓人聽去了不好,這個緣由她卻是沒仔細說了。
不過想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就是了。
李鄴自然也聽見了,不過他卻是不贊同:“還是都是叫爹罷,聽着更親近些。父王聽着太冷了。”
靜靈便是低聲應了,只是一時氣氛卻還是緩不過來。
拴兒倒是個沒心沒肺的,當即就湊上去和兩個妹妹一起坐在涼榻上玩耍了。嘻嘻哈哈的,不一會兒大約根本就不記得剛纔問過什麼了。
反倒是幾個大人,都覺得有些尷尬,所以都沒開口。陶君蘭也是發現了,面對她一個人的時候,李鄴話更多些,也更自在些。如果靜靈這些妾侍在的時候,他便是一直正襟危坐一言不發,只是維持着端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