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裴風見狀,手中劍尚未出鞘,立刻旋身後退,長劍擋在身前。一股遒勁深厚的劍氣,從他的掌心順着劍身散發出去。
兩股力量碰撞在一起,瞬間摩擦出巨大的聲響,狂風獵獵,將周圍的松林捲動。樹上停落爲數不多的幾隻鳥雀,立刻被驚嚇得飛鳴而出,悉數遠離而去。
葉裴風眉頭緊皺,臉上露出幾分驚訝之色。對面的人不僅內力深厚,而且招式詭異多變。那松針匯聚而成的長龍,盤旋在他的氣牆之外,蠢蠢欲動。
黑衣斗篷人手中的長簫忽而收回,放在嘴邊,時隱時現的簫聲,便從她口中飄散而出。每個音調都若潺潺流水,只是葉裴風聽在耳中,卻似有千萬只螞蟻在撕咬自己的心肺一般,疼痛萬分。
他點足飛身躍起,藉助旁邊松樹枝幹,快速錯開正對面的松針長龍。順勢翻身,拔劍出鞘,藍光大盛,有幾分刺眼。劍氣瞬間充盈了整個松樹林,將松針上的殘雪悉數震落在地。
黑衣人卻分毫不亂,長簫樂調變換,原本聚集成龍的松針,即刻散開,變作一堵細密的松針牆。上面每一根松針,都像利箭一般,對準葉裴風。
葉裴風迎風站在一棵松樹上,長劍祭於胸前,雙手化掌,凌空刻下一個太極圖案,封於長劍之上。藍色劍光越盛,劍氣逼人。
簫聲似感受到了對面的威脅,亦澎湃起來。隨着一聲高亢的鳴叫,所有松針齊發,若萬箭飛出。待距離葉裴風還有十步之遙,卻陡然變作一張巨網,將他包裹其中,凌空向下把他死死扣住。
葉裴風趕緊凝聚渾身內力,集中於劍尖之上。右手執劍凌空向上劈入松針密網,左手快速結下太極印,對準長劍頂端的松針密網,奮力一擊。
兩相碰撞,發出一聲巨響,一股強大的氣流以葉裴風爲中心朝四周擴散開去,激起陣陣旋風。
黑衣女子被強大的氣流衝擊,整個身子連連往後退了數步,單手抓住旁邊的一棵松樹,方纔穩住。
簫聲隨之停止,女子執簫的手微微顫抖。沒了簫聲控制,空中的松針陡然掉
落在地,燈盡油枯。
葉裴風右手死死握住劍柄,長劍埋入土中半截深。他單膝跪地,左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極力穩住自己的氣息。喉頭卻是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剛剛那一劍,耗費了他不少內力。雖然以太極印護體,卻不知爲何,體內還是猶如萬蠱噬心,疼痛難耐,牽動了心脈,這才被逼出鮮血來。
“哼,還有點本事。”對面的黑衣女子卻是收起長簫,對着他一步步走過來,停在五步之外,雙眸清朗,死死盯着他。
葉裴風心中不甘,靠着佩劍想要站起身來。卻忽聽一聲刺耳的脆響,長劍竟從中間裂開,斷成兩截!
他慌忙想要穩住身子,搖晃着朝後微微退了一步,一腳抵在背後的松樹幹上,方纔站穩。
“想不到,十五年過去了,你體內的蠱毒,卻沒有被喚醒。”那黑衣女子幽幽道,“也不知那玄夜,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才能辦到。”
“你究竟是什麼人?”葉裴風皺眉,有幾分聽不懂她的話。她怎麼會說自己中了蠱毒?莫不是苗疆焉耆人?此人說要取自己性命,如今自己身受重傷,她卻還不出手,與自己說這些,又是爲何?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黑衣女子目光一凌,右手成虎口狀,腳底生風一般,突然快速移動到他面前,輕而易舉地掐住了他的咽喉。
葉裴風頓覺呼吸困難,雙手本能地要去掰開那女子的手指,卻是渾身乏力,手上沒有力氣。臉色慘白,身子微微顫抖。他方纔發現,自己右手臂上,不知何時,被松針劃破一道口子,鮮血溢出,染紅了衣襟。
“怎麼?這才發現?可惜遲了。”黑衣女子帶着嗜血的笑意,嘲諷道,“你們北辰弟子自以爲太極封印密而不透,護體絕佳,怎麼也沒有想到,它會有致命的弱點吧?”
葉裴風一聽,心頭沉了三分。太極封印乃北辰秘術,向來只對內部長老以上的嫡傳弟子教授。此人,如何會知道?而且還妄言,太極封印有致命弱點!
“今日若是玄夜在此,我或許
沒有把握。不過,此次施展太極封印的是人你,那就不一樣了。”黑衣女子見他疑惑不解,緩緩開口,臉上露出幾分愉悅和欣賞的笑意,似乎觀賞一個人掙扎着死去,是一件極爲享受的事情。
“你可知,你師父瞞着你多少事?”那黑衣女子嘴角上揚,“你娘,她可還好好地活着。你師父沒有告訴你,你的親人之所以在你那麼年幼的時候,就將你拋棄在北辰山,乃是因爲你患了不治之症,身重情花蠱毒。今日你就要死在我手中了,我便告訴你,也算你死得明白。”
葉裴風聞言,臉上的吃驚和痛苦之色交織在一起,讓他原本俊俏的面容,顯得有幾分扭曲。
“哼,我本來不打算殺你的。只可惜,聖命難爲,不能養虎爲患。”黑衣女子最後說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如今已有這番修爲,天資的確不錯。”
說罷,她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幾分。葉裴風頓覺窒息,身子被抵在一棵松樹上,掙扎萬分卻不能動彈。
稍許,他瞪大雙眼,兩隻手死死抓住那黑衣女子的手指,卻根本掰不開,呼吸不上,身上的力氣漸漸弱下去。
黑衣女子見他不再掙扎,手上又狠狠掐下一把。見葉裴風身子躺在松樹上,絲毫不再動彈,方纔鬆手。剎那,卻猛然轉身,手中長簫一掃,擋住身後突然襲來的飛刀。
身後突然落下一人,帶着銀色面具,渾身凌然殺氣,正是無霜。
“哼,你不是我的對手。”黑衣女子旋身落地,看到來人,輕鬆說了句,“影衛,你只能排在中間,算不得高手。”
無霜也不搭理她的話,急急跑過去,扶着葉裴風,喚了幾聲:“葉風?醒醒?”
懷中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他不禁臉色大變!伸手探了探懷中的人鼻息,手指微微抖了抖,眸中殺意愈濃。
“是你殺了他!”
“是又怎樣?”黑衣女子卻絲毫不懼,手中長簫橫在胸前,悠悠打量着來人,“七公主的跟班?你與其在此與我糾纏,不如快些趕回去,看看你家公主是否安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