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於楚臨君能夠回來,莫無殤似乎並不感到驚訝,是因爲他早已經料到,只要他把張大人的首級懸掛在城門口,便會引來楚臨君嗎?
“走!”一聲令下,莫無殤頓時走出寢殿,經過錦蘊身旁的時候,只見錦蘊端着水盆的手不由的顫抖着,停下腳步,蹙眉看了一眼錦蘊,嘴角陰沉一笑,隨後便急忙去了城門口。
望着莫無殤邁出寢殿的門口,望着那抹明黃的身影正快速的向外走去,錦蘊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楚臨君,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不會做出什麼糊塗事吧?如若你真的出事了,要我怎麼活?
砰!
手中的水盆猛然掉落,錦蘊絕望的坐在地上,不顧水盆裡的清水灑滿全身,溼了衣褲。此刻的她只擔心楚臨君,只爲他擔心。
城門外,幾百軍士列爲方陣,渾身上下散發着悍然之氣,爲首赫然便是楚臨君,他身後的,全是他昔日的部分心腹手下,看着城牆下的陣勢,若是旁人看到了,定是以爲這楚臨君要造反呢!
一抹明黃的身影出現在城門之上,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望着楚臨君,一隻手背在身後,面上帶着笑意,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皇上!臣是給你送兵符來了!”楚臨君開口,頓時驚住了莫無殤,給他送兵符?難不成是他自己要交出兵符?
譏諷的一笑,莫無殤看向楚臨君便道:“楚臨君,那日在玄武門,朕得知你跟張大人起兵造反,今日又說來送兵符,你當朕是傻子嗎?”
那日玄武門之事,莫無殤並不知道楚臨君一開始便昏迷了,但他早就知道楚臨君會回來,楚臨君重情重義,萬萬不會讓張大人暴屍荒野。只是沒有想到他會回來的這麼快,即便如此,莫無殤也早已經安排好了士兵,只待千鈞一髮之際,亂箭射死楚臨君。
面對亂箭,即使他楚臨君活神仙再世,也難逃一死!
從懷裡拿出兵符,楚臨君立刻下馬,跪在了地上,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說道:“臣那日在玄武門前不慎暈倒,根本不知事情的經過,後被張大人擄走。他竟使卑鄙的手段,將臣迷暈,將臣扔在了荒郊野外,想要利用荒野的野獸來使臣出意外,多虧一個狩獵的人將臣救了。他慌亂之中不慎將兵符遺失,被我拾得。我在養傷期間聽見他竟然謀反反上,今日臣回來,便是拿着張大人的兵符,打算交付於皇上處置!”
什麼?楚臨君並不知事情的來龍去脈?莫無殤心中一驚,隨即立刻恢復了平靜,那日本就不是張大人造反,況且,他和張大人都是鎮國公的人,他會相信楚臨君現在跪在自己的面前,撇清自己與張大人的關係?
不過……看着楚臨君手上的兵符,莫無殤不禁猶豫了,若是能拿到張大人的兵符,他在朝廷的地位可就穩定了啊!如若楚臨君真的不知玄武門都是他一手設計的,他將罪行全部都推到張大人的身上,博取楚臨君的信任的話,那他不是如虎添翼?
“楚臨君,你是一個人才,朕向來愛才如命,你說你沒有與張大人勾結,要朕如何相信呢?”莫無殤站在城牆之上,盤起手在胸前,看着下面的楚臨君一言不發,等待着楚臨君的表現。
楚臨君心中一凜,附在地上的手不禁狠狠地抓住地面,咬着牙隱忍着心中的怒火,站起身,拔出佩劍,威風凜凜的站在原地,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楚臨君!你敢在皇上面前造次?”站在皇上身邊的殷世有見楚臨君拔劍,立刻嚇得不輕,若是楚臨君真的造反,他們也未必有勝算的把握。
莫無殤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望着楚臨君面色冷峻,不知在想着什麼。
刷!楚臨君身形一躍,頓時飛起,揮劍,落地,簡單而迅速的幾個動作,只見張大人的頭顱被他劈成兩半,速度如此之快,在場的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見張大人的血跡已然灑落一地。
望着楚臨君一臉冷冽,看着張大人的首級被自己劈成兩半竟毫無反應,這是莫無殤始料未及的,在場的所有人也都這一景象嚇傻了。
要知道,張大人和楚臨君的關係非同一般啊!難不成這楚臨君真的是因爲張大人密謀造反而心生恨意?
