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訓蜂的技術越來越好了。”伴隨着壎聲,一排蜜蜂排成排朝姝妃飛過來。
姝妃嚇得跌倒在地上,一個黃衣裳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到姝妃面前,見她恐懼地坐在地上,不禁大笑起來。蜜蜂失了壎聲控制也在姝妃頭頂嗡嗡亂飛。
“明妃,你乾的好事!”姝妃站起來,扇了明妃一巴掌。
“你敢打我?”明妃是太后的侄女,心性單純卻有些跋扈,自然受不得半點委屈,當下一巴掌又扇了回去。
“本宮是貴妃,你只是妃子,這是犯上作亂,來人把明妃押到慎刑司!”姝妃窩了一肚子火,終於找到個出氣筒,也忘了明妃身後的靠山。
“沈嫚姝,你敢動我一根汗毛,我要你全家不得好死!”明妃掙扎着還是被盛怒的姝妃押了下去,身邊的宮女趕忙跑到息寧宮報信。
回到玉姝宮,萃菡見姝妃一臉的紅點,忙追問前因後果,在聽到將明妃關進慎刑司時,臉色刷地慘白。
“娘娘,您現在懷着孩子,應該儘量忍着,怎麼就把明妃給關了呢?”
“混賬!她小小一個妃子就欺到本宮頭上了,若不懲治,本宮以後還怎麼管理六宮?”
“可是明妃畢竟是太后的侄女,若是太后知道了……”萃菡是個有腦子的,當然也知道要是得罪了太后,絕對沒有好日子過。
“知道了,把她放出來吧。”姝妃強壓着怒火,疲憊地揮了揮手。
可等萃菡到慎刑司時,明妃已經被太后的人接到了息寧宮。
“娘娘,恐怕您得親自去息寧宮賠罪了。”萃菡躊躇着開口,果然姝妃一巴掌扇過來:“本宮今日受的罪還不夠多嗎?還要去息寧宮給那個賤人賠罪?”
“娘娘得顧全肚子裡的孩子,等做了皇后,還怕沒人給您賠罪嗎?”萃菡跪在地上磕頭。
“擺駕息寧宮!”姝妃好半晌才平息了怒氣,整理了衣衫朝息寧宮去。
“臣妾給母后請安。”姝妃跪在殿下,半晌沒聽到太后的回答,也不敢擡頭,不一會就滿頭大汗。
“早上不是請過安了嗎,怎麼又來了?”太后終於開口,卻是威嚴慍怒。
“臣妾被蜜蜂蟄了,一時有些上火,誤把畫妹妹關進了慎刑司,特來請罪。”姝妃儘量語氣誠懇,可雙手卻握得指節發白。
“一時火大就可以把明妃打成這樣?在皇宮就敢對妃子濫用私刑,明日做了皇后是不是也要把哀家關進慎刑司啊?”太后將茶杯摔到姝妃面前,滾燙的茶水濺到姝妃手上,姝妃卻一點都不敢躲。
“姝妃還說等她做了皇后,要給辰妃好果子吃呢!”明妃在一旁煽風點火。
“連皇貴妃都不放在眼裡,後宮越發沒規矩了!”太后拿起手邊的玉如意砸在姝妃頭上,頓時一股血流下來。
“母后,臣妾並沒有下令打明妃呀!”姝妃終於擡頭,卻見明妃臉上好幾處淤青,心知定是被人算計了。
此時,錦蘊也抱着兩壇合歡酒朝息寧宮走來,由於時間趕走得有些急,差點就跟一人迎面撞上。
“仔細我的酒!”錦蘊驚呼一聲護住胸前的兩壇酒,身子卻被撞得往湖裡倒。
一隻有力的手將她拉了回來,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錦蘊擡頭,莫無殤堅毅的下巴剛好抵在她頭頂。
錦蘊忍不住渾身發抖,那晚他兇殘的模樣還在眼前,他們的孩子化成一灘血水被他踩在腳下,她真想把手中的酒罈砸在他頭頂,可是她不能,恐怕她的酒罈還沒舉起來,就被身後的侍衛刺死了。
“你沒事吧?”溫潤如玉的聲音,錦蘊瞪了他一眼,佯裝羞澀地低頭。
無可厚非莫無殤生了一副好皮囊,看着陽光俊朗毫無心思,也是他這無害的樣子騙了她五年。五年她盡心盡力守護他,到頭來卻落得個死無全屍!
我未出生的孩子,娘一定將害你的人一個個碎屍萬段!
