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這樣做,若姝妃滑了胎,娘娘也逃不了責任。”
“本宮並不知道姝妃有孕在身。”辰妃不屑地把玩着酒罈,沈嫚姝自以爲瞞着懷孕的事就能逃過一劫,想得美!
“可這酒姝妃也未必會喝。”錦蘊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辰妃。
“你有什麼法子?”辰妃果然被勾起興趣。
“整個皇宮,也只有兩人賞的酒姝妃不敢不喝。”錦蘊半傾着身子把用合歡酒做好的糕點端到辰妃面前。
“果然是個聰明的,擺駕息寧宮。”辰妃笑着,得意地坐上轎輦,彷彿下一刻皇后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錦蘊跟在轎輦後面,路過御花園時,牡丹開得正盛,她走過去嗅了一下,掐了一朵放在酒罈旁邊。
各宮嬪妃都前來給太后請早安,太后一臉安詳地坐在椅子上,若不是錦蘊早見識過她的狠毒,此時也必定會認爲她只是個尋常的母親。
“母后今天瞧着精神真好,好像年輕了好幾歲呢。”沈嫚姝諂媚地笑道。
“哪比得上你們,一個個跟花兒似的。”太后嘴上謙虛着,心裡卻十分受用。
“全大元國誰不知道母后當年的風采,傾國傾城都無法形容您的美貌呢,就算是現在,臣妾也羞於在母后面前說自己美。”沈嫚姝一張嘴的確討人喜,太后聞言笑得整張臉溝壑密佈。
“母后吉祥,臣妾聽說母后這幾日食慾不振,特地準備了些糕點,所以耽誤了時間還望母后恕罪。”辰妃乖巧地跪在地上,相比她們的口蜜腹劍,錦蘊以前確實是鋒芒畢露了些,難怪太后和莫無殤都容不得她。
“難得你一片孝心,起來吧。讓哀家看看是什麼糕點。”太后在嬪妃面前從來都是慈眉善目,當下也笑盈盈地命人接過辰妃手中的糕點。
“帶着點酒香,入口即化,很是讓人回味,你們也都嚐嚐。”太后笑着讓宮女將糕點分給衆位嬪妃。
錦蘊低着頭將一塊十分油膩的芙蓉糕放到姝妃面前,姝妃拿起粉紅色的糕點,聞着油膩味就一陣嘔吐。
“姝妃怎麼了?”太后見狀臉上笑容全無,看似關切地問。
“回母后,臣妾早上吃壞了東西,在母后面前失態,請母后責罰。”姝妃慌忙跪在地上,皇上的孩子無一倖存,若她有孕的事情曝光,這麼多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着,別說孩子,恐怕連她自己都性命難保。
“嗯,辰妃你這糕點裡放了什麼,怎麼姝妃聞着就反胃?”太后轉而看向辰妃,心中大概猜到姝妃有孕。
“回母后,是合歡酒,這味道聞着醇香清爽,實在不知姝妃爲何會因此嘔吐,請母后恕罪。”辰妃也跟着姝妃跪下,一臉無辜。
“母后,臣妾確實是早上吃壞了肚子,無福消受姐姐的好意,請母后寬恕。”
“好了,哀家乏了,你們退下吧。姝妃沒嘗着糕點就把這合歡酒賜給她吧。”太后微閉着眼,姝妃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命人將辰妃手裡的酒接過來。
“這朵牡丹開得正豔,剛好襯得上娘娘。”錦蘊看沈嫚姝身邊常跟着的萃菡不在,壯着膽子把牡丹和酒一起遞給她身邊的宮女。
沈嫚姝瞥了她一眼,笑道:“辰姐姐這個宮女倒是會說話。”
錦蘊一身冷汗,卻終於放下心來。看來沈嫚姝並不知道翠菡暗中處理了心兒。
辰妃但笑不語,錦蘊卻從她眼裡看到了一絲慍怒。果然姝妃一走,辰妃就一巴掌扇了過來。
“你倒是念舊情,巴巴地送了牡丹給她,那花襯得上她就襯不上本宮嗎?”
