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禮盒被摔到地上的時候,還傳來了玉器破碎的聲音。
羽側妃心中有些疑惑,不禁轉頭看去,卻不料在看到那玉器的時候,呆愣當場。
那個白玉瓷瓶,她曾經在庫房見過而且也是極爲喜歡,曾經向商俊遠討要過,不僅商俊遠沒有將它送給她,而且她還被他轟了出來。可是如今,這個白玉瓷瓶就在她的眼前,儘管因爲她的怒氣,而被摔成了兩半,可它的的確確實實在在地就在她的眼前,在她的屋子裡。
爲什麼?你將它送給了她,而且還默認她將它再送給本妃,這,不是赤裸裸地挑釁又是什麼?
蘇,梅!羽側妃顫抖着身子,彎下腰將其中一塊碎片撿起來,緊緊地握在手中,好似她此刻握在手中的不是一塊碎片,而是蘇梅這個人,她用盡了力氣,好似要將她捏碎似得。
一滴,兩滴,鮮紅的血液順着她的指縫滴了下來,落在了土地上,而她,卻是渾然不覺,絲毫不知道自己的手掌被那碎片劃破了。
“王,王妃?”煙寒結結巴巴地小聲說道,渾身因爲害怕而微微顫抖着,嘴脣哆嗦着,面色灰白。
羽側妃之前發過很多此脾氣了,可是煙寒從來沒有見到她像今天這般可怕,眼看着她將碎片握在手中,眼看着鮮紅的液體從她的手指縫中流出,再看看她臉上那吃人般地神色,煙寒只覺她就像是地獄裡來的修羅一般,不,比修羅還要可怕上好幾倍。
突然,羽側妃回頭,陰狠地看向煙寒,彷彿煙寒是她的下一個目標似得。
煙寒不禁嚇得渾身一哆嗦,緊接着便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邊磕頭邊求饒道:“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求王妃放過奴婢!”
“沒用的東西!還不趕緊給本妃起來!”羽側妃見到煙寒這幅慫樣,怒氣衝衝地說道。
“是,是,是。”煙寒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彎着腰,低着頭,不敢看向羽側妃。
“先將這裡打掃乾淨!”
“是。”說着煙寒就要彎下身子將那些碎片撿起來。
羽側妃看向那靜靜地躺在地上的白玉瓷瓶,接着說道:“慢着,將這個白玉瓷瓶用白布仔細地包起來,將這個禮盒給本妃扔出去燒掉!”
“是。”
“記住,一定要燒乾淨,若是被人發現,本妃就將你賣到青樓去!”羽側妃狠狠地說道。
“是,是。”煙寒哆哆嗦嗦地說道,身子抖得比剛纔更加厲害了,一想到她說的青樓,煙寒渾身的汗毛便豎起來了,心中無限驚恐。
“還不快去!”
“是,是。”煙寒說着撿起地上的禮盒,哆哆嗦嗦地跑了出去。
一刻鐘之後,煙寒滿臉黑漆漆地來到門口,敲了敲門,道:“王妃。”
“進來。”此時的羽側妃已經穿戴整齊,端坐在椅子上,而她面前的桌子上則擺放着剛纔灑落在地上的白玉碎片。
“可處理好了?”
“是的,奴婢已經將它當做柴火燒掉了。”
“可有人看到?”
“沒有。”
“恩,去將房門關上,本妃有事情要交代你去做。”
“是。”說着煙寒回身,關上了房門。
“過來坐下。”羽側妃指了指她對面的位子說道。
“奴婢不敢。”煙寒受寵若驚地說道。
“讓你坐
你就坐,哪裡來得這許多廢話。”羽側妃板起臉來,怒聲喝道。
“是。”煙寒嚇得一屁股便坐在了椅子上。
“煙寒,這些年,你跟着本妃受苦了。”
煙寒驚訝地擡起頭來看向羽側妃,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接着熱淚盈眶地說道:“奴婢不苦,奴婢不苦,奴婢能夠跟着王妃,是奴婢額福氣。”
煙寒心眼好,同時也心眼軟,只要羽側妃一句軟話,她便可以爲之赴湯蹈火,誰讓她同她一樣,身在異鄉呢!
羽側妃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送到煙寒手中,道:“這是本妃孃親送給本妃的,本妃今天就把她送給你了。”
“不,不,不,奴婢不能要。”煙寒嚇得站起身子,忙推脫道。
“坐下!”羽側妃冷聲說道。
煙寒見她臉色不善,便乖乖地坐了回去,但卻是很拘束地坐着。
羽側妃再次將那玉佩送到她的手中,並且緊緊地攥住她的手,道:“眼下,本妃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本妃脾氣不太好,總是會對你發脾氣,這一點,本妃向你道歉,本妃也希望你能原諒本妃。而若是你原諒本妃的話,你就收下它。”
煙寒看看羽側妃,見她神情很是真誠,而且若是她不接受的話,那便是不原諒她,是以,她不得不接受。
“奴婢謝謝王妃厚愛。”說着煙寒起身,對着羽側妃就是恭敬地一拜。
“來,快起來,以後,我們就是姐妹了,你不必如此客氣。”說着羽側妃扶起她,微笑着說道。
“恩。”煙寒傻傻地笑着點頭。
“好了,你我既然已是姐妹,那我便不會再對你有所隱瞞,眼下,你也看出來了,王爺對蘇梅的態度很是一般,日後說不定還會被封妃,到時候就會影響到我在王府的地位,那樣,我們在王府就很難生存下去。”
“是啊,王府,奴婢也看出來了,這可怎麼半啊?”煙寒焦急地問道。
“別慌,有人會幫助我們的。”
“真的嗎?”
