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打打鬧鬧的時候,錦蘊也起牀了。紅箋和翠煙給她梳妝,一起去息寧宮給太后請安。
剛一走進息寧宮的正殿,就看見明妃已經端坐那裡,淺飲着茶,倒是頗有一副淑女大方的端莊感覺。錦蘊心中卻是冷哼,看着太后的樣子,怕是還不知道這個明妃是假的吧?
當真是諷刺啊。如此信任的侄女,早已經被人掉了包,還和她推心置腹的算計別人。也不知道是該說太后蠢,還是老了,眼光都已經不復當年了。
左不過也是坐着閒聊,錦蘊時而的跟着附和兩句,倒也沒什麼大事。回到月華宮,承鳳已經做好了飯菜,等着她回來了。
“姐姐你回來了。”承鳳打着哈欠,手裡端着一盤菜,踮起腳尖,將一盤菜放到桌子上,眼淚汪汪的看着她。
見她這個樣子,錦蘊有些疑惑:“你這是怎麼了,昨天晚上沒睡好嗎?沒精打采的。”
說着話的功夫,洛桑也走了進來。承鳳埋怨的看了洛桑一眼,小手指着他,苦着臉道:“都是師傅啦!一大早就的就叫我起牀,雞都還沒打鳴呢!”
錦蘊一聽,擡起頭,皺眉看向洛桑:“你怎麼那麼早就叫她。怎麼說她也是公主,就算你是師傅也不能這樣對她啊,更何況她還只是個孩子。就算你想要教她做菜,也不能這樣吧?”
“你怎麼不分青紅皁白的就說我呢!我……”說到這裡,洛桑也有些泄氣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理虧的。更何況,他本來也沒理。
這讓錦蘊有些生氣,白了洛桑一眼,去哄承鳳了:“好了好了,承鳳乖,一會兒你在去睡一下。下次他叫你,你就不起牀。實在不行,叫侍衛過來,給他拖走!”
“恩!”承鳳連連點頭,命人將她新作的那道點心拿來,揚起小臉,道:“不過,錦蘊姐姐,師傅今天教我的這個點心,當真是棒極了!你嘗一嘗!”
拿起一塊,送到錦蘊的嘴裡,輕輕一咬,脣齒留香:“恩!不錯!入口鬆酥香甜,很好吃。這個糕點狀似荷花,是怎麼做的?”
承鳳神秘一笑:“這個呢,就不告訴姐姐了。這可是我和師傅的獨家秘方!”一掃剛纔的陰霾,承鳳深深的看了洛桑一眼,遞給他一個眼神。
“那這可是叫荷花酥?”既然她不說,錦蘊也不問。獨門秘方,這是很多家族都很看重的東西。什麼傳男不傳女,講究頗多。
“你怎麼知道?”承鳳驚訝的張大眼:“怎麼樣,好不好吃?”
“當然好吃啊,只要是我們承鳳做的,都好吃!”錦蘊摸摸承鳳的小臉,笑的很溫柔。
見她們一片其樂融融,洛桑轉身,默默走開,他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她們這邊一片和氣,明妃那裡卻是不同了。每日請安都能看到她那個極其厭惡的臉,她恨不得現在就將錦蘊那個人直接給親手殺了,無需廢那麼大勁!
“珍兒。”想着,就將卉珍叫了過來。卉珍正在外面候着,聽到傳喚,立刻走了進來,行了一禮:“娘娘。”
明妃無奈的撫了撫額頭,深嘆一口氣:“去叫吳成安,到老地方等着,本宮有事要找他。另外,你告訴他,把該帶的東西都帶着。”
“是。”雖然卉珍是明妃的貼身宮女,也知道吳成安已經倒戈,但她每次找吳成安去做什麼,她也不知道。準確的說,是整個畫宣居的人,都不知道。
但她也是不會問那些的,一個聰明的奴才,就是要知道自己什麼應該問,什麼不應該問。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纔是保命和在宮中生存的長久之道。
而在正殿的房頂上,一塊瓦片被人拿開,從那裡露出來一個眼睛,細長而明亮,卻是不引人注意。
一個時辰之後,洛桑再一次躲在了之前偷聽的那塊大石後面。
而明妃也是在卉珍的攙扶下姍姍來遲,吳成安依舊是在烈日炎炎下等候,汗流浹背。
“奴才參見明光小主。”吳成安單膝跪地,恭敬行禮。
“恩,起來吧。”明妃樣子很是高傲,對着身後的卉珍她們淡淡的一揮手,她們便一齊退了下去。
“該帶的東西,都帶了嗎?”明妃眉眼中有些許的疲憊,還有些許的輕視。吳成安將這些都看在眼裡,卻是沒有說什麼。畢竟,他的命現在還在她的手裡。她一個不開心,不給自己每月必須要服的解藥,他只怕下個月就不會見到明日的太陽了。
他中的毒,他自己也去調查過,也曾經問過名醫,究竟是什麼樣的毒,可以如此來解。
按理來說,毒藥不應該是服下解藥就可以解毒了嗎?他的解藥卻是每月必須要吃上一粒,纔會有短暫的效果,確保他與常人無異。但他吃解藥已經有許久了,怎麼還是沒見毒素有解呢?
