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夫婦趕到嘉和堂時,裡面已亂成一團。
汪氏手拿剪刀,面目猙獰的追着丫環婆子們滿院子跑。
“惡鬼,你們都去死吧,去死吧!”汪氏聲音尖利
被追的丫環婆子們見到文氏前來,像看到救星一樣,趕緊撲向她的面前,“三夫人救命啊!”
個個滿臉驚駭,那種對死的恐懼直達每個人的心底深處。
因她們知道要是真的被汪氏給抓到,那剪刀就會毫不留情的戳向她們的脖子,划向她們的臉,刺向她們的胸口。
若被刺中,半條命就丟了。
更讓她們驚詫的是,清醒狀態下的汪氏手無縛雞之力,一旦發病,力氣莫名就暴漲,比一般男子的氣力還要大些。
故一旦被她給逮住,想要掙脫都難。
丫環婆子們之所以這樣害怕,就因爲她們曾親眼見到一位跑得慢的丫環被汪氏手中的剪刀劃爛了臉。
丫環如花似玉的俏面頓時變得血肉模糊,那血腥暴力的一幕讓她們終身難忘。
所以眼下她們纔會如此的害怕和惶恐,誰也不想成爲下一個被汪氏殘害的對象。
以前這些人都爭着搶着來嘉和堂當差,並以在嘉和堂爲榮,可現在大家都對嘉和堂避之不及,想方設法的想要離開這地獄一樣的地方。
近一年來,家僕們通過各種門路去找文氏,希望離開嘉和堂或者別調她們去嘉和堂當差。
看着來找自己說情的家僕們,文氏的虛榮心在那一刻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原來掌握別人生死的感覺這般美妙,難怪人人都想往高處攀呢!
這也更堅定了她要得到更多更大的權利的決心。
“慌什麼!”面對驚慌失措的衆人,文氏沉聲喝道。
衆人被喝斥得靜了靜了。
說話的瞬間,汪氏已拿着剪刀走近,並向離她最近的一位婆子刺去。
“啊呀媽啊!”那婆子頓時嚇得面無人色,並本能的往下一蹲。
文氏見此則面無懼色,徑直走近汪氏,並柔聲喚道,“婆婆,您又在調皮了。”
刺空的汪氏欲再次揮剪時,聽到文氏的說話聲愣了下,並轉身看向她,狠戾的眼神竟然緩和了兩分。
然後在衆人驚訝而又萬分喜悅的眼神中,文氏一把抱住了汪氏。
這一幕雖然上演了很多次,但衆人還是忍不住爲文氏捏了把冷汗,擔心汪氏手中那把刀刃泛着銀光的剪刀會扎進她的後背。
最擔心的還是穆文禮,怕文氏有會什麼閃失,但他又不敢上前,擔心安靜下來的汪氏會再次發狂。
可汪氏沒有,任由文氏抱着。
文氏抱着汪氏,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並在她耳邊輕輕呢喃着,“婆婆別怕,惡鬼都被我趕跑了,別怕……”
“不,惡鬼要回來了,要回來……”汪氏身子在哆嗦着,並下意識將文氏抱得更緊了些。
“婆婆請放心,惡鬼不會回來,不回來,她要是回來,我會替婆婆將她殺死,好不好?”文氏柔聲安慰着。
“好好。”汪氏忙不迭的點頭道好,將文氏又摟得緊了些。
彷彿文氏是她的保護神一樣,只有抱着文氏,那所謂的惡鬼纔不能傷害她。
文氏的聲音極輕極輕。
其他人離她又遠,故除了文氏和汪氏外,沒人聽見她們在說什麼。
汪氏的反應讓文氏十分滿意,脣角微不可見的翹了翹。
文氏就這樣輕鬆的化解一場驚心動魄的兇險。
她親自扶了汪氏進屋。
“我要吃糖。”一進屋子,汪氏就衝文氏嘟囔,像個孩子一樣。
“好好,吃糖。”文氏也用哄孩子的語氣軟聲應着。
她從袖籠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糖丸大小的棕色藥丸,親自放進汪氏的口中。
“好吃!”汪氏咂了下嘴,一臉的滿足。
“嗯,只要婆婆你聽話乖乖的,天天有糖丸吃。”文氏軟聲哄道。
“好。”汪氏也像孩子一樣應着,並掩嘴打了個哈欠。
文氏面上的笑容加深,
