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角景曜焦急地握住蘇梅的手腕,探向她的脈搏,他能理解蘇梅此時的心情,他之所以隱瞞此事,不過是想給她留一個念想,好讓餘生能活得開心一些,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個消息,竟然會如此之快地傳播出去。
蘇梅回身,看向角景曜,輕柔一笑,“我沒事,我只是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疼,可能是上次受傷還沒有完全恢復吧。”
角景曜聞言,眉頭皺起,而他也確實從蘇梅的脈象上感覺出她的,脈搏聽上去有些異常。
“遠俊兄,小妹身體突感不適,今日恐怕就不能陪遠俊兄吃午飯了,子恆要帶小妹回府,還請遠俊兄見諒。”說着角景曜起身,扶起蘇梅,就要準備離開。
“子恆兄,請慢。”銀面男起身,接着說道:“我隨你們一同回去吧,說不定還能幫上什麼忙。”
角景曜想起這銀面男的醫術也很是高超,便點了點頭,道:“也好,那就勞煩遠俊兄了。”
“客氣了。”
說着銀面男將一錠銀子扔到桌子上,隨後跟了上去。
寬闊的大地上,被一層層煙霧籠罩着,蘇梅置身在這煙霧繚繞的道路上,呼吸着淒涼的空氣,即使是膽子大的蘇梅,也感覺到了周圍陰森的可怕。
她行走在道路上,感覺彷彿又回到了昔日那熟悉的場面,那是大婚那天的金玉山頂,她彷彿透過層層迷霧看到了從山崖上跌落下去的煙翠,她驚訝着奮力奔跑過去,可依舊還是晚了一步,她甚至連煙翠的衣角都沒有抓到。
她淒厲地對着煙翠下落的方向呼喊,卻發現自己什麼也喊不出來,她氣血上涌,只覺眼前突然一黑,緊接着她便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角景曜坐在牀邊,認真地給她把着脈搏,可是卻奇怪地發現,她的脈搏並沒有任何地異常,而且氣色看上去與往日也並無不同,只是卻不知爲何暈倒而昏迷不醒。
紫嫣見角景曜緊緊皺着眉頭,臉色也很是凝重,心中暗叫不好,不覺快步向前走幾步,小聲地問道:“王爺,小姐怎麼樣了?”
角景曜不語,低頭沉思,他明明記得,蘇梅的傷勢早已經好了,爲何今日會突然復發?他原本以爲是她是因爲聽到了那些人的議論纔會暈厥,可是如果只是這些的話,她絕對不會昏迷這麼久都不見好轉的?難道,難道是她自己不想醒過來嗎?這個想法嚇了他自己一大跳,倘若真是如此,那可如何是好?
蘇梅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紫嫣心中着急,不免轉頭看向銀面男,她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猜測小姐的昏迷肯定跟他脫不了干係。她原本以爲王爺跟郡主只是出去遊玩,而她自己也不想當電燈泡,是以就沒有跟出去,可誰知,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等回來的時候,小姐卻是昏迷不醒。而且還帶了一位陌生的帶着銀色面具的男子回來,這個男子給紫嫣的第一印象便是冰冷,像極了冷冰冰的活雕塑。
他感受到了來自紫嫣那充滿敵意的目光,心中有些不悅,他最不喜歡的便是被人懷疑猜忌,不禁擡眼看向紫嫣。
紫嫣沒想到銀面男這時會突然轉眼看向她,而且他的眼眸裡盡是寒冰般的冷意,她一愣,接着接着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只覺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底,渾身徹骨的冷。
角景曜察覺到了紫嫣神情有些不對,可是待他轉頭看去時,紫嫣早已經低下了頭去,而他咋回首間,好似也感受到了房
間裡的冷意,彷彿彈指間溫度就驟降了好幾度似的。
“紫嫣,去端盆熱水來。”角景曜打破了室內的平靜,對着紫嫣說道。
“是。”紫嫣如獲救般地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間。
跑出房間的她,依然能感受到胸腔裡那砰砰直跳的心臟。天哪,那個人好可怕,好冷啊,紫嫣心中害怕地說道。
“遠俊兄,麻煩你再給小妹把一下脈吧。”角景曜起身,溫和地對着銀面男說道。
銀面男二話不說,毫不客氣地走到牀邊坐下,隨手拿起牀邊的一塊紗巾,覆蓋在蘇梅的手腕處,然後安靜地把起脈來。
“怎麼樣?”角景曜小心地問道。
“從脈象上來看,郡主並沒有什麼大礙,只要稍作休息便沒事了。”銀面男起身,淡淡地說道。
“嗯,我也是這樣認爲的,只是爲何至今小妹還是沒有醒過來呢?”角景曜疑惑地說道。
銀面男不語,他畢竟不清楚這裡的情況,也不知道之前究竟發生過什麼。
“子恆兄,請恕遠俊冒昧,不知之前郡主發生什麼,今日從她的脈象上,發現她心脈不是很好,好像受過什麼重傷似的。”銀面男問道。不知爲什麼,當銀面男觸上蘇梅的手腕的時候,即使是隔着紗巾,他也依舊有一種熟悉感,他醫術雖不是最高明,可是每個人的脈搏也都是不一樣的,更何況能夠讓他把脈看病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他把過的脈又怎麼可能會不記得呢?只是,他跟這位祥瑞郡主,的確是今日第一次見。
角景曜眼神一頓,接着說道:“不瞞遠俊兄,小妹心脈的確受過傷,那日若不是跟我在一起,小妹也不可能受傷。”
“哦?”
