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來的投懷送抱,令傅澤宇錯愕一愣。女人溫玉柔軟緊貼胸膛,一種原始躁熱自體內散開,猶豫地伸手回抱,聲音也不由開始沙啞:“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溫柔相問,藍靈芸的一門心思卻根本不在他身上。只看着漸漸由遠而近的阿僕,手裡不停指着男人後背,再指了指垂眼走路的女兒。
而阿僕,看到她與男人擁抱,心中愕然吃驚。正不悅,又在看到她的怪異時納悶不已。不知她所指是何意,他與藍明月繼續向他們靠近。
藍靈芸看着後知後覺的阿僕,心急無措。無奈的她只得掙脫他的擁抱,以比平常高一倍的音量喚了聲‘澤宇’,以來警示阿僕站在她面前的是何人?
“怎麼了?你怎麼一驚一乍的?”傅澤宇被她莫名其妙的喚聲弄得滿頭霧水。
澤宇?而阿僕在聽到這兩字後,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該做的事。他及時捂着了藍明月要喚‘媽媽’的嘴,並附其耳旁低聲道:“明月乖,媽媽正在和客人談事情呢,我們不可以打擾她哦!”他說着看了看四周,空曠的馬路無一躲身之處,唯一一輛越野車停在路邊。
“明月,我們和媽媽躲貓貓好不好?等媽媽送走了客人,我們再出來嚇她。”他輕聲再道。明月歡喜點頭,兩人貓着身子一同向越野車旁躲去。
藍靈芸用眼角餘光看到他們躲起時,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怎麼又不說話了?剛剛不是有話要說嗎?”傅澤宇雲裡霧裡,納悶相問,藍靈芸則淡然一笑:“沒事了。剛剛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所以……”
原本只是推辭,卻讓傅澤宇想起了一些事,他蹙了蹙眉問:“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人?”
“沒有、沒有……”藍靈芸心下一驚,不知他因何而問,擔心被看出破綻的她急急否認。
“不要瞞我了,五年前的事,祥叔都已經告訴我了。”傅澤宇面露疼惜之色,藍靈芸錯愕凌亂。五年前的事?祥叔?難道當年自己懷孕的事,祥叔知道?不知該如何應對,正想着該以怎樣的理由來將此事抹去,卻聽得他問:“你知道是誰想要害你嗎?這麼多年,他們爲什麼還是窮追不捨?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害我?”藍靈芸愕然,又在想到五年前的那個黑夜時明白。雖不知祥叔從何得知那夜的事,但她並不想多問,只搖了搖頭順其意回:“不知道,我當時並不在場。也許……他們針對的是那小樓的主人也說不定。”那件事她並不想讓他知道,對她而言,她所有的遭遇,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那剛纔……”傅澤宇滿面疑惑,藍靈芸急聲打斷他的話:“剛纔什麼事也沒有,我只是突然有些感傷而已。”說着擡手一看錶道:“我們走吧,再不走,我該來不及了。”
話已至此,傅澤宇也不再多問。兩人坐進法拉利,他驅動油門而去。
而越野車旁,藍明月眼望媽媽離去,想要張口呼喊,卻被阿僕及時捂住了嘴。她雙眼圓瞪怒視着他,‘唔唔’直掙扎。
法拉利很快遠去,暗鬆了口氣的阿僕鬆了手勁,得以呼吸的藍明月狠狠朝他手指咬下。
“啊……痛、痛、痛……明月,我的明月公主,拜託你快鬆口啊,我快痛死了!”阿僕尖叫着求饒,藍明月終於鬆開了口,留下兩排深深的牙印,“爲什麼不讓我叫媽媽?還捂住我的嘴,害人家都快不能呼吸了。”她兇巴巴地吼道。
阿僕無以反駁,只得陪着笑臉解釋道:“我只是想,我們在躲貓貓,如果讓你媽媽看到了,那豈不是輸了?”
“躲你個頭,媽媽都走了,我還玩什麼躲貓貓。”藍明月說着憤憤一跺腳,轉身向家門方向走去。
阿僕暗鬆了口氣起身,看着手指上的牙印,吃痛地甩了甩手道:“這個小祖宗,發起脾氣來還真是狠,痛死我了都。”說罷再看了看法拉利消失的方向,納悶地低聲自問:“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兩人和好了?”又很快自行否定,“不,不對,如果和好了,幹嘛要把明月藏着?”疑雲滿腹,阿僕在想起躺在醫院病牀上的某人,又開始不由憂心起來。
馬路上,藍靈芸自上車便陷入沉默,傅澤宇不時望着她,身邊的女人讓他感覺是那樣的陌生。撇開剛纔突來的擁抱,她一直冷傲如霜,哪怕是面帶微笑,她也有種由然而生的冰冷,彷彿她本身就是一座冰山,是不可融化的冰山美人。
“你……變了!”他道。
藍靈芸雙眼無神地回頭一望,扯出一抹淡淡淺笑,目視前方道:“人都是會變的。何況這麼多年過去了,哪還有不變的道理?”