一刻鐘之後,文氏從裡屋出來,並告訴伺候的丫環暫時莫要去打擾汪氏,讓她先睡一會兒,然後又細細的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了嘉和堂。
穆文禮見汪氏睡着了,十分感激的看文氏,“茵茵,真是太辛苦你了。”
文氏嫣然一笑,“三郎你這話太見外了,這是我爲人媳應該盡的本份。”
穆文禮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柔軟。
夫婦二人並肩走出嘉和堂,只見甘氏與穆瑩瑩迎面匆匆走來。
“三哥三嫂,母親情況如何了?”穆瑩瑩滿面焦色之色。
“妹妹請放心吧,婆婆已經無事了,剛剛歇下。”文氏拉着穆瑩瑩的手,語氣溫柔。
“那就好,三嫂辛苦了,幸好有三嫂你在,否則還不知該怎麼辦?”穆瑩瑩感激的向文氏道謝。
“傻妹妹,一家人說這種話太生分見外了,那也是我的婆婆,相當於我的母親呢,子女爲父母做事,哪有辛苦一說。”文氏並不居功,十分低調的謙虛。
甘氏微微垂了眸子,掩去眸中濃烈的恨意。
穆瑩瑩又與文氏寒暄了幾句,文氏夫婦才相攜着離開。
離去之前,文氏似有似無的掃了眼甘氏。
甘氏憔悴不堪的臉落在她眼中,令她非常暢快,嘴角微微歪了歪,勾出一抹淺淺的譏笑。
“唉,自從母親病後,還真是多虧了三嫂細心照顧,否則母親還不知會怎麼樣呢。”穆瑩瑩向甘氏感慨。
甘氏眉頭一擰,不屑的冷嗤一聲,“瑩瑩,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奇怪?誰奇怪?”穆瑩瑩疑惑的反問。
“除了文氏還能有誰呢?”甘氏冷聲道。
“沒有啊,我覺得三嫂挺好的呀,哪兒奇怪了?”穆瑩瑩一臉的茫然。
“瑩瑩你可真心粗。”甘氏輕瞪了她一眼,道,“瑩瑩,母親每回犯病,爲何唯獨不會傷害文氏?瑩瑩你是母親唯一的寶貝女兒,母親犯病時連你都不認識,卻能識得她文氏,還對她文氏的話言聽計從,這難道還不奇怪嗎?
她文氏以前與母親的關係如何,瑩瑩你也應該清楚,自從母親生病後,她忽然像換了個似的,殷勤得讓人不敢相信。”
“這也正常呀,母親生病後,是三嫂衣不解帶、沒日沒夜的伺候着,人心都是肉長的,三嫂這樣待母親,她當然會感動啊。
而且母親受的是那樣的刺激,在她最害怕痛苦的時候,陪伴在她身邊的是三嫂,她當然會將三嫂視爲最親近最可靠的人啊。
唉,這件事說起來還真是愧疚,我這做女兒的做得都沒三嫂細緻耐心,也難怪母親現在犯病都我都認識,這就是報應呢。”穆瑩瑩說着自己的想法。
她並不贊同甘氏的說法,認爲汪氏只信任文氏一人表示理解和認可,認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番話堵得甘氏暫時沒話說。
當時她和穆文義也被嚇得病重,纏綿病榻好久,自己都病得差點兒見了閻王,又哪有精力去照顧汪氏呢。
而文氏則主動去嘉和堂照顧汪氏,親手喂吃喂喝,爲她擦身體更衣,樣樣事情都親自動手,日夜不休。
穆瑩瑩提出與她輪換時,她拒絕了,說穆瑩瑩還有三個兒女需要照顧,讓她盡心照顧孩子就好,這兒有她就行。
見文氏說得真誠,而自己的孩子的確也太小,穆瑩瑩沒有再堅持,由着她去了。
一個月下來,文氏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腰細得像柳條,讓人擔心風會將她颳走。但她所作所爲也爲她贏得極好的聲譽,京城中人人都誇她是孝順的好媳婦。
甘氏口中不說話,可心中對文氏的懷疑依舊存在。
不僅懷疑,更多的是仇恨。
恨她奪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
不行,我要奪回掌家權!
