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柔郡主遠嫁之路雖然發生了不少事情,但還好錦蘊和楚臨君都平安的回了京。
辰妃和辰欣雨的計謀總算被她一一化解,錦蘊心頭的不安總算稍微放鬆下來。
晚上,紅箋侍候錦蘊寬衣,後怕的拍着胸口,“娘娘,您不知道,您出宮送雨柔郡主的這幾天,我和翠煙每天都提心吊膽,辰妃那邊一有風吹草動,我們就恨不得長了翅膀飛出去保護你!雖然這次有武藝超羣的林將軍護送,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兩天我眼皮子總是跳個不停。一路上沒有發生什麼危險吧?”
錦蘊看着紅箋,心頭一暖。
路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除了當事人和士兵們知道以外,錦蘊誰都沒有說,包括身邊的兩個丫頭。一來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想讓她們替擔心,二來是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錦蘊對紅箋寬慰一笑,“我都平安回來了,還能發生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放心好啦。”
緘口不提在宮外發生的所有事情。
紅箋不滿意的撇撇嘴,“看您這藏着掖着的樣子,分明是有過危險,但不願意說給我們聽。”
皇宮這兩天表面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涌動,雖然也危機重重,但總比過宮外突如其來的險情要好的多,真不知道娘娘是怎麼九死一生回來的。
想到這,紅箋不由得覺得鼻頭一酸,眼眶發紅。
錦蘊心疼的想要替她擦掉眼淚,適時翠煙端了水,單手挑簾進來,不明所以的看着倆人,“娘娘,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紅箋姐姐和承鳳公主一樣,看起來想要哭似的?”
“承鳳公主?”聽見翠煙聲音的前一秒,替紅箋擦淚的動作迅速改爲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對啊!”翠煙上前爲錦蘊褪去繁複的衣衫,“剛纔不知道她受了什麼刺激,愁眉苦臉地非要見娘娘。奴婢看時辰已經不早了,並且在宮外想必您也是提心吊膽的沒有睡過好覺,奴婢就給先打發回去了。”
承鳳向來都是極其活潑靈動的樣子,什麼時候會愁眉苦臉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錦蘊有些擔心,翠煙像是明白娘娘的心情一樣,噗哧一聲笑道,“娘娘放心,如果承鳳公主真有什麼事情,豈是奴婢一人就能攔的下來的?她也說了,讓您好好休息,明天再來找您,看來事情不急。娘娘,趕緊洗洗歇了吧。”
錦蘊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錦蘊去息寧宮的路上,不出意外的碰到了辰妃。雖然已經把辰妃的來意猜的七七八八,但是她下意識緊張起來,或許是這段時間總是經神經繃的緣故吧。
辰妃一身盛裝,堵在錦蘊請安的必經之路上,身邊跟着丫鬟連翹。
見錦蘊過來,她原本陰冷的臉上忽然換成一副淺然淡笑的樣子,看的錦蘊心頭一緊。
“見過辰妃!”儘管心裡疑惑,錦蘊還是恭敬的行禮。
若換做平時,辰妃定是瞧她一眼都嫌費事,但是今天卻破天荒的擡了擡玉手,懶洋洋的端着架子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玥美人。連翹。快扶玥美人起身吧。”
“是!”
錦蘊受寵若驚,不知道辰妃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揪着連翹的虛扶起身,低頭道,“謝辰妃娘娘。”
“不必!”辰妃面露不屑的看了錦蘊一眼,淡淡開口,“既然碰巧遇上,不如同去息寧宮吧。”
萬鴻文彥,扶着錦蘊胳膊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道。
娘娘每次前去息寧宮請安,生怕去的晚惹非議,去得早太扎眼。所以總是天不亮就出發,雖然會第一個到,但她不會直接進去,而是坐在息寧宮外的涼亭裡,等大家到的差不多有一半,她纔會不疾不徐的進去,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現在由於時間太早,加上兩邊是花園,幾乎沒有人,如果這個時候辰妃再自導自演一齣戲,她們可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見紅箋略顯緊張的神色,錦蘊暗中撫了撫扶在胳膊上的收。
“此次小妹遠嫁,多虧玥美人一路相護。”辰妃突然開口,錦蘊趕緊打起精神準備應對。
只聽辰妃接着道,“雖然雨柔嫁的遠,但好歹也是王妃,日後定是厚福難消的尊崇,但她現在年紀尚小,不懂事,不知道路上有沒有給玥妹妹添亂?”
儘管話是這樣說,但是高高在上的語氣仍舊是端着貴妃的架子。
錦蘊聞言,心裡大概明白了幾分她的意思。
且不說辰欣雨本人的意願,就她和辰妃倆人的關係來看,絕對是不會放過這個除掉自己的機會。
她在路上遭遇辰欣雨下藥的經歷,以及辰欣雨試圖逃跑的目的,辰妃肯定知道,並且參與其中,只是所有的過程,她未露面而已。
若辰欣雨順利逃跑還好,說不定烏哈爾參百真的會一怒之下殺了自己。但最後她們計劃落敗,辰欣雨繼續以郡主的身份前往西北,而她則完好無缺的回到皇宮,辰妃見她或者回來,一定恨不得殺了自己吧?