“是這樣的,遠俊兄。”接着角景曜將那日在街上遇到刺殺之事完完全全地說了出來,至於蘇梅之前的事情,他是隻字未提,一是他答應過蘇梅,不會對任何人提及她的往事,二是,對於銀面男,他覺得那些都沒有必要,畢竟銀面男於他,只是朋友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子恆兄,你真是有位好妹妹。”銀面男嘆道。
銀面男面上不動聲色,可是心裡卻是不平靜。他心中的疑惑不斷地放大,難道是我想錯了嗎?她真的不是她?可是爲何會是那樣的熟悉呢?那樣的眼神,放眼整個天下,恐怕也只有她纔會有,爲何也會出現在另一個女子身上?
“遠俊兄?”角景曜見其走神,小聲地問道。
“子恆兄。”銀面男聽到聲音,急忙回過神來。
“子恆兄,不如我們先出去吧,既然小妹沒事,那就讓她多休息一會,這幾日搬家,也確實是累壞了她。”角景曜微笑着說道。
“好。”
“那就去我府上吧。”角景曜邀請道。
“卻之不恭。”
倆人剛走到門口,便見紫嫣端着熱水朝這邊走來。
紫嫣擡頭,見到他們,一愣,接着便恭敬地行禮說道:“王爺,遠公子。”
“嗯,紫嫣,你照顧好小姐,本王先回去,待小姐醒來後,再去通知本王。”
“是,奴婢遵命。”
說着倆人向外走去。
“遠俊兄,可找好住宿了?”
“承蒙子恆兄關心,遠俊幾日剛到康州城,還未來得及去客棧。”銀面男謙卑地說道。
“既然如此,若是不嫌棄,暫時在我府中住下可好
?那你我也好久未見了,正好可以敘敘舊,切磋切磋棋藝。”角景曜淡笑着說道。
“既然子恆兄發話了,那遠俊恭敬不如從命了。”
看着銀面男那變得柔和地眼眸,角景曜也露出了燦爛地笑容,他並不知道眼前的銀面男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但是他可以感覺到,他一定不是一位簡單的人。
是夜,整個康州城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大部分的院落也都滅了燈,忽見一身影從房間裡出來,迅速地消失在了黑夜中。
不過幾個起落,那人便來到了一個偏僻地巷口處,只見他負手而立在巷子的盡頭,彷彿在等待着什麼人似的。
然而沒一會功夫,兩條黑色黑影從房頂上掠過,向他所在的巷子處飛來。
“主子!”兩名黑衣人出現在他身後,神情很是恭敬地說道。
那人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冷聲問道:“嗯,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回主子,屬下目前還未查到,請主子恕罪!”
那人聞言,俊顏一凜,迴轉過身來,滿臉的暗沉,但卻因爲夜色太深的緣故,那黑黑的臉色早就與這夜色相容在一起。
“繼續查!”
“是!”
“還有,近幾日我都會住在永親王府,若是有什麼事情,留下信號,老地方見即可。”
“是,主子,屬下記下了。”
“嗯,去吧。”
那人話音剛落,巷子裡便不見了三人的蹤跡。
夜色正濃,蘇梅平靜地躺在牀上昏睡着,臉色看上去較之上午之時還要好上幾分。
紫嫣一直在房間裡照顧她,只是這會而實在是太累了,以至於倚在牀榻前睡着了。
而角景曜此時也睡得很是香甜,下午之時,他又來看過蘇梅,發現她身體並無大礙,而且確實是在睡覺之後,他才放心地回去了。
整個康州城裡也是祥和一片,很是安靜,似乎每一個人都陷入了那美好的夢境中。
商凰國,書房內,卻是有一人還處在失眠中。
商俊遠端坐在椅子上,房間裡漆黑漆黑的,沒有亮燈,而他那雙窘窘有神的眼眸在這漆黑的屋子裡卻是顯得分外的明亮,堪比夜空中那明亮的星星一般。
他,一日都沒有出房門,一直都在房間裡處理政事,而那位側妃也好似很是聽話,沒有來這裡打擾他,只是今日如此,卻不知明日又會如何?
暗雨已經帶着人馬向第地角國趕去了,而他若是再待上幾天,勢必會引起他父皇商季同的懷疑,看來,他也是到了該動身的時候了。
“管家!”商俊遠起身,冷聲說道。
“是,王爺。”管家一直守在門外,聽道商俊遠的聲音之後,便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本王明日便會動身前往地角國,府中的諸事便交給你來搭打理,但若是再出現上次類似的事情,自行領罰!”
“是!”
“下去吧!”商俊遠威嚴地說道。
“是,主子。”說着管家退了下去。
待管家離開不久,商俊遠便騰地一下起身,換掉身上的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出了院子,向馬棚飛去。
不一會兒,安靜地大街上,便響起了噠噠噠地馬蹄聲。
黎明時分,雞鳴已過,絲幔帳內的女子緩緩地睜開了雙眸,忽閃着眼睛看着牀頂,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