“楚將軍果然對朕忠心耿耿啊!開城門!”莫無殤站在城牆之上,看着楚臨君便高興的說着,手上還不忘鼓掌,爲楚臨君的的忠心而喝彩。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楚臨君的用意,可是現如今他懷不懷疑都不再重要了,楚臨君今日大庭廣衆之下做下這件事,已然是把自己的後路給斬斷。他親口承認了張大人“心懷不軌”,甚至親手劈殺了張大人的屍體,若日後他再爲張大人翻案,還有誰會信他?
城門被打開,楚臨君收起佩劍,眼神掠過張大人那一分爲二的首級,心中一痛,張大人,我楚臨君今日逼不得已做出喪盡天良之事,還望你泉下有知,莫要怪我。
邁開步子向皇宮走去,楚臨君只感覺心如刀絞,步子沉重的如同灌了鉛一般。
當太后得知楚臨君帶兵回宮,頓時心生疑慮,與莫無殤的想法完全吻合,楚臨君對鎮國公比莫無殤還要忠心,怎麼可能會做出讓太后出乎意料的事情呢?不由分說,太后急忙向金鑾殿走去。
大殿之上,沒有一個人,整個金鑾殿只有莫無殤與楚臨君在此。楚臨君跪在地上,伸手便將張大人的兵符交付於莫無殤面前說道:“皇上,張大人已死,這兵符自然要交到皇上手上,微臣纔會放心。”
看着楚臨君,莫無殤立刻大笑了起來,想那張大人手中的兵權佔據了整個朝廷的百分之三十,現在竟落在了他的手中,如果楚臨君肯倒戈於自己,那他的地位不是穩住了?
一想到這裡,莫無殤不禁拿起兵符,走到楚臨君的面前,雖只是幾步的距離,莫無殤便已經想好了對策!既然玄武門當日出現了王大人這個替死鬼,那他何不將罪責全部加罪於王大人的身上,以此來拉攏楚臨君呢?
“楚將軍,朕始終不明白,張大人向來忠心耿耿,怎麼會與王大人勾結,企圖造反呢?那他將你擄走之後,是否說了什麼?”莫無殤始終不肯相信,張大人怎麼可能會忽然對楚臨君下手呢?
前一秒還在爲楚臨君的事情擔憂,如此一來……想必這楚臨君一定是有什麼陰謀。
楚臨君聽後,立刻看向莫無殤無奈道:“不瞞皇上,自打鎮國公一死,張大人便開始性情大變,他總是對微臣說起皇后的死因,將皇后的死怪罪於皇上頭上,還說鎮國公的死與朝廷有關,微臣是鎮國公一手帶大的,自然是爲之動容,但微臣並非愚昧,於是,微臣暗中調查,最終得知,張大人其實是見鎮國公去世,想要奪得鎮國公的位子,拉攏朝廷關係,以助他上位!枉鎮國公待他那麼好,他竟然如此以爲鎮國公調查死因的名譽去證明自己的忠心,誤導大臣們以爲他是赤子之心,其實,他就是一個小人!”
聽着楚臨君的話,莫無殤頓時一驚,難怪張大人以下犯上,原來是另有所圖!不過……此事到底是真是假,絕不是楚臨君一句話就能分辨的,眼下雖說自己手握兵權,但楚臨君的兵權並不比自己的少,還是暫且拉攏了楚臨君,無論他將來是否忠心,這樣的人,絕不能留下!
“難怪他在朝中與朕抗衡,原來是藏着一己之私,枉朕以爲他一片忠心,原來……不過是唯利是圖的小人!既然如此,他死有餘辜!不過……他污衊朕害死皇后,簡直是讓朕無法嚥下這口氣!”
說着,莫無殤望向外面立刻喊道:“來人吶!將張大人的首級丟進亂葬崗喂狗!”
聽着莫無殤的話,楚臨君頓時雙拳緊握,極力的掩飾着內心的憤怒。
轉過頭,只見莫無殤看向楚臨君笑道:“楚將軍,今日你立了大功,朕自當嘉善於你,明日朕便大設盛宴,宣告全程百姓,你是我元國的大功臣!”
楚臨君此時心中恨得簡直要滴出血來。莫無殤!即使是死,你也要讓我背上讓人唾棄的罵名是嗎?看似你爲了重用我而大告天下,實則呢?不過是想要全城百姓知道我楚臨君背信棄義,就連張大人的首級都不放過不是嗎?
“皇上!”他按捺下心中的憤恨,抱拳看向莫無殤,表面臉上假意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道:“微臣從小與皇后一同長大,臣並非懷疑皇上,臣只想知道,皇后到底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