饒是趁着出宮見了許多名醫,那些名醫也都束手無策。無奈,他也只能受制於明妃了。
洛桑微微挑眉,準備的東西?看來她們之前已經有過接觸了,難道是他沒有監視到?
不過也無妨,這一次看一看他給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好好聽聽就紅啊了。
吳成安點頭,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紙包,遞到明妃的手中,道:“這是娘娘要用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娘娘直接用便可。”
那個紙包不大不小,被包着也看不清是什麼東西。不過,之前她有聽過,明妃的易容快要支撐不住幾天,洛桑也只道那是拓跋鋒給她準備的易容工具,或者裡面也應該有一封密函,便也沒有多想。
“很好。對了,你去告訴他,差不多,也應該開始準備着了,”明妃這話說的很含糊。一般若是要該動手了,也會直接說是動手。但是準備着,是到底已經有計劃了,還是沒計劃?是已經萬事俱備,還是有了眉目?
這不禁讓洛桑皺緊了眉頭,這明光未免也太小心了,和自己身邊的人說話也還要打這樣的啞謎。
吳成安卻好似懂了一般,點頭稱是,而後問道:“敢問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暫時沒了。若在有吩咐,我還是會按照老樣子,給你遞紙條。”明妃淡然道。
又點頭稱是,吳成安躬身行禮,而後起身告退。
這就算是密謀完了?洛桑費解的想到。但轉眼一看,明妃已經在卉珍的攙扶下離開。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夏日裡的風微微吹過,吹動了一絲楊柳微微飄起,整個御花園裡依舊安靜如往昔。因着進入了夏日,烈日炎炎,大家也都沒有心思出來亂晃,都躲在自己的宮中避暑。
故而,明妃這麼光明正大的讓吳成安到這裡來,大抵也是算準了不會有人來這裡的吧。
並沒有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洛桑也是離開了。但當明妃回到宮裡之後,她就將自己關在了寢殿裡,誰也沒有見。
待得幾個時辰之後,她的畫宣居里來了另外一個客人。這個人,若是讓別宮人知道她出現在這裡,定是會大吃一驚。
畢竟,大家就算想破了頭,都不想到,她們居然會牽扯到一起去。
“臣妾拜見娘娘。娘娘千歲。”霍婕妤躬身下跪,臉上帶着一絲討好的微笑。
“恩,起來吧。”明妃微微擡手,神色淡然,並沒有因爲霍婕妤的討好而有一絲的動容。
霍婕妤微笑,站起身來,立刻有宮女上來奉茶,她坐在一旁,道:“敢問娘娘今日叫臣妾前來,可是有什麼吩咐嗎?”
她們二人狀似親和,卻也只是霍婕妤對明妃親和。光是見明妃這個樣子也知道,她是不屑與她爲伍的。
其實早在辰妃落馬之日,霍婕妤便已經忙不迭的想要尋找新的靠山。奈何這宮裡的靠山除了明妃和錦蘊,也就沒有別的誰能讓她靠着了。
錦蘊是斷然不可能了。她和辰妃同流合污的時候,就已經將她得罪透了。萬幸,當初她還沒有對明妃有什麼大不敬的舉動。無奈,也只得來投奔明妃的名下了。
明妃心中也知道,這霍婕妤曾經是辰妃的人。更知道她本就是個胸大無腦的繡花枕頭,這樣的人容易被人利用,但更多的,是會幫倒忙。畢竟,她的腦子裡裝的真的都是漿糊,讓人無語的很。
彼時正巧明妃需要一個借她手去除掉錦蘊的人,不用白不用,便也收了她。
卻沒想到這霍婕妤腦子裡裝的漿糊實在太多,她也低估了霍婕妤狗皮膏藥的程度。最開始的那幾日,霍婕妤幾乎日日都會來煩她,讓她煩心不已。最後只能說下重話,若是她在來畫宣居,她就直接再也不見霍婕妤。
她這才作罷。今日叫她來,也無非是爲了錦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