甘氏牙緊緊咬了下。
她知道要想讓定遠侯改變主意將掌家權交給她,幾乎是不可能。
此路不通,那只有走另外一條路,逼文氏主動交出掌家權。
因眼下汪氏如同廢人一個,是不可能再讓她掌家。
而寧氏又未歸,就算回來,依寧氏那等孤傲的性子,肯定也不願掌家的,所以只要文氏交出掌家權,這權就會自動落入她甘氏的手中。
甘氏眸子瞬間亮了亮,開始在心中盤算着如何讓文氏交出掌家權了。
因心中有事,就心不在焉,就連穆瑩瑩喊她都沒聽見。
惹穆瑩瑩用狐疑的眼神緊盯了她好幾眼,“二嫂你這是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哦,沒呢,我在想母親生病這件事。”甘氏回神,忙爲自己辯解着。
“是呀,母親總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兒,二嫂你回頭再找別人打聽打聽,看哪兒還有什麼大師是我們沒找着的,請回來爲母親瞧瞧。”穆瑩瑩嘆了口氣道。
這些日子,請了好幾位大師回府,法事也不知做了幾場,卻一點效果也沒,真是急人。
甘氏點頭道好。
姑嫂二人邊說話邊進了嘉和堂。
日子一天天過去,對於汪氏的病,該想的辦法都想了,病情依舊,不見絲毫起色。
慢慢的大家都失去了信心,不再去想如何治好她,而是想着該如何看好她,莫讓她傷人。
夏去秋來,荷謝菊濃,鮮美的螃蟹再次膏肥黃滿,胡絲村被秋天塗抹上了七彩的顏色,變得色彩斑斕。
秋風蕭瑟冷漠,無情的將樹葉與樹枝分開,當枝頭最後一片落葉隨風淒涼的落下時,冬天已經悄然而至,天空開始飄舞着細小的雪花。
碧波院內,周嬤嬤正帶着丫環們忙碌着。
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下個月穆錦晨一家就得迴應天府了。
在胡絲村住了兩年多的時間,真捨不得離開。
歸期一天天的接近,想到又要回到定遠侯府那方寸之地,穆錦晨的心就一日比一日惆悵。
她不想回,寧氏又何曾捨得。
不僅她們母女二人不捨,周嬤嬤等一衆人也都不想回去。
回了定遠侯府後,處處小心提防不說,一舉一動都要受到束縛,哪兒像現在這樣輕鬆自在。
但不管大家如何不想回去,定遠侯府是穆錦晨和寧氏的家,不回也得回。
寧氏私底下安慰穆錦晨,“圓圓別難過,等孃親找着藉口,咱們再回來住就是。”
“嗯嗯,這主意不錯。”穆錦晨立即開心的點頭。
“呵呵,咱們快要走了,得去王妃那兒道個別,在胡絲村的這些日子,咱們可是得了王妃和十六皇叔的不少照顧。”寧氏道。
“這個必須要去的。”穆錦晨贊同。
寧氏就親自去備禮,然後選了個天氣晴好的日子,帶着穆錦晨去了傅家。
剛到傅家門口,就見耿嬤嬤陪着傅母準備出門。
不等寧氏與穆錦晨說話,耿嬤嬤就笑了,“呵呵,郡主,二小姐,您們與王妃可真是心有靈犀呢。”
“嬤嬤此話怎講?”寧氏笑着問。
“王妃正讓奴婢陪着去您那兒呢,這不,這剛出門,就見您和二小姐來了,都想到了塊兒去了,呵呵。”耿嬤嬤笑着解釋。
穆錦晨上前去挽了傅母的胳膊,笑着道,“伯母,前兩日才下過小雪,田野間的道路泥濘得很,十分不好走呢。有什麼事兒派人過去說一聲就是,您可千萬別自個兒走。”
傅母笑着嗔道,“怎麼?伯母在圓圓你眼中就跟那泥捏的人兒一樣不成,那點兒路都走不得?”
