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二人洗完澡後,連衣服也懶得穿了,直接抱着衣服回到屋裡,準備睡覺。

阮諾上牀之前將中衣穿好,而羅謐直接赤條條地爬上了牀,窩進被子裡,沒有穿中衣的意思。

阮諾用怨毒地眼神瞪着他,羅謐不以爲意,反倒笑嘻嘻地說:“阮師弟也脫了吧,穿衣服睡覺不舒服。”

只見他下巴微擡,雙眼微眯,一副人模狗樣,作奸犯科之相。阮諾的心突突直跳,氣鼓鼓地拿起羅謐的中衣,遞過去卻不再看他一眼,彷彿怕長針眼,沒好氣地道:“穿上!”

羅謐伸伸舌頭,生怕把阮諾惹毛,只得接過中衣,乖乖穿上。

阮諾猛然想起了什麼,把躺在一堆衣服裡的乾坤袋翻找出來,乾坤袋裡裝着他寶貝的水靈珠,這可是整個瓊島居民的希望。

看到水靈珠的那一刻,他不由地“咦”了一聲。羅謐聽他聲音裡透着欣喜,連忙從牀上滾了下來。湊近一看,只見原本透明的李子大的水靈珠變得和蘋果一般大了,而且像被注入了一股海水似的,底部多了一抹遊動的藍,而這廣闊的藍中似乎蘊着星光月色,似星空若海洋。

阮諾激動地聲音發顫:“等這水靈珠全部變爲藍色,我們就可以回去拯救族人啦!”

羅謐亦是欣喜若狂,捧着水靈珠看了又看,說道:“當初兩位族長說得天花亂墜,什麼接納不接納的都上來了,我都懵啦,沒想到這麼容易,我們什麼也沒做,它不照樣變藍了麼?”說完,眨了眨眼睛,像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似的,咧嘴一笑。

阮諾一見他這個神情就知道大事不好,這臭菠蘿蜜又要開始搞事情。果然,他又開始腆着臉胡說八道:“我知道啦!這顆靈珠會變藍,是因爲我們關係越來越好,越來約喜歡彼此。如果你想要它快點全部變藍,那我們就更要好好相處纔對!”

阮諾:“……你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羅謐循循善誘道:“唉,師弟啊,這可關係到拯救族人的大事,師兄怎麼會亂說呢。你仔細想想啊,你接納我,我接納你,這不就是兩位族長伯伯說得那樣嗎?”

阮諾很快被他帶進溝裡,覺得這種說法確實很有道理。但面上又不願意承認,只是“切”了一聲,便上牀睡覺了。

“剝皮”事件讓凌虛派失去了四名弟子,“老頑童”似的凌虛子也不得不嚴陣以待,阮諾和羅謐的課業變得繁重起來。幸運的是,日子過得還算順遂,門派裡僅存的五個人也還健在,當死亡的陰霾漸漸散去之時,九玄派掌門“九玄真人”來到凌虛山拜訪凌虛子。

九玄真人是個高高瘦瘦的老者,頭戴玉冠,滿頭銀髮束得一絲不亂,一身玄色道袍,手持拂塵,清朗疏舉,一塵不染。顯然,比凌虛子更具仙家氣韻。

兩個老頭一見面皆是會心一笑,攜着手進了凌虛宮,在上首坐下。祁寒和三個師弟一一上前行禮。

九玄真人與衆人寒暄幾句,終於進入了正題,“貧道這次來拜訪凌虛道長是有要事相商。”

說完這話他臉色陰沉了起來,眉峰微皺,長嘆一聲,道:“我知道那個剝皮惡魔是誰了。”

凌虛子驚詫道:“誰?”

九玄真人呷了口茶,神情凝重道:“和我們三大門派過不去的還能有誰?”

凌虛子心裡早有了底,聽九玄真人這麼說,便試探着問:“難道是……是國師?”

九玄真人頷首道:“我親眼看到的。”

聽了這話衆人皆是一驚,目光凝在九玄真人臉上,心都懸了起來。

九玄真人平靜的臉上露出悲傷憤慨的神色,說道:“貧道的首徒夏玄一個月前失蹤了,貧道派門人弟子多方搜尋無果,直到前幾日收到一份匿名信函,上面說如果想要見夏玄,就在三更獨自去紫竹林。夏玄是我最珍愛的弟子,因此我依照信上所說的,三更時獨自去了紫竹林……”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九玄真人心裡惦念着愛徒的安危,明知前路兇險,也只得冒險一試。他帶着寶劍和各類符篆如約來到紫竹林。只見前方的一棵紫竹上,飄蕩着一個白影,似乎是漆黑的夜色下一縷冤魂,他拔出劍來,小心翼翼地靠進,走近才發現,那樹上掛得正是自己的徒弟夏玄。夏玄那張臉在照明符的火光下,顯得慘白異常,整個人已經瘦的脫了相,那雙靈動漆黑的眼眸已經成了一潭死水,九玄真人急忙斬斷繩索,把他從樹上放下來,發覺他手腳怪異地垂着,像一個壞掉的人偶——原來,他的四肢被折斷了。夏玄見了師父,急切地張開嘴巴,想要訴說什麼,但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九玄真人發現他嘴裡空蕩蕩的,沒有了舌頭。

這時他聽見幾聲詭異的怪笑,比夜梟的悲鳴還瘮人,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九玄真人連忙追去,那黑衣人不緊不慢,始終離他三尺遠,他竭盡全力去追卻又追不上,二人的距離始終不變,九玄真人不由得冷汗直冒,那黑衣人背後金線繡成的檮杌似乎在朝着他獰笑——那是國師法袍上的徽記。

九玄真人見追不到黑衣人便原路返回,將夏玄帶回了九玄山,上山後他詢問夏玄,是否是國師將他弄成這樣的,夏玄抖得像篩糠一樣,彷彿要將那脆弱的骨架都抖散,經過數次耐心的詢問,他才怯怯地點了點頭。——九玄宗青年才俊的大弟子已然被“禽獸國師”摧殘成了廢人。

九玄真人恨聲道:“我們不能做任人宰割的羔羊,與其這樣憋憋屈屈地活着,我寧願和他決一死戰!浮游派也有兩個弟子被剝皮了,我去找過浮游散人,他的意思是抗爭到底!”他心中激憤不已,也顧上自稱“貧道”了。

凌虛子嘆了口氣,臉皺的像朵菊花,爲難道:“這樣作惡多端之人,應當千刀萬剮,可是……我們的實力不及他,硬碰硬恐怕要被滅門。”

九玄真人聽了這“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的話有些不悅,悻悻道:“那依道兄只見,該當如何?”

凌虛子道:“我們應該設法見國主一面。”

九玄真人嗤笑道:“主上耽於酒色,不理國事,寵幸小人,見他一面談何容易?就算見到了,他也會站在國師一邊,國師敢如此胡作非爲,不都是因了他的縱容?”

祁寒見氣氛不妙,連忙圓場道:“此事急不得,需要從長計議,制定周密的計劃纔好。”

阮諾和羅謐見狀也跟着應和。正在此時,一直金色的紙鶴撲棱着翅膀飛了進來,祁寒接在手中,恭恭敬敬地遞給師父,凌虛子展開一看,皺眉道:“國主召三大門派掌門入宮議事,事關重大,即日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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