又是一片沉寂,兩人皆是無語。突然,一陣鈴聲響起,傅澤宇拿起手機一看,面色微微一怔,看了看身邊的女人,他猶豫着接起了電話。
電話裡,何美琳的聲音傳來:“傅少,你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麼嗎?我又被我爹地押來相親了,要不你過來接我吧。”
“相親不是挺好的嗎?你還是相着吧,相箇中意的早點嫁了,也省得你爹地一天到晚地幫你張羅。”傅澤宇淡淡地回。
“傅少……”電話那邊女人一聲嬌嗔,傅澤宇已顯不耐,一下便掛了電話。
藍靈芸轉頭一望,他的言行舉止讓她納悶,卻也沒有想知道的慾望。只淡淡一望後,她依舊無言地眼望前方。
來到與顧客相約的茶館,藍靈芸進裡與顧客交談,而傅澤宇則留在了外面靜靜等候。
不時地看向窗外,男人的等待,讓藍靈芸總是心不在焉,一個小時的談話最終草草結束。靠在椅背無力一嘆,對自己輕易被他所擾,她自恨自惱。
奪傅氏客源的事,也許她真是做錯了。她不該低估了那男人的存在,更不該高估了自己,高估自己已有一顆萬物皆寂的心。
從茶館出來,傅澤宇提出了一同吃飯的邀請。想要拒絕,男人卻冠冕堂皇地道:“你已經搶了我的兩大客戶,我不予計較還親自來看你,你怎麼說也得請我一頓,向我表示表示吧?”
男人已搬出‘客源’之事作壓,藍靈芸沒有拒絕的退路,只得隨其意,同他一起來到了一家法式餐廳。
剛下車,藍靈芸手機響起,拿起手機一望,對傅澤宇道:“你先進去吧,我接個電話。”
傅澤宇‘嗯’了聲,獨自自走進餐廳,侍者迎了上來,“先生,幾位?”
“不用了,他是來找我的。”侍者話音剛落,一嬌媚聲音歡喜傳來。傅澤宇錯愕一愣,只見何美琳向他歡喜奔來……
“傅少,你好壞哦!有意不理人家,害得人家傷心老半天。你到底還是在意美琳的是不是?”何美琳嬌嗔着依偎上前,傅澤宇向側一閃,避開了她的投懷送抱。
“我不是來找你的。”他冷聲道。
“不是?”何美琳微微一怔,“我不信,你不是來找我的,那你幹嘛來了?傅少,你就不要跟人家鬧了,我們走吧。”她自說自話地解釋着,說着欲挽上男人的手,只是男人再一次避開了。他擡一舉腕上手錶道:“這個時候來餐廳還能做什麼?我是來吃飯的。”
“你騙人,你從不一個人來餐廳的。”何美琳依不死心,轉頭一望與自己相親的禿頭小開,她怎麼也不能接受自己嫁給一個滿肚肥油、未老先衰的男人。
傅澤宇順其目光一望,無聲一笑,冷冷地撥開了她握上自己手臂的雙手。“誰說我是一個人來的。”他說着回頭看了一眼正從外走進的藍靈芸。
錯愕、震驚,何美琳難以置信地看着出現在餐廳的女人。而藍靈芸在看到她那一刻,微微一怔,心中怒火燃起。
“要殺藍小姐的是一位姓何的小姐,她不僅想要你的命,還破壞了小姐父親的剎車。藍小姐,這一切都是那姓何的小姐主使的,求求你高擡貴手饒我一命吧。”矮個的求饒聲在耳邊響起,藍靈芸雙手微微顫抖。仇人就在眼前,她卻要自己暫時忍耐。所有的仇、所有的恨,遲早一天她會讓她飽受痛苦來償還。
忍下心中仇恨,她不悅地望向某人。難道他纏了自己這麼久,就是爲了讓她看到他們已經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嗎?
接到她‘熾熱’的目光,傅澤宇知她誤會,指了指前面餐桌前的禿頭小開,道:“她是來相親的。”
錯愕一愣,藍靈芸順其所指望去,果見那小開見他們望去急急咧嘴微笑,露出一嘴黃牙。再望何美琳,只見她臉都氣綠了。
藍靈芸冷冷一笑,沒想到再見她竟是這樣的情景。不由再看了一眼禿頭小開,全身名貴,手上的鑽戒碩大,手錶也是點鑽最多的一款限量版。十足一個暴發戶的形象,土得掉渣,也肥得夠油,也難怪一向以金錢量人的何美琳,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何美琳恨恨一望,小開竟起身向他們走來,望着藍靈芸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美琳,朋友來了怎麼也不給我介紹介紹?”他笑咧咧地道。
他眼中的急色貪婪,令傅澤宇不悅,他一手將女人擋在身後,憤憤道:“她和她並不是朋友,所以沒有介紹的必要。你還是好好相你們的親吧。”他說着一望在一旁等候的侍者,侍者會意,向他及藍靈芸一伸手:“先生小姐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