“伯母我錯了,您是女俠,能飛檐走壁,那點兒泥巴路對您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成不?”穆錦晨故意打趣。
“噗,你這丫頭又排揎我,真是越大越壞了,往後再這樣排揎我,我就不理你了。”傅母虎着臉道。
越說不理穆錦晨,手卻抓得越緊,笑意溢滿眼角眉梢,喜歡之情悄悄向外溢出。
見傅母這樣喜歡穆錦晨,寧氏笑得更加明媚。
做母親的,都希望自己的女兒得到他人的贊同認可。
“王妃,郡主,二小姐,外面冷,我們進屋去說話吧。”耿嬤嬤笑着提醒。
傅母忙道自己糊塗了,趕緊牽着穆錦晨的手轉身往回走。
幾人說笑着去了傅母的住處。
進屋坐定之後,寧氏說了來此的目的。
提及‘離開’這兩個字眼,傅母面上的笑容頓時淡了下去,眸現不捨之色。
但這種不捨,她只能放在心中。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穆錦晨一家不可能在這兒住一輩子。
所以她微笑着說道,“我也正準備去你那兒坐坐,和你們多說說話兒。咱們現在離得近不覺得有啥,等你們離開之後,想再坐在一起說話,這樣的機會還真是難尋呢。”
“誰說不是呢,依着我的性子還真是不想回去,那種你爭我斗的日子真是無趣,像現在這樣多自在。”寧氏也感慨。
“是啊,爲了那丁點兒利益,鬥得你死我活。可仔細想想,人生短短几十年,眨眼即逝,爭那些浮名權勢做什麼,等到兩眼一閉去了閻王那兒,不還是兩手空空,世間這些榮華富貴於自己又有何干?
我就覺着,這人呀只要無病無痛,活得開心就好。”傅母感慨。
對定遠侯府的那些彎彎繞,寧氏和穆錦晨雖然沒說,但她心裡可是清楚得很。
寧氏點頭道是。
穆錦晨眨了眨眼睛,對傅母道,“伯母,我們捨不得離開您,您也捨不得我們,要不您和我們一起回京城去住吧,這樣我們就可以像現在這樣啦。”
她聽傅暻無意中提起過,傅家在京城有兩座府邸。
所以她就有了這個提議,是真心的希望傅暻母子也能回京,不然,等她們一離開,傅母該有多麼的寂寞。
人一旦脫離人羣太久,會容易生病的。
回京城!
傅母的眼神瞬間有些飄忽起來。
那地方現在是什麼模樣呢?
是否還像以前那樣的骯髒齷齪呢?
唉,王妃恐怕是不願意回京城那傷心之地喲。
等郡主和二小姐一走,到時王妃連個說話的人都沒了。
真擔心時間久了,王妃再生心結,到時那身體……
嗨……
耿嬤嬤在旁邊暗暗嘆氣,更着急傅母的身體。
她當然希望傅母能回京城,那兒比這兒要熱鬧繁華,認識得人也多,說話得人也多,不用擔心傅母憋出病來。
在穆錦晨期待的眼神中,傅母沒將真實的情緒表露出來,而是微笑着搖搖頭,“不了,我在這兒住慣了,喜歡這兒的清靜。京城太鬧騰,我不喜歡呢。
圓圓你要真想我了,就來看我,我們家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歡迎你,反正咱們兩地離得又不遠。”
對於傅母的決定,穆錦晨和寧氏不好再多說什麼。
話題被岔開,幾人又聊了好一會兒。
耿嬤嬤送穆錦晨母女出門時,悄悄拉了穆錦晨一把。
穆錦晨忙低聲問,“嬤嬤怎麼了?”
耿嬤嬤四下瞧了瞧,壓低聲音道,“二小姐您再想辦法勸勸王妃纔好,王妃的身體您最清楚,現在有二小姐您經常陪着說話逗趣,又變着法子請王妃出去遊玩,才讓王妃天天有好心情。
奴婢真的擔心您走了之後,萬一王妃太悶……若王妃能回京城,那是最好不過了……”
穆錦晨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想了想,就問,“十六祖願不願意回京城?”
