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擔心楊侗開啓“位面之子”的屬性就眼下來看也就是屬於未雨綢繆,如何處理這次李靖代表杜伏威來下戰書的事情纔是燃眉之急。
“李藥師還是說說,此次南下江淮的見聞如何?”
瞧着李靖也算是明白瞭如今的形勢,把自己給徹底放飛了,將他帶着楊侗的詔書趕到壽春之後,連屁股都沒坐熱就被杜伏威上趕着派來下邳做使者的事情合盤說了,也就再沒把他當成外人,實際上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是回不去了……回去也難跑是個死!
不然你以爲杜伏威真會等他回去,讓他老老實實的做這什麼壽春太守不成?
李靖本來就心裡明白,他被楊侗派去壽春做什麼太守,根本就是送上門的自尋死路,但當時他身在洛陽又是待罪之身,自然由不得他拒絕,只能老老實實接旨上路再做籌謀。
後來到了壽春,又被杜伏威指派來下邳討要蕭太后和諸王,這明顯又是讓他送死的操作,可他人在壽春又翻不了天,於是又只能硬着頭皮來了,如今見黃小剛竟然兩句話就把他的僞裝戳穿,且還料事如神,便也知道自己一條小命穩了。
也不敢再託大以太守的官職自傲,便小心翼翼的報上了自己的表字,讓黃小剛好稱呼一些。
聽得黃小剛的問題,李靖撫須沉吟了一下後,便也道:“杜某人經略江淮,上奏稱掌軍十萬有餘,依李某所見倒也不差,只是壽春一地,便有左右鋒營、虎豹騎、十營老軍等部,兵力五萬有奇,只是……如今已是九月,便是要東進來討鳳軍,只怕要待到來年開春才行!”
聽得李靖說話故意停頓,黃小剛便接話道:“爲何?莫非是糧草不濟?”
李靖點點頭道:“糧草、兵械怕都不濟,這杜某人原先所爲,不外流寇鯨吞之惡行,咋得一隅之地後,難有治政之能力,雖用了些仕人,但都是鄉賢遺紳,難堪大用。”
李靖說道此處,又做停頓,故意看看了帥帳之中諸人後,也才抱拳行禮道:“監軍,且容李某斗膽一言,畢竟太后與秦王乃是國朝正朔,不若藉此機會就此歸順朝廷,李某可代監軍向吾皇說項,以李密、杜伏威等人事蹟尚可封公稱侯,鳳軍如今佔有大半山東之地,等若封疆,便自封王也是等閒吶!”
“封王?哈哈哈!哈哈哈哈!”
黃小剛聽了頓時哈哈大笑,更引得帳中諸將也出聲附和,黃小剛待得笑聲漸稀也才道:“不知李藥師可知道我天鳳軍,在山東各地所行軍政民法之事?”
李靖忙也搖頭表示不知,他先前在西北給李淵打雜,後來又輾轉長安、洛陽坐牢,可剛出得牢獄又被指派來壽春送人頭,那知道山東天鳳軍的事情。
黃小剛便也與李靖道:“我天鳳軍在山東各地,推行‘均田免稅,重工興商,男女平等,天賦人權’之政,均田免稅是爲公田之法;重工興商便是要搞活經濟開放市場;而男女平等、天賦人權便是要廢奴;某亦敢問一句,你那新皇可敢繼我之法,通行天下?”
李靖聽來也是一愣,雖然什麼搞活經濟和開放市場他沒聽懂意思,但“公田法”和“廢奴”的意思他聽明白了,也聽懵逼了,當即搖頭道:“今士族門閥,佔有天下田畝十之七八、奴婢十之五六,公田法與廢奴不可行也!”
黃小剛聽來哈哈一笑,便指着北方道:“李藥師怕是還不知道,清河崔氏抗拒我天鳳軍,已被舉族流放至海東(指遼東),如今滎陽鄭氏、趙郡李氏、博陵崔氏皆以臣服,如何行不得?”
李靖頓時目瞪口呆,看其神情可當真是觸及了靈魂式的震驚,對於他來說這鄭、李、崔三家被收拾的消息可比黃小剛聽到李密也投靠朝廷刺激多了。
瞧着李靖的模樣,似乎當真不知道這最近一年多的天下變化,黃小剛乾脆好人做到底,便來與他補了一課,將天鳳軍盤踞高密以後,尤其是最近這次發動的秋季攻勢,黃娜的北路軍如何打到黎陽和南路軍如何座營方與縣,乃至於又如何把宇文化及的北歸大軍分化瓦解,最終才放了司馬德戡等不過兩萬餘人北歸的過程,詳細與李靖說了。
說完,黃小剛還故意裝逼的問道:“以我天鳳軍今日之軍勢,可問鼎呼?”
李靖是直接就被打敗了,搖頭不答,只是出言請求要見蕭太后。
對此,黃小剛表示要見蕭太后沒問題,不過在這裡是見不到了,要跟他回高密才行。當然黃小剛也不是故意要騙他去高密,而是當真他早就在南下來下邳解決司馬德戡的時候就已經派人把蕭太后等人送去了高密,李靖要見自然得要去高密了。
卻也說,在理清了李靖代表杜伏威來下戰書一事,確定了杜伏威搞事的目的一個是想把李靖送人頭還順便來個摟草打兔子之後,也就十分淡定了。
因此在派了跟着李靖來的隨員回去報信,稱將會帶着李靖去高密面見蕭太后再做商討之後,也就把這事放下,反正黃小剛料定杜伏威不可能真開戰,而且就算真開戰也不怕他,誰還不是嚇大的喲?
翌日一早,黃小剛便也按照原先計劃開拔,領着一千近衛和五千服役完畢的青壯,護衛着八千多宮女還有李靖,便自踏上了北返的道路。
鑑於宮女們普遍不良於行,黃小剛只能規定每日行軍四十里便歇,並且還讓沿途的縣鄉提前準備好宿營地和食物,結果即便做了多方的安排,可這一萬多人的隊伍也還是走了足足十五日才走到高密。
到了高密之後,黃小剛便把其中大約兩千有餘,從沿途中陸續篩選出來的可堪大用的部分宮女歸入了高密大營,其餘六千宮女則繼續發往膠州新城,準備讓她們轉職去做女工。
而忙忙碌碌之中,前後便是大半個月過去,待得黃小剛終於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完,便已時近十月,這期間先是聽說北返的司馬德戡部在過了虞城以後,北上曹州(山東菏澤)跟盤踞在當地的孟海公幹了一架,又聽說當初被李子通打出江都的太守陳棱西去壽春投了杜伏威,並且李子通在江都又與沈法興打得不可開交。
而這些事情對於黃小剛來說都沒引起什麼關注,他關注的問題是黃娜終於發來了一封書信,信上超過九成的篇幅都是在說軍事和雜事,只在最後一句寫了:“老舅之前詢問之事,不過是我閒來無事,便抽了些時間談了場風花雪月的戀愛而已,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