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阮諾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醒來已是午牌時分,只見葉湛已穿戴整齊坐在牀邊,想起昨晚的事臉微微發燙,目光悄悄往葉湛身上溜,見他神色與平常別無二致,心下稍安。

葉湛看着小胖兔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麼,存心想逗逗他,笑着把他攬在懷中,在他耳邊低聲道:“小胖兔昨晚是怎麼了?那般……那般的……”

“哼!”阮諾不等他說完便哼了一聲,伸出小拳頭在葉湛胸口錘了幾下。

“哎呦,好疼!”葉湛皺眉捂緊胸口,那模樣像是疼得緊了。

明知道自己沒用力,阮諾依舊慌了神,在他胸口輕揉着:“沒事吧?沒事吧?”

看他這般擔心自己,葉湛莞爾一笑道:“沒事,方纔疼了一下,現在不疼了。”

阮諾甫鬆了一口氣,又聽葉湛道:“我不能白疼呀,你要補償我!”

阮諾望着那張無比正直的臉,疑惑道:“要怎麼補償?”

葉湛看他認真的小模樣,決定好好逗逗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笑:“我們今晚不如按照《全唐詩》上的來……”

阮諾狠狠瞪了他一眼,叫道:“你……你……你壞!”說完小嘴一癟,像極了撒嬌。

葉湛捏了捏他白中透紅的臉蛋兒,細嫩柔膩,心中愛憐叢生,阮諾阮諾,軟軟糯糯,像個用糯米捏成的小人兒。

葉湛吻了吻他嘟起的小嘴,輕笑道:“我的意思是今晚我們一起讀詩,你在想什麼?”

“哼,你騙人,那不是唐詩,那分明是……是……”阮諾語塞,嘴巴撅的高高的,葉湛又在他脣上啄上了一個吻,阮諾覺得自己撅嘴像是在配合他一樣,立刻把小嘴抿了回去。

“原來我的小胖兔早就悄悄看過了,喜歡哪一張?”葉湛的笑容依舊那般溫柔,這種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似乎和吟詩作賦、談玄說道,沒什麼兩樣,阮諾只得喃喃道:“你壞~”話音未落,臉就埋在了葉湛的胸口。

葉湛不再逗她,溫言道:“要是休息夠了,我便幫你更衣,聽說沈姑娘被找到了。”阮諾有賴牀的習慣,早晨起來總是懶洋洋的,葉湛便時常幫他穿衣。

等到阮諾拾掇妥當,二人一起來到前堂,一進門就聽到一個響亮的女聲:“清越離家還不都怪你,你非要讓她嫁給葉公子!不嫁怎麼了!一輩子不嫁又怎麼樣!”聽聞沈城主懼內恐怕是真的,被夫人大聲斥問,也未敢吭聲,看見葉阮二人,神色頗爲尷尬,沈夫人卻神色自若,對着二人笑了笑。

葉湛像沈氏夫婦見禮,阮諾也跟在他身後行禮,像個小媳婦似的。沈城主斂起尷尬的神色和葉湛寒暄了幾句,沈夫人則笑眯眯地看着阮諾,阮諾被他看得不知所措,只能一個勁兒地笑,脣紅齒白少年郎,一笑一邊一個小梨渦,看着確實惹人喜歡,而且他和葉湛站在一起倒是十分親密自然,真是一對璧人,看來自己女兒說得是真的。這樣倒也好,雙方自願解除婚約,不傷和氣。

葉湛見沈夫人一直望着阮諾,怕阮諾覺得尷尬彆扭,遂向沈夫人問道:“聽聞沈姑娘已經回府了,不知現在人在何處,可否安好?”

沈夫人道:“小女在房裡歇息,片刻就來,勞賢契掛心了。”

正說着便聽見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葉公子這麼急着見我,是想說解除婚約的事吧?”

只見一會身穿淡紫衣裙的女子施施然地走了進來,姿容秀麗,嫣然而笑,媚而不妖,反而帶着幾分出塵之意,的確是個世間少有的美人。

阮諾望了望葉湛,葉湛對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這個笑,讓阮諾的心安定下來。

沈城主見女兒一進門就說解除婚約之事,臉色一沉,道:“那隻桃妖呢?”

沈清越嗔道:“爹,別總那隻妖那隻妖的叫,她叫陶枝!”