錦蘊心裡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回答,“雨柔郡主宮裡的嬤嬤教導的好。一路上郡主絲毫未失我大元國威,舉手投足間盡顯我朝女子淑德。”
“是嗎?”或許是知道錦蘊在胡謅,辰妃嘲諷的看了她一眼,“如此我也便放心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辰妃說完,就要加快步子離開,忽聽身後傳來錦蘊遺憾的聲音,“只是……”
拖得老長的尾音,成功的讓辰妃的腳步頓了下來。
她轉身,目光變得凌厲陰狠,急切的問道,“只是什麼?”
剛纔明明已經不打算計較的態度,怎麼會忽然變了?辰妃強壓下心頭的怒火:錦蘊,你若敢威脅本宮,本宮定讓你生不如死!
“沒什麼。”錦蘊裝作懊惱的趕忙捂了嘴,不再說話。
辰妃氣急!
但又無可奈何。雖說心裡遠嫁他鄉,就算皇上追究起來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可是自己還在宮中呢,難保皇上知道了宮外發生的事情之後,不會把罪過遷就到自己身上。
其實這件事情,是她完全沒有料到的。如果不是暗中安排護送欣雨的人傳信過來,她根本不知道妹妹竟然這麼膽大妄爲!
“說!只是什麼?”耐心終於在錦蘊緘口不言的過程中一點點消磨殆盡,辰妃聲音陰冷,“玥美人,本宮看你護送雨柔郡主遠嫁有功,所以才心平氣和的對你說話,你別不知好歹!不要以爲仗着皇上對你寵愛有加,就能威脅到本宮,別忘了,皇上背後,還有太后呢!你若想尋死,本宮定會幫你一把!”
辰妃本色盡露,錦蘊也沒有必要裝下去。
她笑的不卑不亢,看着辰妃道,“娘娘說笑了,錦蘊怎麼敢威脅娘娘呢!只是忽然想起來,雨柔郡主心有所屬,嫁過去之後,會不會……”
剛開始錦蘊並不知道辰欣雨喜歡楚臨君,只當她是因爲辰妃的妹妹,理所當然的站在自己的對立面。直到那天她中了“千日醉”的迷藥,失去力氣時所聽到辰欣雨對同樣失去力氣的楚臨君的表白,她才忽然明白過來,原來辰欣雨也是癡心妄想的女人!
辰妃聞言,心裡一咯噔!
她怎麼會知道?
驚慌之色一閃而過,“哼!”辰妃目光不自然的躲閃過後,一甩衣袖,冷冷的丟下一句話,“玥美人管的太寬了,可就要小心你那顆聰明的小腦袋!”
看着辰妃漸行漸遠,紅箋終於鬆了一口氣,“娘娘剛纔真是嚇死奴婢了!我還以爲她又要搞什麼鬼,時時刻刻都在防備着。”
錦蘊拍了拍紅箋的手背,“放心吧,辰妃雖然狠毒,但也是有點腦子的人,不會愚蠢到親自來動手,落人口舌。她如果想要對你做什麼,絕對不會讓我們有任何察覺。”
“嗯,也是。”紅箋細想了下,很贊同娘娘的說法,“對了,您剛纔說雨柔郡主心有所屬,是誰啊?”
緊張過後,紅箋內心的八卦世界又忍不住想要問問。
其實她也挺好奇,辰欣雨那般心思歹毒的女人,按理說,比自己主子更適合皇宮,但是看樣子,她好像對皇上不怎麼上心。
錦蘊無語的看了她一眼,“你還有心思問這個?趕快去息寧宮給太后請安吧。之後還要去皇上哪裡呢,別忘了,還有承鳳也在等着我。”
因錦蘊替皇上爲雨柔郡主送嫁一事,可謂無形中成爲後宮衆人豔羨的焦點。
就一個請安的過程,瞬間就被腿上了風口浪尖。
安靜的聽着衆人恭維完,太后終於發話,“雨柔郡主順利遠嫁烏哈爾參百大漢,玥美人功不可沒。原本哀家也該看賞,只是這活計是皇上以大元國的名義安排給你的,若要討賞,直接找皇兒討去吧。”
這纔是真真正正的不顯山露水!
太后輕輕鬆鬆一句話,不僅把錦蘊毫無保留的推上了刀尖上,更又推波助瀾一把,把皇上的恩寵也拋出來,一時間,收穫無數笑裡藏刀的恭賀聲。
從息寧宮出來時,時間已經不早,等錦蘊如約趕到議政殿,卻被告知皇上不在,錦蘊就匆匆離開。
回到月華宮,承鳳已經等在那裡了。神情有些哀傷,目光無神的看向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