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你怎麼了?跟你說話呢,你也不理人家?”何美琳嬌嗔着起身,用她毫無遮掩的柔軟貼在男人後背,企圖喚回心不在焉的男人。
“你先回去吧。”傅澤宇悠悠開口,語中卻是不容置否的威嚴。何美琳微微一怔,眼底劃過受傷之色,慢慢地鬆開了緊抱男人的手。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什麼,終畏於男人身上散發出的無形冷意,她乖巧地點了點頭,“好,那……我先回去了。”
淚,在跨出樓房大門的那一刻終於流出,心如刀割的藍靈芸快速向外奔跑。她只想快點離開,遠離那對骯髒男女。跑出傅家,跑出林蔭小路,跑向大街,她已不記得自己跑了多遠,直到筋疲力盡。
停下腳步,想着躺在自己新牀上的女人,她的胃開始一陣翻騰。自己一直把她當成最好的朋友,她卻爬上了自己男友的牀。這樣的女人,怎能不讓她感到噁心?
噁心感自胃裡傳來,她站在路邊一陣乾嘔,卻最終吐不出半物。
順着街角緩緩蹲下,終於忍不下內心疼痛的她環抱雙膝低頭痛哭。
前一刻她還是幸福的待嫁娘,現在她卻是一個未步入婚姻,便已讓小三登堂入室的女人。可悲的是,那小三還是自己一直當成最好朋友的何美琳。愛情與友情的雙重背叛,就在她最幸福的時候向她砸來,藍靈芸心痛得如刀絞。
曾經,兩人的愛情甜如蜜,他雖是衆人眼裡的傅少,卻對她體貼入微。他是校園裡衆星捧月的傅少,她則被他攬在懷裡,盡情享受着他帶給她的一切。那時的她是高府大學所有女生的羨慕對象,成爲她是她們可望不可求的事。可是如今,她卻成了世界上最可悲的女人。
藍靈芸獨自哭得昏天黑地,一輛法拉利在她身邊不遠的暗處停下。傅澤宇在車裡痛心相望,看着她那孤獨身影,他心如萬箭穿過,卻始終沒有下車的勇氣。
就在這時,一輛寶馬車在他前面不遠處停下。坐在副駕位的男子下車,向藍靈芸奔去。
這名男子,傅澤宇認得。他是季子明,是藍靈芸的高中同學,也是她現在在學校唯一走得比較近的男生。
他怎麼會在這裡?正好奇他的出現,可當傅澤宇看到駕車之人也下車時,他的眼底瞬間燃起熊熊怒火。是他,是他……
緊握雙拳,傅澤宇已在盛怒暴發的邊緣。
“靈芸……”季子明走上前,看清低頭抽泣的人兒,一臉驚訝。
藍靈芸擡起淚眼,見是熟人,她急急起身,低頭抹掉眼淚。
“子明,是誰呀?”駕寶馬車的男子關上車門後,亦向他們走來。
藍靈芸擡眼望去,是季子明的表哥顧皓遠,是她高一屆的學長,於上半年剛剛畢業,也曾是高府大學繼傅澤宇之後的風雲人物,若說當時傅澤宇帶着藍靈芸在高府大學出現,碎了所有女生的心,那顧皓遠便是她們的安慰。
他家世雖不如傅澤宇,但在國內同樣算得上顯赫,更重要的是顧皓遠不似傅澤宇那般高傲冷漠。他是學校裡衆所周知的好好先生,待人謙和可親,對那些主動向他表示親近的女生,不管美醜,他都願回以一笑。但也正因他太過謙和,對誰都熱情,反而讓女生們更加羨慕藍靈芸有傅澤宇的專注。
看着他們,藍靈芸勉強扯出一抹微笑,卻無力與他們交談,轉身想要離去。
“靈芸,對不起!”季子明突然說道,他的眼裡有難言的愧色。
“什麼?”藍靈芸驚訝回頭,納悶問。
對上她迷茫雙眼,季子明目光閃爍,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麼。”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奔馳,他道:“你是要回家吧?要不讓我哥送你,總比你一個人回家強。”
顧皓遠見她雙眼泛紅,眼裡已有心疼之色,聽了季子明的話,他急附合道:“我和子明也正要回家,要不你上我車,我先送你回去。”
顧皓遠期待相望,藍靈芸看了看自己所在的街道,這裡打車並不容易,稍稍猶豫後,她點了點頭上了車。
法拉利車內,看着遠去的寶馬,傅澤宇額上青筋暴起,原本的不忍在那一刻瞬間轉換成了憤怒。
次日,海邊婚禮,奢華浪漫。他們所在城市的香江海灘已被各色氣球圍成了一婚禮現場。一對新人站在氣球做成的拱門前,接受所有來賓的祝福。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是所有賓客對他們的評價。
聽着賓客們在父母面前的誇讚,藍靈芸心如刀絞,卻要強顏歡笑,笑到脣邊卻是苦澀異常。
“你這樣笑是想告訴所有人,你並不喜歡這場婚禮嗎?”傅澤宇笑着攬上她的蜂腰,親暱地附在她耳旁,咬牙說道。
藍靈芸轉頭望着他,原想問問他:如果是你,你能笑得出來嗎?一想才知他可以,單憑他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百般疼愛便知。看着那張曾帶給自己多少歡樂的臉,她竟不知自己何時讓他如此厭惡?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她向他無聲發問,他當然沒有應答。她看到的是他燦爛笑容,彷彿他們之間還像從前一樣甜如蜜。
看她一直呆呆相望,傅澤宇邪邪一笑,向她臉龐靠近,輕道:“你要看我到什麼時候?如果你表現一直這麼反常,讓人看出破綻的話,我會重新考慮承諾是否兌現的。”
藍靈芸一愣,笑容在臉上綻起,咬牙輕聲道:“我不會出錯的,你放心好了。”
傅澤宇滿意一笑,兩人一同面向剛到的賓客,笑容燦爛幸福甜蜜,任誰看了都會感到羨慕。待賓客走過,藍母看着他們,笑向藍德懷道:“德懷,你看他倆多好,都在這節骨眼了,兩人還跟蜜似的,是存心想讓人看着眼紅吧。”
藍德懷笑望女兒,面容有些疲憊,可眼裡則是滿滿的欣慰,他們夫妻只有這麼一個掌上明珠,她能幸福便他們最大的欣慰。
看着一直將自己捧在手心的父母,藍靈芸鼻子一酸,淚光在眼裡泛動。向父母綻出一個最燦爛笑容,她不能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變化。她明白父親臉上的疲憊是因爲什麼,而身邊這個男人則是能幫父親解決困擾的人,也許她不該再看愛情,該看利益,那樣心可能就不那麼痛了。
再望向百米以外被幾百名警衛攔在外的一羣記者,他們在外苦苦等候,大概是希望能拍到傅氏傳聞中的少夫人的真面目。從前傅澤宇行事低調,把她護在羽翼下,就是爲了不讓她受記者的困擾,以致外界對她這個傅家未來少夫人的猜測不少。今日終於大婚,他們當然希望能一睹真容。
想起往日他對自己的愛護,藍靈芸的心彷彿被一點一點抽去。不着痕跡地苦澀一笑,不願再想,她將所有的痛都掩飾在最美的笑容下。
與記者一起觀望的,還有一些特意來看傅少婚禮的好事民衆。在那些人的人羣中,有一雙對着婚禮現場仇視的目光。
何美琳望着今日這樣美麗的海灘,她沒有羨慕,只有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