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上將都已經喝了,張鐸也不好再拒絕,也只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卻是發現,此酒入口極其甘甜,味道濃郁,不由的感嘆道:“好酒!”
“那是自然,這可是本將私藏了許久的好酒,只得兩壇。”說着,還拍了拍另外的一罈酒,眼中是滿滿的自得:“不過,這一晚,能和你把酒言歡,也算是值得了,畢竟,就算是再好的酒,也是要有人喝的!”
這話算是給張鐸戴了一頂高帽,讓他無比受用,他拿過酒杯,對着楚臨君敬了一敬:“如此,那就感謝將軍的盛情邀請了!”
兩人又聊了許多,從天文地理,又聊到如今的國事,二人將已經打開了的一罈酒,幾乎要喝淨。張鐸的酒量不大好,但是楚臨君卻不然。身爲將軍,每日他都會或多或少的喝一點,酒量早已經練出來。
更何況,手底下的士兵每日也都是要飲酒的,他作爲將軍,自然也是要多喝些。宮宴之時,纔不會喝醉被人恥笑。
張鐸不同,他本就不大愛喝酒,也不會去經常參加宮宴,也無需要怕被人灌醉酒。卻沒想到,今日,卻是因爲不會喝酒,被人算計。
一罈酒下毒,張鐸的神智也有些不清楚了。楚臨君將他的這些反應都看在眼裡,開口道:“張鐸啊,你說,你實話說,你這麼多年,在這軍營中,到底對我,有沒有二心!”
“沒有!”想也沒想的,張鐸脫口而出。他針對的本就不是楚臨君,自然會對他沒有二心。他只是對這江山有二心,畢竟,他效忠的,乃是北狄大王子,拓跋鋒。
楚臨君冷哼道:“算了吧,你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說,你是不是,想要我這大元江山?”
“怎麼可能!”張鐸笑道:“我要這江山又有何用?更何況,我也只是一個小兵小卒。若是我做到將軍的這個位置,將軍說這話,倒還有些可信度。此時將軍說這話,未免是說笑了。”
這個話題很嚴重,就算張鐸再怎麼不清醒,被人這麼問,也是有些警惕了。
“你給本將說,老實說。那一日,玥美人上山陪同皇上打獵,明妃也在場,那時候的玥美人還是個宮女,是不是,明妃放她馴養的蜜蜂,戲弄過她?”楚臨君翻着白眼,醉意朦朧的樣子,讓人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只當是喝醉酒之後問的一句話而已。
張鐸冷笑:“將軍若是想要聽實話,大可以去問明妃娘娘,問屬下來做什麼?”
“本將今日還問的就是你!”楚臨君一拍桌子:“明妃娘娘豈是本將可以去問的人嗎?更何況,那一日,也只有你,唯有你,是陪伴在明妃和玥美人身邊的一個人,你還是我的屬下,我不問你,我問誰?”
“好,左不過這件事也已經過去許久,告訴你也無妨。”張鐸大手一揮,看着楚臨君,食指伸出來,小聲的道:“沒錯。明妃娘娘本就看不慣那玥美人平日裡總是嬌滴滴的樣子,自然是想要教訓她一下。”
說着,他哈哈的笑着:“沒想到啊,那玥美人也只是箇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被那麼一嚇,就跌倒了灌木叢裡。”
聽他這麼說,楚臨君的眸中閃過一絲冷光,卻是轉瞬即逝,讓人捕捉不到。果然如此!那時他看到她腿上的傷,微微的有些心疼,雖然明妃後來被莫無殤責罰,但終究還是讓他心裡有些過不去。
看着楚臨君有些慍怒的樣子,張鐸忍不住的調侃道:“怎麼,你心疼了?”
“告訴你吧,那玥美人,我早就想過她會是皇上的女人。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得寵。本以爲皇上也只是一時新鮮,萬萬沒想到啊……”張鐸邊說邊搖頭:“你想要覬覦,那早幹嘛去了,早點問皇上要了,不就好了。你是誰啊,皇上當下身邊的紅人啊,這軍營中沒你,那怎麼行?爲了籠絡你,你想要,皇上也得給啊!”