“真的。”羽側妃拍了拍她的手指,接着從牀頭上拿出那塊令牌,交到了煙寒的手中。
煙寒驚訝地看着手中的這塊硬邦邦涼颼颼的大鐵塊,不禁問道:“這是什麼?”
“你拿着這塊鐵塊,去楚王府,並且將它交到楚王府的管家手裡,管家看到這塊令牌便知道怎麼做了。”
“楚王府?管家?”煙寒驚呼道,她不明白怎麼突然見就扯到楚王府那裡去了啊,還有,王妃什麼時候認識的楚王府管家?
“煙寒,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若是知道了反而會對你不好。”羽側妃陰沉着臉色說道。
“哦,是,奴婢知道了,王妃放心吧,奴婢會將此事辦好的。”煙寒識趣地說道。
“恩,那你現在就去吧,不過你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切不可被人發現了,知道嗎?”羽側妃叮囑道。
“放心吧,王妃,奴婢會小心的,倘若真的不小心被人看到了,奴婢就說奴婢出去給王妃買些布匹,這樣,他們便不會懷疑的。”煙寒信誓旦旦地說道。
“好,那你去吧,本妃在這等你的好消息。”羽側妃笑着拍了拍煙寒的肩膀,鼓勵地看着她。
“是,王妃,奴婢這就去了。”煙寒說着走了出去,這還是頭一次,羽側妃如此和聲細語地對她說話,也是第一次如此溫柔地對她
,更爲重要的是,羽側妃竟然向她道歉,而且還把四姨太留給她的玉佩送給了她,這對她一個丫鬟來說,是多大的殊榮啊,就算是爲羽側妃去死,她也值了。思及此,煙寒不禁加快了步伐。
然而在煙寒離開之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恨意。
夜色降臨,屋外一片祥和安靜。
偌大的齊王府,此刻,被深深地籠罩在了一片黑暗當中,就連那當空的明月,也都被厚厚地雲層給遮蓋住了。
天氣不太好,是以齊王府大部分人吃過晚飯之後,便回房休息去了,只剩下那些值勤的人,還徘徊在這王府的道路上,守衛着王府的安危。
君雅院中,更是出奇的安靜,早在黃昏到來之時,院子裡便沒有了人。羽側妃生病,不準任何人靠近她的房間一步,而那些在君雅院中當值的奴才們,原本便對這羽側妃心懷怨憤,是以沒有人會到後院去,他們早早地便回房間休息了。
房間內,羽側妃坐在桌前,單手撐住下巴,另一隻手則隨意地放在桌子上,不只是因爲太過疲憊的原因,還是什麼,她眯起了眼睛,竟然打起盹來了。
站在一旁的煙寒見此,心中有些不忍,不禁向屏風走去,拿起一件披風,悄悄地將披風披在了羽側妃的身上。
誰料,煙寒這一細小的動作卻是將她給驚醒了,只見她猛地睜開眼睛,將手肘放下,回身警惕地看向煙寒,眼睛裡迸發着駭人的陰冷,彷彿要將煙寒生吞活剝一般。
“王,王妃。”煙寒嚇得結巴地說道。
羽側妃回過神來,見是煙寒,便放鬆了警惕,只是眼睛裡的狠辣還沒有完全褪去,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奴,奴婢”
羽側妃意識到自己剛纔的神情有些嚇人,再加上日後她還有用得到煙寒的地方,此時還不是訓斥她的時候,不禁將煙寒拉到身前來,放柔聲音,說道:“好了,本妃這裡也不需要人伺候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煙寒一愣,接着恭敬地說道:“是,王妃也早些休息,奴婢這便告退了。”說着煙寒對着羽側妃微微福了福身子,然後轉身向門口走去。
“煙寒!”羽側妃突然喊住她。
“王妃。”煙寒聞言回過身來,恭敬地說道。
“沒什麼,本妃剛纔做了個噩夢,一時沒有緩過神來,嚇到你了吧。”羽側妃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這樣說。
煙寒有些驚訝地看向羽側妃,上午,羽側妃說那她當親人看待,已經讓她受寵若驚了,可是如今,羽側妃竟然還因爲剛纔的一個眼神而向她道歉,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她沒有聽錯吧?
羽側妃見煙寒冷冷地站在原地,滿臉的不敢置信,不禁微微一笑,接着站起身,走到煙寒身邊,拉過煙寒的一隻玉手,道:“好了,別傻站着了,快回去休息吧。”
“是,奴婢這就告退。”煙寒再次躬身行禮,接着渾渾噩噩地走了出去。
“哼,若不是本妃現在還需要你,怎麼可能會對你一個臭丫頭如此的卑躬屈膝?”煙寒離開之後,羽側妃心中憤憤地說道。
“啪啪啪!”突然,從羽側妃的身後傳來了幾聲響亮的掌聲。
羽側妃心中一驚,立刻轉過身去,卻不曾想投入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當中,而且那人身上的薰香,還是那樣的熟悉,不是他又會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