“娘娘息怒,姝妃要殺奴婢,是娘娘救了奴婢一命,娘娘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怎會再阿諛姝妃?娘娘請隨奴婢移步御花園。”錦蘊跪下,不停磕頭。
辰妃將信將疑地跟着錦蘊到了御花園,遠遠地看見姝妃身邊的宮女太監亂成一團,姝妃更是一手拿着花抱頭蹲在地上。
“哪裡來那麼多蜜蜂?”辰妃站在亭閣上,開懷大笑,身邊的宮女也都跟着嬉笑不止。
“蹊蹺就在那牡丹花上,上面沾了各種花香,蜜蜂最是喜歡了。”錦蘊低頭回答。
“好,這事辦得好!”辰妃拍手稱快,卻突然聽得一聲脆響,太后賜給姝妃的合歡酒跌在地上碎了。
“酒沒了?”辰妃止住笑,嚴肅地看着錦蘊。
“娘娘,若此番姝妃喝了您的酒滑胎,太后大可將責任全部推給娘娘,到時候娘娘仍舊脫不了干係。”
“那今早上本宮是白忙活了?”辰妃幾分震怒,揚手扇了錦蘊一巴掌。
“娘娘息怒,今早我們不過是給太后一個信號,讓她知道姝妃懷孕了,以太后的心思,姝妃肚子裡的孩子一定保不住。”錦蘊緊握拳頭跪在地上,辰妃,你也囂張不了幾日了。
“太后怎麼會殺自己的孫子?”辰妃眯眼,顯然是被太后這些年慈眉善目的模樣騙得不輕。
“這孫子也是丞相的外孫,怕是不好掌控。”錦蘊微笑,這些年太后掌控前朝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吧?
“哼,好一個借刀殺人。”辰妃頗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錦蘊。
錦蘊看時候差不多了,點了一個火把跑到姝妃那一陣揮舞趕走了蜜蜂。
“娘娘,您沒事吧?”錦蘊將沈嫚姝扶起來,卻被她狠狠一巴掌推開:“滾開!”
“你給本宮的是什麼?爲什麼會有這麼多蜜蜂?”姝妃又一巴掌扇過來,錦蘊一陣頭暈眼花,差點栽倒。
“回娘娘,這牡丹確實是在御花園摘的,奴婢看花開得盛跟娘娘氣質相符,所以就想着送給娘娘。”錦蘊聲淚俱下地跪着,不想姝妃身邊的一個宮女認出了她。
“這不是心兒嗎?萃菡姐姐說你得了怪病,已經死了呀!”宮女見鬼了一樣看着錦蘊。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錦蘊揚着無辜的臉,茫然地看着宮女。
“你不就是心兒嘛,紅箋你說,她是不是心兒?”宮女將紅箋拉出來,紅箋看了一眼心兒,跪在姝妃腳下:“奴婢親眼看見萃菡姐姐叫人把心兒擡去了亂葬崗,她長得跟心兒有幾分相似,確實不是心兒。”
“心兒是誰?”姝妃用手擋着臉上被蜜蜂蟄出來的紅點。
“回娘娘,心兒是宮裡的粗使宮女,前陣子生病被萃菡姐姐擡出去了。”紅箋低頭回答。
“錦蘊,你在這裡做什麼?”辰妃匆匆走來,一腳將錦蘊踢倒,生氣地瞪着她。
“回娘娘,姝妃娘娘說奴婢是她宮裡的宮女,奴婢不知怎麼辦。”錦蘊無助地看着辰妃。
“姝妃,你這臉是怎麼了?”辰妃故作驚訝,語氣裡卻透着一絲幸災樂禍。
“拜你這宮女所賜,被蜜蜂蟄的。”姝妃憤恨地拂袖。
“錦蘊跟着本宮多年,可沒出過什麼岔子呀,怎麼就招惹姝妃了?”辰妃語氣中帶了一點凌厲,威嚴地看着姝妃。
“姝妃說奴婢是她宮裡的人。”錦蘊適時添油加醋。
“姝妃,本宮連皇上都讓給你了,你還要來跟本宮搶一個宮女不成?”辰妃憤怒地看着姝妃。
“後宮爭寵各憑本事,姐姐也要有,才讓得起不是?”姝妃仰仗這次殺死皇后立了功,現在又懷着身孕,自然不把失寵的辰妃放在眼裡。
“你!別忘了本宮是皇貴妃,位高你一等,要處罰你也說得過去!”辰妃最忌諱別人說她失寵,氣得要上去掐姝妃的脖子。
“娘娘保重鳳體,不要氣壞了身子。”錦蘊擡頭朝辰妃點點頭,辰妃收起一肚子火氣,悻悻地帶着一衆人離開。
“一個失寵的皇貴妃,囂張什麼,等本宮做了皇后,有你的好果子吃!”姝妃聲音很大,辰妃聽得一清二楚,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