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咯,我若是貿然前去探聽拓跋鋒的消息,那勢必是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我若是被抓了還好說。若是順藤摸瓜,找到錦蘊,那可不就是不妙了?”
楚臨君聽着這話,連連點頭,洛桑說的很有道理,不由道:“你繼續說下去。”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啊?所以咯,既然張鐸和那拓跋鋒是一夥的,那調查同夥,我們也再來一招順藤摸瓜,不就找到了拓跋鋒的罪證了?那張鐸是你的屬下,那不來找你,那還能找誰啊?”洛桑話到這兒,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也無需在多說什麼,畢竟,楚臨君不是笨人,他什麼都懂。
只是……他心裡隱隱的有些吃醋:“這是錦蘊特意交代的,務必要我親自找你,把這些事和你說了。把這件事交給別人去辦,她不放心。”
“她真是這麼說的?”楚臨君心中有些不知所謂的悸動。明明這顆心已經許久沒有跳動過了,這一次,再洛桑酸溜溜的說出,錦蘊很信任他的話的時候,卻是漏了一拍。
洛桑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那不然呢?若是沒有她發話,我怕是早就直接殺過去,好好審一審那個張鐸,到底是爲什麼,要來這裡做奸細!”
雖然心中還是有些疑問,但楚臨君知道,已經不需要在問了。他對錦蘊的相信,已經超越了其他任何的證據和緣由。他相信錦蘊,是不會騙他的,也相信,她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那麼,他也不介意,他去幫一幫錦蘊。
“好,那既然如此,我也便幫你一次。你且等着罷,有消息,我也會告訴你的。”楚臨君道。
這話倒是讓洛桑不愛聽了:“你這就算是把我給打發了?什麼叫幫我一次,你這是幫錦蘊好不好?若不是因爲她,你以爲我願意走這一遭嗎?”
“王道不與,國將安存?”楚臨君也是反嗆一句,一句話,便讓洛桑沒了音。
他的意思,無非就是,莫無殤的行爲不符合王道的道路,那這個國家又怎麼能夠不危險而滅亡!
暗諷莫無殤的行事不端正,所以纔會招來如此多的禍患,現在,又要他們來給他收拾爛攤子,他憑什麼?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們之所以肯爲莫無殤如此賣命,還不是爲了鎮國公辛苦打下來的江山能夠得以保全?莫無殤是莫無殤,江山是江山,不可混爲一談。
他們要做的,是保這江山不被外人所侵犯,並不是就此會放過莫無殤。
既然他曲解了他的意思,洛桑覺得,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雙手作揖,洛桑的語氣有些慍怒:“告辭!”
卻不想,楚臨君倒也是爽快:“不送!”
洛桑起身,看也沒看一眼楚臨君,扭頭就走。
嘁,厲害什麼?他一個粗人,看了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書,就能隨便教訓人了?帶兵打仗他不行,咬文嚼字……
算了,懶得理他!如此想着,洛桑也不去和楚臨君計較,看了看外面的天,宮門也該下鑰了,他必須趕緊回去。
月華宮中。
洛桑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宮女們見了洛桑,紛紛低頭行禮問桑公子好。他倒也是蠻有做派,只是微微點頭,算是迴應。
剛一進屋,承鳳就推門走了進來:“師傅!你今日又是拋下我一人,獨自出去了!這麼半天才回來!”
“啊?是嗎?你不是都已經學會了那道菜的做法?怎麼還來找我?”洛桑將脫下來的衣服掛在衣架上,頭也沒回的道。
“您還說呢!那道菜,您後來都沒有指點我,直接告訴我放上調料就可以端出去了,結果……鹽都放多了!後來父皇吃的都鹹到了……”越說到後面,承鳳的聲音越小,話語裡好不委屈。
饒是洛桑再玩世不恭,此時也知道應該哄一鬨自己i的小徒弟。彎下身,一隻手掐着承鳳的小臉蛋:“鹽放多了,下一次少放一點不就好了?這一次,洛桑沒有無視小承鳳,反而輕聲安慰,倒讓承鳳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
“你也就會說這樣的話。”承鳳的聲音裡都有些哭腔了,讓洛桑不由的暗想,他這是怎麼得罪這個小祖宗了?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這還不行?我給你賠禮了?”洛桑的認錯態度極其不怎麼地,但是話說出來了,承鳳也不能不給他臺階下。
撅起小嘴,承鳳小聲的道:“下次可不許這樣了!若是還這樣的話,我就告訴錦蘊姐姐去!”