“十六爺也擔心王妃在這兒會不會太悶了,曾提出回京一事,但被王妃給拒絕了。十六爺極孝順,見王妃不想回,正好又見王妃特別喜歡二小姐您,就沒見提這事。”耿嬤嬤道。
穆錦晨輕輕點頭。
如果傅暻也同意回京城的話,那事情就還有轉機。
如果他們母子都沒有回京的想法,那自己就不適合去說這件事情,畢竟這是別人的家事,自己一個外人去摻合太不像話了。
見穆錦晨點頭,耿嬤嬤忙低身向她行了大禮表示謝意。
回去的路上,穆錦晨有些好奇的問寧氏,“娘,認識伯母這些年了,還真不知伯父的情況呢?他是不是早就去世了?”
當年確認傅暻的身份之後,她也曾好奇問過父母有關傅父的事情。
母親說不清楚,父親含糊其辭,說他不喜歡打聽別人家的隱私。
這件事又不好去問旁人,更不好去問傅母和傅暻,同樣不能讓白蘞她們私底下去查探,萬一被傅暻知道,貌似太無禮。
追問幾次無果之後,她只得將這話題給放了下來。
然後時間久了,她就習慣了無傅父的傅家,認爲沒有傅父的存在是十分自然合理的一件事兒。
現在提及回京城一事,她不由又想到這件事,再次問母親。
寧氏再次搖搖頭,“這件事娘也不知道。”而後又叮囑穆錦晨,“這是別人的家事,你莫要去打聽。”
“孃親,我知道的,只是隨口問問。”穆錦晨有點失望沒得到答案,卻不去糾結。
“圓圓你準備如何去勸說你伯母回京城呢?”寧氏將話題岔開。
“娘,您認爲伯母是回京城好還是住在這兒好呢?”穆錦晨眸子轉了下,問。
寧氏略沉吟了下,道,“應該說各有利弊吧,當年他們離開京城來到這兒,這其中定有着不爲人知的原因,說不定在京城有令他們痛苦的回憶。
若真如此,住在這兒自然要比回京好,回京也許會令他們觸景生情,徒添傷心。
王妃只有十六皇叔一個孩子,十六皇叔平日又有着自己的事兒,不可能天天陪在王妃左右,王妃一人的確太過孤單。
她身邊雖然有耿嬤嬤,但耿嬤嬤都伺候了她幾十年,二人之間該說的不該說的話兒早就說沒了,時間久了,難保王妃的病不會復發。
從這點來看,當然還是回京城好。”
穆錦晨點頭,“孃親,我與您想得倒差不多,我想先去找十六祖問問他的想法,然後再做打算。”
寧氏點頭道好。
隔日,穆錦晨就去傅家找傅暻,尋了個藉口,將他喊了出來。
二人獨處時,她就開門見山問他有沒有想過讓傅母回京的想法。
當看到他點頭時,穆錦晨鬆了口氣。
她就說了傅母留在這兒可能會產生的後果,希望他能勸傅母回京。
“母親的性格你也知道,她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勸。”傅暻搖頭,滿面無奈。
“笨!”穆錦晨忍不住翻白眼。
又被她罵,傅暻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但他還是本能的問,“我怎麼笨了?”
“你當然笨啦,勸人是要想方法的,不動腦子當然不行啊。”穆錦晨撇嘴。
“好,我承認我笨,那你這聰明的小丫頭有什麼好辦法,說出來聽聽。”傅暻失笑。
這一刻,他認爲穆錦晨是大人,他是智商發育不全的孩子!
穆錦晨也不客氣,直接說了該怎麼去說服傅母。
傅暻連連點頭,認爲可以一試。
不過,還沒等他說服傅母,穆錦晨一家已經要啓程離開胡絲村了。
傅母沒來送行,她不想當衆流淚。
傅暻來了,還爲穆錦晨帶來了一份特別的禮物。R1152