“你這人怎麼這樣莽撞,撞了人還杵在這做什麼?”錦蘊見他穿着便衣,裝作不認識他是皇上,一旁的太監要提醒,卻被莫無殤制止了。
錦蘊知道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是太后手中的傀儡,他想要平等地跟別人交往,可總是沒機會。
“姑娘好不講道理,我救了你,你還罵我?”莫無殤勾起嘴角,痞痞的樣子不知迷倒了後宮多少女子,可看在錦蘊眼裡只覺得憤恨,噁心。
“若不是你,我能往湖裡倒?算了,不與你計較,我還有要事要辦。”錦蘊嬌嗔地看了一眼莫無殤,眼波流轉有惱又有羞澀,看得莫無殤心裡一動。
錦蘊匆匆忙忙趕進息寧宮,太后正在氣頭上。
“太后娘娘,我家主子說太后喜歡合歡酒,今早那壇賞了姝妃,命奴婢再送一罈過來。可巧姝妃也在這,太后賞你那壇摔了,辰妃娘娘也另爲娘娘準備了一罈。”錦蘊將酒分別交給宮女,等着太后發怒。
“哀家賞你的酒摔了?”太后眯着眼,心裡的猜測更重了。
“都是因爲明妃的蜜蜂,臣妾被蜜蜂蟄了所以纔沒護着酒。”姝妃一身冷汗,戰戰兢兢地解釋。
“胡說,本宮的蜜蜂可是珍奇的玉峰,蟄你一下恐怕你就沒命了,哪還容你在這強詞奪理!母后,您可要爲畫兒做主啊。”明妃搖着太后的胳膊撒嬌。
“哀家老了,管不了你們了,姝貴妃降爲姝妃,禁足三個月,都下去吧。”太后意味深長地看了姝妃一眼,姝妃渾身一涼,有種不祥的預感。
錦蘊跟着衆人退出去,嘴角泛起一抹笑,遲早所有負她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你不是那天晚上的那個姑娘?怎麼還在皇宮?”楚臨君突然出現,錦蘊躲閃不及,只得硬着頭皮說:“奴婢本想等皇后娘娘七七之後再離開,可卻被辰妃娘娘要到了宮裡,現在要出宮怕是不可能了。”
“辰妃娘娘?”楚臨君將信將疑地放開錦蘊,卻見她兩頰紅腫,手腕上也有不少瘀傷。
“嗯,宮裡的奴才哪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辰妃娘娘還等着我,告辭了。”錦蘊匆匆忙忙別過通紅的雙眼往前走。
委屈你一個馳騁沙場的將軍窩在這*的皇宮裡做個小小的侍衛,有朝一日我一定恢復你往日的榮耀。
錦蘊思索着回到洗梧宮,辰妃正興致勃勃地等着她的好消息。
“怎麼樣?太后有沒有把姝妃關進慎刑司?”
“回娘娘,太后只是把姝貴妃降爲了姝妃,禁足三個月。”
“什麼?就這樣就算了?明妃也忍得下去?”辰妃拍案而起,錦蘊連忙跪下。
“太后恐怕已經知道姝妃懷孕的事,不好明着做,禁足三個月正好下手。”錦蘊自然明白太后的心思,皇后未死時皇上幾乎夜夜宿在鸞秀宮,姝妃刻意沒有將承寵入檔,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懷孕,可三個月後她大着個肚子出現在衆人面前,要如何解釋?
“本宮就等着你的好消息。”辰妃不太信任錦蘊,她認爲皇上一個血脈都沒有,太后不一定會殺掉姝妃肚子裡的孩子。
當夜,錦蘊拿着從姝妃那偷來的腰牌出宮,自然而然得再次面對楚臨君。
“你現在是辰妃娘娘底下的宮女,怎麼拿着姝妃的腰牌?”楚臨君疑惑地看着錦蘊,對她似乎不似以前那麼信任。
“姝妃娘娘讓我替她送一封信。”錦蘊低着頭,手裡當真捏着一封信。
“姝妃不是要殺你怎麼現在又要你替她辦事?”楚臨君捏着腰牌,咄咄逼人地看着錦蘊。
“將軍,奴婢沒時間解釋那麼多,再晚的話奴婢就趕不到門禁時間回來了。”錦蘊有些着急,楚臨君你這個死腦筋,莫無殤把我害得那麼慘,你還死心塌地地替他守門。
“你形跡可疑還偷了姝妃的腰牌,我不能放你出去。”
“將軍不知道皇后娘娘向來與姝妃不合嗎?你這樣幫着姝妃,皇后娘娘地下有知恐怕也心寒!”
“皇后與姝妃不合?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挑撥皇后與姝妃的關係?”
錦蘊暗自惱怒,皇后生前與沈嫚姝沒有過節,沈嫚姝平日都討好着皇后,外人自然不會想到是她害死了皇后。
“跟我回去。”楚臨君抓着錦蘊的手,拉她往回走。
要是他把她送回玉姝宮,那她所做的一切豈不是都白費了?
錦蘊心一橫,踮起腳尖吻上楚臨君,楚臨君瞪大了眼睛,反應了好一會才推開她。
“你,你做什麼?”楚臨君怒視錦蘊,可耳根還是微微泛紅,自從她嫁給莫無殤他就再沒接觸過女孩子吧,整日拼命地打仗。
“將軍,你一杆纓槍斬得了十萬敵軍,卻還挑不起小女子一張喜帕嗎?”錦蘊趁楚臨君愣怔之時,快步跑出宮門,回頭見他癡傻模樣,粲然一笑,右眼輕輕一眨。
這是蘇青翎還在將軍府時對他許下的承諾,奈何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楚郎是路人。錦蘊強忍住眼中的淚水,一路朝丞相府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