一提起錦蘊,洛桑的心頭微微一頓,笑得有些諂媚:“好好好,我知道了,虧了我還是你師傅。你個小丫頭。”
師徒倆就這般和好如初了,承鳳笑着跑開,去找她的錦蘊姐姐玩兒去了。
累了一天,洛桑躺在自己的小牀上,唉聲嘆氣,這跑腿的差事,可不好當啊,他的兩條腿,都跑細了……
深夜,洛桑爬起來,走到錦蘊的寢殿跟前,今日是紅箋值夜,用迷香將紅箋放倒,確認安全了,他這才推門,走進去。
聽着殿門打開的聲音,錦蘊翻身坐起來,見是洛桑,長舒一口氣道:“你這是要嚇死誰啊?你平日裡不都是翻窗的嗎?今日怎麼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了?”
一聽這話,洛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我說大姐,你可讓我說你什麼好啊?之前我翻窗你也說我嚇到你。可算是走了正門,你又說我嚇到你。那下次,我直接從房樑上下來可好?”說着,一個縱身跳躍,到了房樑上,低頭看着錦蘊:“就這樣,可好?”
錦蘊擡頭一看,只見洛桑那烏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冷不丁的一看,可把她嚇了個半死,心頭撲通撲通直跳:“行了行了,你快下來吧,以後你翻窗走正門,都隨你隨你。”
知道自己說不過洛桑,她還是繳械投降的好,錦蘊可是很有這個自知之明的。
“你都不問問我是怎麼進來的?”他就不信了,是個女人,就沒有不好奇的。
“好奇心害死貓。更何況……”錦蘊上下打量了一下洛桑:“你還能有什麼主意?用迷香迷暈了,直接不就進來了。”
洛桑食指指向錦蘊,微微有些發抖:“你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腳趾頭想的。”錦蘊毫不客氣的回了一句,這才扯到正題上來:“說吧,今天的事情,辦的怎麼樣啊?”
“唉,別提了。”一想到這個,洛桑就氣:“楚臨君最開始還懷疑我說的是不是假話,非要我說,是你讓我去的,他才半信半疑。不過,最後她還是選擇相信了你。”
錦蘊的心頭微微一跳,楚臨君……
她這輩子,怕是與他無緣了罷。
將心中的念頭都甩出去,錦蘊深呼吸一口氣,道:“總之,他信了就好。信了,他就會幫我這一把。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此話怎講?”知道又有事情讓他辦了,洛桑也不推辭。多辦一件事,就可以多掃除宮中的一顆絆腳石。等到錦蘊足夠強大的那一天,也就是莫無殤血債血償之日。
錦蘊小聲的將今日的心中所想的計劃給說了出來。洛桑邊聽邊點頭,表示瞭解。
“此次調查,可能會有些危險,你要小心些。”錦蘊不放心的囑咐道。
“行了,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沒問題的!”洛桑拍着胸脯保證,說完,又跳了窗戶離開。
站在地上的錦蘊看看門,又看看窗,無奈搖頭嘆氣,轉身回到牀榻上,繼續睡覺。
兩日後,就是吳成安出宮去找拓跋鋒的日子。而洛桑則是暗中尾隨其後。這便是前兩日錦蘊交給他的任務。
既然吳成安已經成了明妃的手下,那吳成安也可以成爲一個突破口,只消要稍稍跟緊他,看他出去做什麼,那便好辦了。
因着吳成安有着採買監一職,故而出宮也都很方便許多,只消將宮中腰牌拿上,侍衛也只是大致的看一眼,便放吳成安出去了。
而洛桑,則是自有他出去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