沈城主氣得鬍子抖了抖,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去看堂上的幾個人。

沈清越見父親被轉過身,便吐了吐舌頭,向母親道:“娘,爹爹不理人了,解除婚約的事就由您做主吧?”接着又望向葉湛道:“不知葉公子意下如何?”

葉湛會意向沈夫人道:“我和沈姑娘都已決心解除婚約,懇請城主和夫人成全。”語氣堅決,言畢一禮,顯出不可動搖之勢。

阮諾望着他,心裡甚是歡喜,他的阿湛爲了他居然連沈清越這般人間絕色都不要。心裡美滋滋的,臉上自然漾起笑容來。旋即感覺到右首沈清越投來的目光,目光相接,兩人相視一笑。

系統嘆道:“天啊,說好的情敵呢,女主不戰而退,男主是你的了,嘿嘿~”

阮諾:“……”

沈夫人見雙方都是鐵了心要解除婚約,便點頭同意了,又望向沈城主,沈城主在幾人殷切的目光下,終於轉過身來,嘆聲道:“罷了,罷了,強扭的瓜不甜,就由着你們罷!”

三人走出前堂均是春風滿面,葉湛向沈清越道:“在下還有些事情想問陶枝姑娘,不知沈姑娘可否引見?”

沈清越露出幾分瞭然的神情,道:“兩位公子跟我來。”說罷便引着葉湛和阮諾往月華閣的方向去。

桃樹之下,一個身穿粉紅襦裙白色紗衣的少女抱膝而坐,見了向這邊走來的三人,連忙站起身來,似有欣喜之意,此女正是陶枝。

陶枝見了沈清越只是微微一笑,便向葉阮二人道:“二位公子又見面了。”言畢一禮。

葉湛還禮,開門見山道:“陶姑娘屢次出現在青石鎮並不是巧合吧?”

還未等陶枝回答,沈清越便笑道:“父親得知你要來暮雲城,就想按照婚約把你我婚事提上日程,還拿了你的一副畫像,後來陶枝在青石鎮遇見了你,說你和一隻垂着耳朵的小兔子在一起,我還根據這個寫了點兒東西。”頓了頓,正色道:“說到這點,我還得給二位公子陪個不是,冒犯二位了。”

葉湛道:“這件事沈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你寫得故事雖是由我們而起,寫出來的故事卻與我們無甚關係。”畢竟她沒爲了寫話本偷窺監視,話本上故事都是自己編造的,二人看了都覺得離奇的很,什麼萬惡的大魔頭要拆散修士和兔子精,什麼月亮之上的仙女姐姐要帶走兔子精……寫了厚厚一本還沒有結束……

沈清越釋然一笑,道:“陶枝向書局老闆打聽到你們買了我寫的話本,我心中忐忑了許久。”隨即眼神一亮道:“我寫得如何?”

葉湛:“……”

阮諾:“……”

陶枝:“……很好,自然是很好。”兩人專注地望着彼此,不禁莞爾。

葉湛轉向與沈清越脈脈對視的陶枝,問道:“陶姑娘可知一種名爲'桃花嬈'的秘術?”陶枝微怔,隨即面露難色,怔忡道:“這個……這個……想必葉公子已經知道'桃花嬈'的特性,它與身體無害,只是……只是……”

葉湛道:“如此說來,這是你施在阿諾身上的?”

陶枝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解釋,她那個時候雖然知道葉湛和阮諾關係親暱,可終歸放心不下,生怕葉湛依照婚約迎娶沈清越,葉阮二人糾葛越深她越安心,可這層隱秘她說不出口……

阮諾聽葉湛問及此事,登時心下一驚,羞窘難當,低頭不語,裝作沒聽見一般。

沈清越見陶枝支吾不語,心下已猜到是何原因,開口賠罪道:“陶枝性情跳脫,常有些奇思異想,可絕無害人之心,無意中冒犯了兩位公子,我向兩位賠罪。”頓了一下又道:“這'桃花嬈'並非邪術,不會產生什麼害處,兩位請放心,只不過是……”她說到這裡便停住了,一副“你知道我要說什麼”的神情。

葉湛想起典集上所說,中了“桃花嬈”的人在自己心愛之人面前會“情動不已”、“情難自制”,自然是沒有解藥,只要與心愛之人“紓解”一番便可解,這對於他和阮諾並非壞事,便也沒有怪罪的意思。沈清越見他神色緩和遂放下心來。

葉湛望向阮諾,見他一直在低頭看腳尖,知他是害羞,便攜着他,向陶沈二人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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