越說,張鐸越搖頭:“現在可不行咯!那玥美人早已經是皇上的人。”說罷,還搖了搖手指:“我說這話,可是爲了你好。你還是趁早斷了這個念頭,免得毀了你。”
“本將莫不是還要謝謝你的提醒了?”楚臨君挑眉,反問道。
張鐸很是受用,大手一揮:“唉,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是不會說出去的,會爛在肚子裡的。”
將之前的事情搞清楚了,楚臨君也不在拐彎抹角:“那,真正的明妃,是不是也是在那個時候,被人殺了的?”邊說着,楚臨君又將另外的一罈子酒打開,親自給張鐸倒了一碗酒。
這話一出,讓張鐸的酒瞬間醒了一大半:“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真正的明妃被人殺了?我聽不懂啊。這明妃,不是還在宮中好好的嗎?”
“你少給我裝糊塗!”楚臨君喝道:“真正的明妃,殷畫,早都死了!現在的明妃,分明就是假的!是明光!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北狄派來的細作!”說着,楚臨君用力的一拍桌子,力道大的驚人,飯桌上的碗碟都震了一震,發出碰撞的聲音。
張鐸愣住,他事先怎麼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你是聽誰說的這件事?到底是誰在背後造謠,如此胡謅?你可知道,議論後宮嬪妃,乃是大罪?”張鐸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轉瞬即逝,卻還是被一直觀察着他的楚臨君給捕捉到了。
如此垂死掙扎,也是無用的,他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證詞,來自他的證詞。到時候可以扳倒那個假明妃,成爲其中的一個關鍵所在。
聽到他如此反問,楚臨君知道他已經處在極其防備的狀態,卻也是開始打起了模糊牌:“你不用管我是從誰那裡知道的,至於到底是不是造謠,是否是胡謅,我想你心裡也是清楚的很。你還是乖乖的說出來吧。放心,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張鐸冷哼:“你倒是說的輕巧。你一個將軍,雖然是得蒙皇上重用,可我也知道,他對你也是有戒心的。你說的話,他未必會聽。說吧,是誰指使你來問我這些的?”
“我也還是那句話,你無需多問是誰派我的,我若說是我自己要問的,你信麼?”
“我沒有做過那些事。”張鐸眼也不眨一下,吐出這句話來。
冷哼一聲,楚臨君看向他的目光中有着冰冷和狐疑:“你以爲,你說的這些話,我都不知道麼?”
說着,從桌前站起身來,在這營帳中來回踱步:“之前的殷畫在捉弄錦蘊的時候,她就已經被皇上責罰了。你看這個機會難得,當機立斷,將那個明妃殺了,你的明光小主取而代之。而這一切,你都是在旁邊的。若你不是細作,那個明光,又怎麼會堂而皇之的做出這種狸貓換太子的事情來呢?”
聽聞這話,張鐸明顯的一愣:“這些事情,你怎麼知道?”
話音剛落,他便徹底的愣住了,他已經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話已經說出口,就徹底的收不回來。既然已經被人懷疑,那他也沒什麼好在隱瞞的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就算是你知道了,那又如何?你沒有證據,能耐我何?”
“哦?你這可算是承認了?”楚臨君轉過身來,挑眉問道。
張鐸點頭:“沒錯,我承認了,我就是北狄的細作,你有證據證明嗎?”說着,兩手一攤,看着這四周空無一人的營帳道:“這裡沒有人能證明,剛纔我就說了我是北狄細作的話。外面的人早已經被遣走了。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認爲,就算是你一紙訴狀告到皇上那裡去,皇上會聽信嗎?我還是可以告訴皇上,你是誣告!”
頓了頓,張鐸笑的陰險:“你別以爲我不知道,皇上對你已經不滿很久了。若是你誣告了我,皇上震怒,將你賜死,你想一想,到時候,誰會坐上你這個位置呢?”
“還不是我!”張鐸大喝一聲:“我現在是你手下最得力的部將。雖然你一直都沒有重視我。但是……”張鐸微微的湊近了楚臨君一些,冷眼看着他,毫不張狂:“皇上可是注意我很久了。甚至早就說過,想要讓我取你代之。只等我立下戰功,你就可以被……”
說完,張鐸在自己的脖頸出比了一個殺頭的手勢,看着楚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